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br> 墨鶴臉上絲毫懼色都沒有,只是盯著顧北弦手中的槍安靜了幾秒。</br> 很快,他扯唇一笑,“弦哥,不帶這樣的,我沒有要傷害人的意思,只是想跟大家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快把槍放下吧,那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br> 顧北弦握緊槍,冷聲道:“我沒跟你開玩笑,出去!再不出去,我開槍了!”</br> 墨鶴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視線在蘇婳臉上劃過,最后落到顧傲霆臉上,笑嘻嘻地說:“大爺,我真不是壞人。我承認,我貿(mào)然闖進來,是有點唐突,可我只是想讓蘇小姐幫我寫寫秘籍而已。孔乙己說,偷書不算偷,我讓她寫秘籍,也不算大奸大盜吧?大爺,您是這屋里年紀最大的,也是見識最廣的,您快幫我說說話。”</br> 顧傲霆不樂意了,“誰是你大爺?我這么年輕,當你哥都成。”</br> 看似插科打諢,實則是故意拖延時間。</br> 蘇婳手已經(jīng)悄悄伸到包里,摸手機要報警。</br> 墨鶴早就料到了,說:“報警也沒用,我一沒殺人,二沒傷人,三沒偷東西,頂多算私闖民宅。警方來了,把我抓走,關(guān)個十天半個月,罰點錢就放出來了。可如果你們?nèi)菒懒宋遥蛣e怪我破罐子破摔了。”</br> 聞言,蘇婳拿手機的手停下來。</br>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br> 墨鶴看向顧傲霆,“小哥哥,為了不被我打擾,您好好勸勸您兒媳婦吧,讓她做事別太固執(zhí),過剛易折。”</br> 顧傲霆聽著刺耳,“誰是你小哥哥?差輩了,你比我兒子還小呢,休想占我便宜。”</br> 墨鶴沒料到遇到比他還難纏的主了,改口道:“那帥叔叔,帥叔叔總可以了吧?”</br> 這個稱呼挺新鮮。</br> 顧傲霆很滿意。</br> 他看向蘇婳,“詳細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蘇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br> 她說話的時候,墨鶴就盯著小逸風(fēng)打量。</br> 小逸風(fēng)也從蘇婳懷里掙出來,扭頭好奇地去看他。</br>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峙了會兒。</br> 小逸風(fēng)先開口,奶聲奶氣地說:“帥叔叔,你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這樣吧,大家各退一步,我媽媽給你寫一個秘籍,你別纏著我們了,好嗎?”</br> 墨鶴搖搖頭,“一個太少了,我沒法向我死去的師父交差。”</br> 小逸風(fēng)勸道:“總比一個都沒有強吧?適可而止,知足常樂。”</br> 這哪是屁大點的小孩會說的話?</br> 墨鶴來了興致,“小不點,你今年幾歲了?”</br> “三歲零三個半月。”</br> 墨鶴目光在他的小腰和小腿上劃過,“我能摸摸你嗎?”</br> 小逸風(fēng)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不能!我媽媽說了,男孩子不能隨便讓人摸。”</br> “我不占你便宜,我就是摸摸你的骨頭,看看你適不適合練功。不瞞你說,我想收個徒弟,我這人不隨便收徒弟的,全靠眼緣,我覺得我和你投緣。你看,我們倆歲數(shù)差好幾十,卻能正常溝通,一見如故。你雖然才三歲多,卻比一屋子幾十歲的人都想得開,這點我很喜歡。”</br> 一句話得罪了一屋子人。</br> 小逸風(fēng)仰著小臉,“我也覺得你好玩。”</br> 蘇婳抱緊他,清雅秀美的臉全是戒備,“我兒子有師父,不學(xué)邪門歪道,少打他的主意。”</br> 墨鶴有點著急,“我真不是壞人,相反,我特別單純,特別善良,從來不主動傷人。打傷那個姓鹿的老頭,是因為他先出手打我,我還讓了他十招呢,也沒用全部功力。我雖然和藺鷙一個師父,卻很看不起他的作派,成天除了用不正當手段斂財,就是恃強凌弱,殺人放火。華夏武功的宗旨是強身健體,保家衛(wèi)國,他不講武德。他是陰鷙的猛鳥,我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仙鶴,我們倆不可同日而語。”</br> 蘇婳很難對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產(chǎn)生信任。</br> 見不給他個交待,他沒完沒了。</br> 蘇婳想了想,“這樣吧,我回頭把那本丹藥的秘籍寫給你,可以走了嗎?”</br> “說話算數(shù)?”</br> 蘇婳嗯一聲。</br> “不能私自更改秘方喔。”</br> “不會。”</br> 反正丹藥不像制蠱和制暗器,能去害人。</br> 墨鶴朝小逸風(fēng)揮揮手,“小不點,過幾天叔叔再來找你玩喔。”</br> 蘇婳護住小逸風(fēng),“禍不及家人,有事跟我打交道。”</br> 墨鶴過分好看的眼睛露出一絲委屈,“你又誤會我了,我是真的喜歡這小孩,我覺得我上輩子應(yīng)該和他認識。”</br> 小逸風(fēng)半真半假地說:“是吧?我也覺得我和你上輩子認識。不瞞你說,我有上一世的記憶,上輩子我和你是親兄弟。”</br> 再生人這種事,普通人覺得很玄。</br> 可墨鶴自幼跟著師父練功,常在江湖中飄,什么樣的怪人怪事都聽說過,并不驚訝。</br> 他對小逸風(fēng)更有親近感了。</br> “小兄弟,我走了,后會有期。”</br> 小逸風(fēng)學(xué)他的口吻,“后會有期。”</br> 走出去幾步,忽然一聲清晰的“咕嚕咕嚕”聲傳來。</br> 墨鶴腳步一頓,按住自己的肚子,窘得不行。</br> 顧傲霆吩咐傭人:“把那烤羊腿、魚和雞,拿盒子裝幾份,給這孩子帶著,讓他路上吃。”</br> “孩子”二字,讓墨鶴瞬間紅了眼圈。</br> 自打師父死了后,再也沒人叫過他孩子了。</br> 幫會里的人為了爭權(quán)奪位,互相勾結(jié)起來,一致排擠他。</br> 他空有一身本事,卻不夠陰狠,也看不起幫會的人那副作派,賭氣離開幫會,四處漂泊,天地為家。</br> 傭人很快將食物打包好,遞給他。</br> 還貼心地給配了各種調(diào)料。</br> 烤羊腿和雞魚的香氣,順著食盒飄出來。</br> 墨鶴垂涎欲滴,更餓了。</br> 他拿著打包盒扭頭沖顧傲霆說:“帥叔叔,我墨鶴別的本事沒有,就身手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說一聲,就憑今天這聲‘孩子’,我必赴湯蹈火,肝膽相照!”</br> 說完他抓著食盒推開門走了,眨眼間就跑沒了影。</br> 顧傲霆和眾人面面相覷。</br> 顧傲霆不可置信道:“這練武的多少都有點癡吧?‘孩子’是我的口頭語,比我小一輩的,我都喊‘孩子’,沒想到歪打正著。”</br> 顧北弦收起槍,裝進槍套,又放回包里。</br> 本來以為今晚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fēng),沒想到被小逸風(fēng)和顧傲霆輕松化解了。</br> 有時候老弱幼小出面,反而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