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我把軍刀收了回來,然后急忙打開手電筒,想照向她的臉,因為聲音不對勁,盡管聲線和云溪一模一樣,但云溪說話不會是這種顯得有些幼稚的語氣。</br> 結果我手電筒剛打開,還沒照到她臉上,突然一股寒光映入眼簾,這人從背后亮出一把近半米的長刀,一刀就朝我劈來!</br> 我心里倒吸一口涼氣,迅速往雪地里一躺,躲開這刀之后,迅速翻身起來,揮軍刀朝著她刺去,同時心里也暗道糟糕,能知道云溪的名字,還能模仿云溪的聲音,顯然這人是從古寺那邊追我來的,也不知道云溪怎么樣了!</br> 這人的身手很敏捷,不僅輕松躲開了我的幾刀,沒幾招之后揮舞長刀把我逼得連連后退,還好這里的樹木密集,長刀在這里的靈活度被降低了不少,好幾刀差點砍到我身上的,都被我借助旁邊的大樹給躲了過去。</br> 這人刀刀要我命,媽的,不是想殺我,就是想把我砍到動彈不得,原本我看在她是個女人的份上,處處留了一點情面,沒想過殺她,但是被她這股子兇惡的狠勁兒徹底激怒了!</br> 在接連躲閃幾刀,發現這人武術比我要強太多之后,我急忙趁著躲開刀子的空當,咬破手指頭把鮮血抹在軍刀上,念了一遍斬邪決。</br> 軍刀上很快閃過紅光,我知道不能再手下留情了,直接用軍刀抵擋她再次朝我砍來的長刀,“砰”的一聲,刀鋒交會之處閃過一股火花,她的長刀斷成了兩截!</br> 正當她愣神之際,我一個閃身順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兒,然后把軍刀比在了她的胸口上!</br> “說,誰派你來的?”我兇狠的問道。</br> 這人不說話也就罷了,還試圖奪我手里的軍刀,而且朝著我襠部就是一腳,還好我早有預判,一下躲開了,盡管如此,大腿上還是挨了重重的一腳,痛得我忍不住咬了咬牙……</br> 凌梓他們生死未卜,云溪又身處險境,我他媽心里已經夠鬼火的了,見她毫無服軟的意思,瞬間就是一個手起刀落,幾秒鐘后,人撲騰一下倒在了雪地上。</br> 我這才打開手電筒,朝著她臉上照去,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戴著面罩,我把她的面罩拉開,一張陌生的臉,二十三、四歲左右,皮膚還算白凈,五官也不賴,給人一種冷艷的氣息,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了。</br> 我看著她胸口正在流淌的血液,蹲在她面前冷冷的說道:“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說你是誰派來的,目的又是為何,我保證你死不了。”</br> 女人冷冰冰的盯著我,看樣子敗在我的手下,她很不服氣,就是不愿意開口。</br> 我氣得咬牙切齒,又拔出軍刀指向了她的脖子:“你說不說?”</br> 女人還是不愿意開口,不過也沒有兇惡的盯著我了,她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大有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但你別想從我嘴里知道任何信息的意思!</br> 這一刻我真巴不得一刀送她去黃泉路,可他娘的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對女人下手是一種無比可恥的行為,最后看了看她胸口部位往外淌血的地方,即便我不補刀,在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她今晚也難逃一死。</br> 我憋住火氣,心想這是最后一次不趕盡殺絕,畢竟我們是正道之人,趕盡殺絕四個字,不符合我們的宗旨。收好刀,轉身就往樹林深處追蹤樹妖去了,還說了一句:“自求多福!”</br> 這下也放棄了偷襲樹妖的想法,在雪地里走路聲音很明顯,樹妖的聽覺可能比我強不止一倍,有女人靠近我的例子,知道這招不管用了,直接打開手電跟著拖痕一陣狂奔。</br> 也就跑了幾分鐘左右,突然跑進了一個比較空曠的樹林里,正前方出現了一棵特別粗的大樹,在手電光下如同一團漆黑的大蘑菇云,大老遠就看見樹上吊著幾個影子,正在那兒搖晃著。</br> 手電光照過去,清影,胡一,狐二公主……正是他們三個,被倒掛在樹上輕微的搖晃著,好像是昏迷了,唯獨看不見凌梓的身影。</br> 這棵樹很粗,三四個成年人才能抱完的樣子,樹枝形成一個傘狀,上面全是白晶晶的冰雪,看起來很有觀賞性,可是,樹干的摸樣卻讓人頭皮發麻,上面長了一張大嘴,兩只栩栩如生的眼睛,樹皮上面的皺痕就像是人的皺紋,看起來像是個老爺爺的摸樣!</br> 我眉頭一皺,這樹妖的修為的確不淺啊,在民間,十有八九年紀比較大的花草樹木都會被人們視作神仙供奉起來,看來他所謂的卯六樹神的稱號,就是這么得來的。</br> 看到清影他們各自還有呼吸,我不禁松口氣,然后捏著軍刀一步步朝著大樹走去,與樹干上那雙老眼睛對視著,絲毫不露懼意。</br> 樹妖的雙眼就這么盯著我,也不說話,剛好在我距離它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它背后有一條快速蠕動的樹藤,從遠處往這邊收回來!</br> 這玩意兒看著讓人頭皮發麻,我這人平生最怕一條一條的東西,尤其是蛇,而它身上的樹藤一點也不比蛇看著順眼,不僅讓人感到恐懼,還很惡心人!</br> 那條樹藤好像是剛去了遠處,正被樹妖快速收回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見一個人影被樹藤拖著過來了,然后剎那間被掛在樹上!</br>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凌梓,但是用手電仔細一看,穿著和剛才被我放倒那個女的一模一樣的黑色長袍,臉上戴著面罩!</br> 這人被掛在樹上后,還不住的掙扎,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試圖割斷樹藤,可是那樹藤拴在她腳踝上,整個人筆直的倒掛下來,可能在被拖來的過程中,她的體力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壓根沒有還手的余地,掙扎幾下,匕首就落在了地上。</br> 我心想著好像不對勁啊,這個女人明顯跟剛才那個是一伙的,按照我自己的猜測,她們應該是七煉門派過來對付我的,可是,這樹妖作祟我之前也覺得是七尾的手筆,它動自己的同伙,不是沖突了嗎?</br> 眉頭一皺,要么,樹妖就是單純的吃人修煉,并不是七尾安排在這里阻攔我們的,這兩個黑袍女人才是七煉門安排過來對付我的人!</br> 也有可能這兩個女人跟七煉門毫無關系,但是她們來黃皮子墳到底是什么目的,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莫非我另外的仇人也找上門來了?</br> 腦海里快速閃過這幾個疑惑,二話不說就朝著樹妖沖去,看到它那張大嘴在蠕動,我甚至擔心凌梓已經被吃了,揮起手里祭了斬邪決的軍刀,準備在它眼睛上來一下,不管它是什么狗屁樹神,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它收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