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回頭看著黑漆漆的寺廟大殿,背后全是張牙舞爪,兇面獠牙的佛像,左右兩邊空蕩蕩的,別說一個女生,我自己一個人蹲在這里,恐怕心里壓力也很大。</br> 門口忽然一陣寒風撲來,讓我渾身一哆嗦,我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云溪身邊,一句話不說,很快就在旁邊收集了一堆干木材,都是寺廟里破爛之后的桌子板凳,在云溪的面前生了一堆火。</br> 我的速度很快,火苗燃起來之后,知道不能再耽擱了,忍不住抱了云溪一下:“師姐,我走后,你把門擋住,萬一有壞人過來,你一定不要反抗,你就說,等我東方左回來,我愿意交出一切他們想要的東西,只求他們別傷害你!”</br> 說完我轉身就跑出了大殿,把門給云溪拉上,外面狂風呼嘯,寺廟左右兩邊的漆黑建筑里毫無人氣,但是那無盡的黑暗,總能給人一種難以想象的壓迫感。</br> 但這里是眼前最安全的地方,云溪除了在寺廟里等我,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我擔心的是,如果真如我所料,這一切都是七尾和七煉門聯手安排的,搞不好會有人在附近蹲著。</br> 佛能震懾惡妖惡鬼,卻震懾不住惡人!</br> 我相信,如果自己稍微自私一些,置清影和胡一他們的生死于不顧,我和云溪今晚會特別安全的在古廟里熬過一夜,剛才抱住云溪的時候,其實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br> 他們跟我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掙錢,還是為了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br> 一樣都不是,全因為我,我試想了一下,如果哪天我掏心掏肺的為一個朋友拋頭顱灑熱血,但是在關鍵時刻,只需要他伸出手就能救我一命,而他卻因為擔心自己心愛的人,而不顧我的死活,這種人他配活在世上嗎?</br> 凌梓我倒是不擔心,畢竟是從死亡谷里進修回來的人,不管樹妖把她拖去了哪里,想來也有本事保命,但清影就未必了,胡一和狐二公主應該也不至于喪命于此。</br> 所以這是我沒有太過著急的原因,有時候過于著急反而會自亂陣腳,悄悄走到寺廟門口,發現雪地里已經沒有樹藤了,除了呼呼的風雪聲,眼前靜悄悄的,死氣沉沉。</br> 我就這么在寺廟門口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分鐘左右,死死的盯著大殿,火堆應該徹底燃起來了,大殿窗口里已經透出了不住搖曳的火光,云溪這時候應該坐立不安的盼著我們所有人回來。</br> 在這里蹲一分鐘不走的原因,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人會趁我離開后,進入大殿對云溪動手,但是一分鐘遠遠不夠,我知道不能再耽擱時間,還是頭也不回的跟著雪地上的拖痕跑進了樹林。</br> 不管是七煉門還是其它敵對勢力,我有一百萬個把握保證他們不敢傷害云溪,就算排除掉云溪的身份,他們現在努力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找一盞破燈,然后統治陰陽兩界嗎?</br> 我就是燈油,他們現在對付我,說白了只是為了阻止我提前找到陰炎燈,又或者說是為了讓我不在他們尋找陰炎燈的路上有過多的阻擋。</br> 他們如果抓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只會用這些人當作棋子,以此要挾我服軟,要我不再與他們為敵,要我用自己來換這些人的命,所以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我成為別人的階下囚。</br> 有了這個底氣,往前狂奔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我發現不僅是焚邪決的威力下降了,連斬邪決也被打回原形,覺醒后的斬邪決能讓我在全力以赴的情況下,疾馳速度極快,被打回原形后,只能讓我可以輕松的匯聚力量,但沒有精元提供的額外力量加持,速度大不如之前。</br> 凌梓她們被拖走的方向一致,都是在圍著寺廟繞了一圈之后,跟著寺廟背后的樹林深處過去了,還好積雪夠深,我能很清晰的跟著拖痕跑。</br> 大概跑了有五十米左右,發現這里的樹林變得密集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棵棵被冰雪包裹起來,晶瑩剔透的大小樹木,本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地方,然而,空氣中那股怪味到這卻已經不是寺廟那邊的檔次了,每吸一口到口鼻里,就會有一種極其強烈的嘔吐感!</br> 這應該就是那樹妖大本營,我趕緊關掉手電,躲在一棵樹背后仔細聽著前面的動靜,林子里樹木密集到風吹不進來,眼前無比安靜!</br> 我吞了一口唾沫,手電光關閉后只能看見微弱的雪光,我打算借著雪光,跟著一棵棵樹慢慢往前面追過去,打樹妖一個措手不及。</br> 以現在焚邪決的速度,正面硬剛大概率燒不到樹妖身上去,偷襲是最好的選擇。</br> 想到這兒,我蹲在雪地上一步步往前挪動過去,但是剛沒挪動幾步,我背后突然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眉頭一皺,急忙找棵樹躲在背后,看向后面。</br> 人在積雪上走路,腳步聲會格外明顯,“咯吱咯吱”的聲音,而出現在我背后的聲音,節奏非常緩慢,有點像一個人正在悄悄的往這邊靠近!</br> 我輕輕拔出軍刀,側著身子等待腳步聲靠近,這里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出現的一切人物一定都是敵人,我已經做好了不留情面的準備!</br> 就這么在樹背后等了幾十秒鐘,腳步聲距離我大概只有七八米左右的樣子,但由于樹林密集,我探出半個腦袋,沒看見有人影。</br> 但基本可以確定,這人是跟著我留下的腳印找過來的,走的路線跟我剛才一模一樣!</br> 本以為很快人就會到我面前,卻不料,腳步聲到了五六米開外的樣子,忽然就沒了,然后聽見一陣微弱的喘息聲傳來,我心里冷冷一笑,媽的,還真是個人?</br> 聽這聲音,多半是個女人,七煉門難道找不到人手了,派一個女人過來對付我?</br> 隱隱間我還聽見了拔刀的聲音,暗道不妙,這人大概是發現我了,腦子里極速一轉,掐決就對著喘息聲傳來的方向念了焚邪決!</br> 火焰很快就燃了起來,然后聽見一陣腳步聲跟著樹木急促的繞到了左邊。</br> 我急忙收了焚邪火,跟著往左邊一陣狂奔,向著腳步聲的方向追蹤而去,跑了沒幾步,就看見雪地里有一個身影正在眼前的大樹下移動,我二話不說,一腳踩在旁邊的大樹上,借力朝著他沖去,手里的軍刀直逼這人的后背!</br> 但就在我的刀快刺中他的后背時,這人急忙停下腳步往旁邊躲閃開,然后就聽她說道:“我是云溪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