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也就驚訝了一小會兒,為她感到高興,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br> 本來身處暴風雪下面已經夠難受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顆大樹避雪,卻他姥姥的是一只樹妖,這下差點沒給我們整破防。</br> 我已經顧不得臉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打算念顯形決跟凌梓一起找到樹妖的位置,但這時候云溪用手電發現了我臉上的傷口,嚇得她楞了一下,然后擔驚受怕的說道:“你的臉……”</br> “沒事,不疼。”我忙說道,的確不疼,剛被劃的時候還火辣辣的,但由于氣溫太低,血液流出來之后估計很快就開始結冰了,這時候毫無知覺。</br> “你不要動了,很嚴重的啊!”云溪跑過來,用手電照著我的臉,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傷口,“都結冰了。”</br> “我這里有紗布,先生你堅持會兒。”清影忽然說道,然后開始翻背包。</br> 這時候手都被云溪給抓住了,她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給我急得,只能希望凌梓能搞定……</br> 在云溪的細心研究下,她給我抹了酒精,然后輕輕包扎,包扎之后,可能是酒精把已經輕度結冰的血液給融化了,反倒傳來一股劇痛。</br> 不過這種皮外傷疼痛在我眼里不算什么,唯一不好的是,不敢笑了,可能要做一段時間的面癱,而且我這張已經有了兩道疤的臉,又要加入一條“新成員”了!</br> 倒霉的時候是真沒辦法,我就怕哪天臉上徹底毀容,云溪看不上我了可咋整?</br> 就在原地站了這么一會兒,頭上的積雪都可以捏成一團雪球了,云溪觀察完我的臉后,還細心的給我拍掉了頭上和肩膀上的雪,她沒我高,基本是踮著腳尖給我拍的。</br> 我憋著笑,為了表示感謝,也伸手幫她拍掉了她頭上的雪,這個動作很快就引來了清影的吐槽:“哎呀,滿嘴都是狗糧,受不了了,受不了了……”</br> 我想笑又不敢笑,趕緊看向凌梓那邊,這時候她還在四處亂看,好像沒找到樹妖。</br> “找不到就別找了,趕緊走。”我對凌梓喊道。</br> “奇怪啊,這樹妖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了?”凌梓這才朝我們跑了過來。</br> 我抖了抖衣服:“這東西應該是黃皮子墳里的原生妖孽,對這里比我們熟,我們占不了便宜的。”</br> “這個位置距離那個村子好像不遠,應該是往前面走,要不我們去村子那邊躲躲?”胡一指著前面說道。</br>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么回事,前面就是石家村,往左邊應該就是胡子窩,往右邊走的話,不出意外能到古壇寺。</br> 而我們要走的路線應該是古壇寺才對,沒記錯的話,古壇寺距離我們應該是最近的,石家村和胡子窩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路。</br> 于是我就問胡一,為什么近的古壇寺不走,要選一個最遠的石家村?</br> 這家伙還真知道古壇寺,他竟然說古壇寺是白鰲的地盤,如果這場暴風雪是他攔路,那我們過去怕是九死一生,而左側的胡子窩里也很危險,最安全的只有那個村子了。</br> 我心說看來白鰲的死,到現在真沒徹底傳出去,二話不說往右邊走:“放心,白鰲不會出現的,你們相信我一次,危險處處存在,我們去了村子,還容易給那些人帶去災難。”</br> 都這個時候了,大家沒多說什么,趕緊跟上了我的步伐。</br> 往古壇寺的方向走,我們很快就會進入樹林,但我們完全是瞎猜的方向,未必能走到那里。其實我剛才就想把風水羅盤拿出來看看方位,但是回頭一想,他媽上次來黃皮子墳的時候,壓根沒記方位,去年的事有很多到現在都忘得一干二凈,拿出來也無濟于事……</br> 暴風雪依然不斷的拍打在背上,大家沒走多久,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積雪最深的地方到了我們的膝蓋,走起來吃力費勁,還有就是太冷了,腳上很麻木,感覺這地方就是地獄一般,寸步難行!</br> 狐二公主算是受影響最輕的一個,但在這種時候,她依然沒選擇變身自己跑,而是緊緊的和一依偎在一塊兒往前走,足以見得,這姑娘對胡一的感情還是特別深厚的。</br> 還好我們選擇了堅持,走了半個小時左右,衣服上都結冰了,終于鉆進了一片樹林,大風大雪忽然間被樹木擋住,我們彷佛重獲新生一般。</br> 幾個人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搓手揉腳的。</br> “臭流氓,你說,這片樹林是不是我們第一次遇到的那片樹林?”這時候凌梓問我。</br> 我回憶了一下,還真是,當時凌梓跟我在這發生了一場大戰,想想都覺得驚心動魄,那時候我手里的長刀對著她可是一陣瘋狂劈砍,甚至都動槍了。</br> 現在想想可真是幸運,那天晚上不管是她贏還是我贏,大概率就沒有之后這些故事了。</br> 我點點頭:“是這里,跟著往上面走就是那個寺廟,記不記得?”</br> “記得啊,當時我帶來的兩個手下,就交代了一個在這里。”凌梓說道,“不知道誰在古壇寺里丟了一具活陰尸,要不是有點經驗,那天晚上我也差點死在這里了……”</br> 我之前還懷疑活陰尸跟黑煞會有關呢,現在看來,其實古壇寺里的活陰尸跟他們沒有關系。</br> 除了這里那具活陰尸成為謎團之外,還有邙山的,一直沒問黑煞,但我現在基本有了點數,邙山可是白帝老頭的地盤,想必活陰尸是出自他手,那么這里的活陰尸,在這里的意義是守護著一張鬼谷地圖,而早些時候我就懷疑白帝老頭對鬼谷墓其實有興趣,該不會也是白帝的手筆吧?</br> 這個世上能陽煉活陰尸的人可不多。</br>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我基本都忘記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了,除了你揮刀砍我的場面。”凌梓有些后怕的說道。</br> 那時候也是為了活命,誰知道的不久之后敵人會成為好朋友呢?</br> 我無奈的搖搖頭,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跟她扯淡,回頭看向了黑漆漆的雪谷里面。</br> 從空曠的雪谷鉆進樹林,就好像撿回來一條命,心里有種感覺,那邊是地獄,這樹林里就好像是天堂,風沒那么大,雪花也不能直接砸在臉上了。</br> 可是,在這兒休息了一會兒,才幡然醒悟,這里并不是天堂,而是地獄的邊沿,冷風只是沒雪谷里面那么大,但還是一個冷字讓人無法忍受。</br> 焚邪給我的暖流越來越少,我在腦海里問它是不是太摳門了一點,結果這家伙說,給我暖流是很傷元氣的,如果一直給,那它就該報廢了。</br> 原來如此。</br> 我也沒多想,看大家冷得受不了,休息三分鐘左右,就趕緊站起身叫他們跟我走,去了古壇寺就能生火取暖了,熬過今晚應該沒問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