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胡一就問我:“找得到狐家嗎?”</br> 這語氣一聽就知道是明知故問。</br> 我笑了笑說道:“找不到,也就是說,胡兄會安排人過來接我?”</br> “呵呵,當然。”他也笑了笑,“準備準備吧,我和霜霜很快就過來接你們。”</br> 一聽他的意思是要掛斷電話,我一看快沒機會了,就開門見山的問他:“對了,胡兄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是有人托你來找我的吧?”</br> “沒有啊,不是,我說東方兄,怎么找你玩,你還不想賣這個面子啊?”他笑道。</br> 我無奈一笑:“行吧,既然胡兄不愿意說,那我也就不問了,謝謝相助。”</br> 之后跟他相互客氣了幾句,也就掛斷了電話。</br> 有了這個好消息,心情大好,感覺用腳趾頭都猜得出來,昨晚云溪出去那一趟,弄不好就是為了幫我吧?</br> 我開始有點懷疑云溪的身份了,這種懷疑,并不是說她跟我知道的身份不一樣,而是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的云溪師姐,或者說,其實她還有另外一種,屬于她真正的性格,而在這一切的幕后,她會不會也在執掌著一股屬于她的勢力?</br> 憑什么每次我有點難處,就能無緣無故的化解?</br> 在離開云溪她們,孤身一人生活的幾個月里,可沒有過這種待遇,相反,只要有云溪在的時候,一切都變得非常巧合。</br> 還有一個疑點,總感覺云溪誰都認識,感覺誰都會賣她一個面子,但實際上,即便她的身份再怎么厲害,也總要親自奔波才能讓別人給她面子,這么點時間,她是不可能走太遠的。</br> 所以我懷疑她背后有人,只要云溪一句話,這人都會很快幫她搞定!</br> 懷揣著好奇心,翻身起來看看外邊的雪景,今天的天氣很惡劣,大雪已經有去年那種感覺了,如果不是胡一這個電話,我們今天進山,又該是一條艱難之路。</br> 下樓的時候,破天荒的看到云溪自己坐在客廳里休息,廚房里有炒菜的聲音。</br> “誰在廚房?”我假裝不知道云溪昨晚出去了一趟的事情。</br> “是清影和凌梓。”云溪淡淡的說道,“今天幾點出發啊?我等會兒想抄點吃的帶上。”</br> 我心說幾點出發,恐怕我家師姐可比我清楚多了,搖搖頭說可能中午點,但是東西就不用帶了,有可能吃不上。</br> 胡一和狐二公主過來接我們,當然也要走很遠的路,不過我們不會為了尋找路線,而在山里各種兜兜轉轉,很快就會抵達狐家。</br> “好吧。”云溪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這么盯著我,眨巴了一下,看著就感覺是在向我投遞無辜的表情。</br> 這大概就是暗地里幫人做了一件事,為了不讓別人懷疑,故意裝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眼神吧?</br> 我笑著搖搖頭,然后到廚房看了一眼,清影和凌梓還真穿上了圍裙,兩人廚房里忙活著,很不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凌梓捂著嘴巴咳嗽著炒菜的樣子,連油煙機都幫不了她……</br> “不會就別逞強,等會兒把菜弄廢了。”我忙走進廚房,往她鍋里看了看,好像是炒土豆絲,結果油開了卻先把干辣椒放進去……</br> 我趕緊接過她手里的勺子,把辣椒迅速倒騰出來,然后放土豆絲,油煙迅速消失,加上幾個顛勺的動作,給凌梓看得一楞一楞的。</br> “行了,炒熟了再往里放辣椒,真是,女孩子家連個菜都不會炒,以后誰敢娶你?”我把勺子遞給她。</br> “你也管不著。”她吐了吐舌頭,“我現在不是在學嗎?”</br> 我又是一個無奈的搖頭,然后往衛生間走去,現在竟然奇怪的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只是會做飯的女孩有魅力,連不會做飯的,似乎也挺有意思。</br> 比如云溪,膚白貌美的,怎么看都不覺得是個會干家務的人,但她隨隨便便洗個碗都能特別的像樣,加上精湛的廚藝和勤快的性子,總能給人心里一種極大的反差感。</br> 而這凌梓,平時就是橫沖直撞的,就屬于一個寧死不干活的類型,突然穿個圍裙認真的做飯,你別說,滑稽中帶著一些可愛。</br> 洗漱的時候,好像聽見清影和凌梓在爭執什么,應該是要先放鹽還是先放醬油,最后兩師姐妹竟然還鬧掰了,清影去了客廳,讓凌梓自己炒。</br> 我也沒在意,洗漱完從衛生間里出來,徑直要去客廳,不過這時凌梓憋著聲音小聲對我喊:“喂喂,臭流氓。”</br> 我看向她:“干嘛?”</br> 她鬼鬼祟祟的給我招招手:“你過來。”</br> 我心說肯定要向我討教廚藝了,背著手走到她面前:“怎么,一個人搞不定了?”</br> “不是。”她看了看門口,在沒發現人之后,這才埋著頭像個犯了錯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問我,“那個,昨晚……”</br> “昨晚咋了?”我看看鍋里已經糊了的臘肉,心說廢了……</br> 她扭扭捏捏,半天才問我:“昨,昨晚你幫我換的?”</br> “什么我幫你換的?”我一楞。</br> 她也不解釋了,紅著臉羞澀一笑,轉過頭去就說:“你真是流氓……人家喝醉了你就乘火打劫……”</br> “什么莫名其妙的?”我看了看她換的新衣服,哦,她說的是……</br> 我沒給她換好吧,怎么還害羞起來了?</br> 正想問她……但是這種話題,屬實有點露骨,干脆就不問了,轉身往外邊走去。</br> 今天的人都跟之前不太一樣,多多少少有點兒小異常。</br> 凌梓的羞澀,云溪的故作常態,不過,昨天的煩惱總歸是煙消云散了,開門走到外邊,看看滿眼雪白的雪天,莫名其妙的浮生出一股子年味。</br> 不,這應該是小時候的味道吧,只要看見大雪,意味著今年已經進入了最后的季節,也意味著很快就要過年了,可以敞開心扉的好好休息幾天。</br> 我還是那么一個夢想,何時才能結束這種生活?</br> 快一個小時左右,凌梓把她精心燒好的飯菜端了出來,除了我幫她一把炒的土豆絲稍微能入口之外,別的菜不是糊了,就是太咸,下不去嘴……</br> 我和云溪還好,考慮到要給這丫頭面子,多鼓勵鼓勵說不定很快就學會了,所以各種菜都憋著難以下咽的口味吃兩口,還夸她有進步。</br> 但清影卻不給她面子,難吃就是難吃,干脆就不吃了。</br> 看到凌梓有點失落,云溪笑了笑,然后系上圍裙,對凌梓招招手,兩個人去了廚房。</br> 也剛好是她倆去廚房的時候,門就被敲響了,聽見外邊傳來了狐二公主的聲音:“這房子以前可是我家的誒,怎么樣,好看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