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下面的客樓,剛才沒注意,那房頂的瓦片上還真有兩個黑影蹲在那里。</br> 身上有陰氣,不是人!</br> “茅山道觀之中,竟有邪祟可以隨意進入?”我背著手,“先別動,看看它們要干什么。”</br> 清影點了點頭:“一定是茅山的人安排的!”</br> 旁邊就是一片樹林,我示意清影和我一起鉆了進來,躲在暗處盯著瓦片上的兩個黑影。</br> 從它們身上的陰氣濃度來判斷,還不是一般的邪祟。</br> 兩個黑影一開始就是一動不動的坐在瓦片上,似乎在等著什么,過去半個小時都沒動彈,正當我和清影有點不耐煩,打算下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它們開始動了。</br> 黑影好像揭開了瓦片往房子里看,不一會兒竟然就化為黑氣鉆進了客樓里。</br> 我眉頭一皺:“不好,快跟我來。”</br> 說完就急忙往客樓疾馳而去,短短幾秒鐘就把清影甩了一大截,提前來到了客樓門口。</br> 正要跑進客樓,不料這時旁邊過來了兩個打著手電的青衣道士:“什么人,膽敢擅闖茅山道觀?”</br> 緊接著兩道強光手電就這么晃著我。</br> “出來散步的。”我說了一句,“有邪祟混進來了,快進去看看!”</br> “一派胡言,你大晚上不睡覺,四處亂走,是不是對我茅山圖謀不軌?”兩個道士還不講理。</br> 這時清影走了過來:“你們有說晚上不能出來散步?”</br> “呵呵,出來散步連光點兒都沒有一個,鬼鬼祟祟的,這是何意?”其中一個道士喊道。</br> “什么情況?”這時,那茅山宗主的聲音從階梯下面傳來。</br> 緊跟著眼前明光大作,十幾個弟子打著手電的道士跟著茅山宗主向我們走來。</br> 看見是我和清影之后,茅山宗主那老頭趕緊訓斥兩個小道士:“豈有此理,這可是狐家的道友,你們在這大呼小叫什么,還不趕緊道歉?”</br> 我笑了笑:“宗主言重了,無妨,只是,你這堂堂茅山道觀,居然會有邪祟混進來,讓在下感覺有些離譜。”</br> “邪祟?”他眉頭一皺,不過立馬又笑了,“呵呵呵,小兄弟說笑了,我茅山乃道家圣地,怎有邪祟敢闖入?”</br> “難道還能跟你開玩笑?”清影冷冷的道。</br> 他皺眉楞了一下,片刻后聲笑了笑:“那敢問小兄弟,邪祟在何處?”</br> 我看了看客樓里:“剛進去。”</br> “你們幾個,進去看看。”他立馬對身后的小道士們吩咐道。</br> “是。”</br> 幾個小道士很快進打著手電筒走進了客樓,我和清影打算緊隨進去,確被兩個小道士攔住,這時宗主說道:“小兄弟,既然你說有邪祟闖入,你們就先別進去了,若有危險,茅山實在是負不起責。”</br> 清影站起來想理論,我對她搖搖頭,示意別說話。</br> 我也沒開口,跟清影一起默默站在旁邊,心里卻是冷笑不已,這邪祟剛闖進去,我們剛追過來,茅山宗主就帶著一眾人趕到了,還不讓我們進去,這意味著什么?</br> 等他的人出來,恐怕邪祟都跑沒影了。</br> 奇怪的是,那些道士跑進去好半天,起碼得有十來分鐘都還沒出來,感覺有點像故意拖延時間,大概過去了十五分鐘左右,才有個小道士急沖沖跑了出來。</br> “師,師父,不好了,出事了!”</br>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宗主呵斥道。</br> “死人了!”小道士驚魂未定的喊道。</br> 宗主面色一凝,急忙往客樓里走去:“帶我看看!”</br> 我和清影對視一眼,然后跟著他們往客樓里走去。</br> 剛好在第一間客房門口圍著幾個道士,其他房間的道友們也都紛紛出來看熱鬧了,我和清影隨著眾人走到門口往里看。</br>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房間里橫豎擺著四具尸體,心肺都被掏掉了,地上流淌著血液,但這些尸體身上竟然沒血色,好像是一具具被吸干血液的干尸。</br> 重點在于,墻壁上用血液寫著五個大字:七煉門殺到!</br> 有道士上前檢查了一番尸體,立馬對宗主喊道:“師父,這是慕容家的人!”</br> 宗主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又是七煉門!”</br> 我心中冷冷一笑,雖然死相和之前被七煉門害的那些人慘狀差不多,可以說是一種手法,但我覺得七煉門沒這個必要,殺了人還自報家門,引火燒身。</br> 想到這里時,焚邪的聲音也傳入腦海:“主人,這擺明是栽贓嫁禍,應該是七煉門的對手做的。”</br> “七煉門這種勢力,竟然也有對手?”我皺皺眉,在心里問道。</br> “地府現已知的三大勢力,并不存在友好關系,若七煉門是其中一股勢力安排在陽間發展的,那么另外兩伙勢力不可能坐視不管。”焚邪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br> 我覺得有道理,就對焚邪想道:“那就清楚了,茅山就是栽贓七煉門這伙勢力的陽間傀儡,下毒也是為了栽贓七煉門,甚至,那七煉門放話要參加大會,也是假的,是別人冒充放的話。”</br> 焚邪“嗯”了一聲:“主人莫插手,先看看情況如何進展。”</br> 這時所有人都走到了走廊里,知道慕容家的人出事了,還是七煉門干的,紛紛在那里議論了起來。</br> “這七煉門到底是什么勢力,竟然如此大膽,敢到茅山來作惡?”</br> “說來蹊蹺,看手段就知道是邪祟干的,茅山固若金湯,邪祟又怎會混入此地?”</br> 聽到這人的疑惑之后,茅山宗主就接話了:“問得好,我茅山上有三清祖師坐鎮,下有百號道士守護,邪祟避之不及,更別提混進來作惡了,各位都是陰陽道友,難道這個問題,還需要老朽來解釋嗎?”</br> 這時人群中有個人恍然大悟的道:“我明白了,是有人帶著裝了邪祟的容器混進來,趁大家不注意把邪祟放了出來,而且這人便是七煉門派來的,就在我們其中!”</br> “呵,不管你七煉門有多大的實力,膽敢在我茅山作惡,今天老道我勢必將你挖出來,嚴懲不貸!”宗主捏著拳頭怒道,“還請各位道友配合,隨我們到大殿中,我們要逐個排查!”</br> 我皺眉想了想,這可真是一個一石多鳥的好陰謀,栽贓了七煉門不說,還要用此事多帶上一個賠命的。</br> 也沒辦法,焚邪叫我暫時不要插手,只能配合他們往大殿走,很快數十號人全部來到了大殿之中。</br> 茅山宗主還沒趕到的時候,我和胡一聊了幾句,大概就是問他,為什么規定的大會是明天,但現在看來,今晚這里人已經到齊了。</br> 如果是按照這個情況看的話,怎么能肯定七煉門的人在我們其中呢,萬一他要明天再來?</br> 胡一對我說:“邀請函上說了,提前一晚抵達,第二天茅山閉門開會。”</br> 這……</br> 好吧,算是我們沒提前了解清楚,姥姥的,這么看來,我們三個還想著提前到這邊,捷足先登什么的,純屬是自作聰明……</br> 很快,茅山宗主就開始在前面逐個調查身份了,后面的人閑著沒事,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這些人貌似都沒什么問題,一點也不慌。</br> 這時清影扯了扯我的胳膊:“先生,師兄傳來消息,山下有幾個神秘人扛著三個麻袋,往山上走來了!”</br> 幾個神秘人,扛著三個麻袋?</br> “師兄說,目測那麻袋里裝的是人,還在動。”清影又說道。</br> 我埋頭看著地板,這又是什么情況?</br> 忙在腦海中問焚邪知不知道什么情況,但焚邪卻表示毫無頭緒。</br> 百思不得其解,腦海里還沒捋清楚頭緒的時候,茅山道士已經排查到我們這里來了。</br> “狐家二公主,狐霜霜,這是我老公胡一,還要查嗎?”前面的狐二公主來了一句。</br> “呵呵,我認識公主和駙馬,不用查了。”那道士笑了笑,在手里的本子上劃了一下。</br> 然后就到我和清影了。</br> “您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的道士問我。</br> 我和清影對視了一眼,這不糟了,沒提前想好用什么名字。</br> “狐家的。”清影忙說道。</br> “哦,狐家的,叫什么名兒?”道士又問道。</br> 清影頓時語塞,看了看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對,他們也是我們狐家的,也要查嗎?”狐二公主忙跟我們救場。</br> 道士卻對狐二公主笑了笑:“對不起公主,這事關慕容家的親屬生死,您二位咱們見過,可以不查,但所有陌生人必須查,否則慕容家把仇恨怪在我們茅山,這可不好辦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