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樹林和濃烈的陰氣彷佛能不斷刺激著我的興致,但往前追了幾十米還是不見那東西的蹤影,我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果斷掐訣念顯形決迅速開了陰陽眼。</br> 這下眼前清明許多,看見一條殘留的陰氣,在樹林中形成一條曲折的黑線往深處蔓延,暗暗一笑,它以為這里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實際上,在它吵到我的那一刻,它已經(jīng)注定要完蛋了。</br> 之后我也沒著急追,捏著短劍在原地站著等,心里默念著時間,等了五分鐘左右,感覺那東西見我沒追,會放松警惕,然后大膽的回到自己的老巢喘氣,直接追過去可能沒這效果。</br> 于是我背著手慢慢的循著陰氣往前跟去,在幽深的樹林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幾個大包圈,感覺都快走迷路了,終于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山洞,月光下,那山洞入口處還有一個反射著月光的水潭。</br> 波光粼粼的洞穴門口,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坐在那兒,把雙腳放在水潭中戲水,借著月光定目一看,竟然是個女人,穿著一件白如珍珠般的大睡袍,十分性感。,</br> 畫面的確很美,但她身上濃烈的陰氣,和我追過來的陰氣完全符合,這說明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反而靜下來在這等我。</br> 兩分鐘后,我背著手出現(xiàn)在了水潭邊上,面對面看著洞口的女人,但是并沒有開口說話。</br> “來了?”女人的聲音有些嫵媚。</br> 我直勾勾的盯著她:“你是何方妖孽?”</br> “哎喲,這位爺可真有意思,一上來說話就那么沖,人家有得罪您嗎?”她笑了笑,“爺三更半夜走到奴家的地盤上,不應(yīng)該先自報家門么?”</br> 我沒功夫跟她扯,擔(dān)心我走后會有別的東西威脅到劍一和女孩兒的安全,于是左右看看,迅速拔出短劍就準(zhǔn)備了結(jié)了她。</br> “對你,何須自報家門?”說完掐訣摁在劍背之上,現(xiàn)在殺她,只需一句焚邪決。</br> 但我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念咒,那女人突然從水里跳出來,然后瑟瑟發(fā)抖的跪在了地上:“道長饒命,道長饒命,奴家好不容易才能回到陽間,求道長給我一個往生的機會,道長有什么要求,奴家一定拼盡全力做到,奴家再也不敢害人了!”</br> 這是不打自招了,一口一個奴家,前身定然是古代的奴才,還有點意外她把我稱為道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這才釋然。</br> “說吧,跟你一起逃出來的其余八個,都在什么地方?”我把手從劍背上收了回來。</br> “道長,這個奴家真的不知道,我們出來后就被分配到不一樣的地方,奴家真不知道!”</br> “是誰劫鬼門關(guān)接你們,又是誰把你們從鬼牢里釋放出來的?”我接著問道。</br> “地府里送我們出來的都是一些從未謀面的鬼差,至于是誰安排的,奴家真不知道,陽間接我們的是七煉門的人,他們給我畫地為牢,只讓我在這一帶修行……”</br> “七煉門?”我眉頭一皺,七煉門又是什么勢力?</br> 片刻后我大吃一驚,這個消息有點讓我站不住了,能殺鬼差劫鬼門關(guān)的勢力,定然不是那么簡簡單單,不管有沒有地府的人里應(yīng)外合。</br> 像什么黑煞會和南洋,養(yǎng)鬼教,這三個大邪派能在陽間立足上千年,誰敢說他們和地府沒點關(guān)系?</br> 但他們自己人出了事,他們敢去鬼門關(guān)劫殺鬼差,救自己的人嗎?顯然不敢。</br> “對,是七煉門的人……”女人顫巍巍的道。</br> “七煉門是什么勢力?”我又問道。</br> “道長,奴家只是被地府關(guān)押了幾百年的小嘍啰,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安排的,七煉門,奴家只知其名,也不知他們的來由……”</br> 我已經(jīng)快忍不住念咒殺她了,就感覺她好像在跟我撒謊。</br> 但考慮到這也許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我趕緊暗示焚邪給我一點暖流,控制情緒……</br> 等焚邪幫了我一把后,這才閉上眼睛,再冷冷的問她一句:“你在這里害死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給我報一遍。”</br> “道長,奴家真的知道錯了,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br> “我讓你說殺了什么人,沒讓你認(rèn)錯。”我睜開眼。</br> “回道長,四個,三男一女,全部都是山下村里的村民……奴家以后再也不會害人了……”</br> “那女的身邊是不是跟著一個中年道士?”我感覺此時距離真相就只差一步了!</br> “回道長,奴家殺的都是村里的人,殺那個女孩的時候,是有一個中年道士帶著一個女孩兒過來追奴家,就如今晚您追奴家一樣,那晚奴家逃回到了這里,直到今晚才敢出去的……”</br> 我眉頭一皺,這么說來,云溪和青玄道長的確出現(xiàn)在這里過,而且差點跟這東西交手,但最終并沒有追上她。</br> “多久的事?”我又問道。</br> “回道長,三天前的事情了。”她答道。</br> 三天前……</br> 我眉頭緊鎖,三天前青玄道長和云溪都還出現(xiàn)過,而那座墳里的尸體,起碼死了有七天以上,這根本對不上!</br> 那墳里的尸體,又是從何而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找來的尸體,用來冒充云溪擾亂我的陣腳?</br> 糟了!</br>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急忙念咒,往前一揮短劍,一道金光“嗖”一下瞬間撲到了那東西的身上,幽深的樹林中,頓時響起“啊”的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br> 看著那東西被焚邪火瞬間燒成青煙,我才急忙收劍,然后往回疾馳而去!</br> 害了四條無辜人命,如果不是因為我在追來的時候用了一招焚邪決,這東西今晚必定對我下手,邪祟骨子里的陰毒是能從表面看出來的,殺她根本不需要太多理由。</br> 十幾分鐘之后,我出現(xiàn)在了女孩的房屋門口,窗戶已經(jīng)黑了,沒有燈光,整個地方連人氣都聞不到!</br> 應(yīng)該是中計了,但還是耐心的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在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情況下,一腳把門踹開。</br> 屋里漆黑無比,第一眼什么也看不見,可能這時焚邪又幫我了,下一秒視線逐漸開始明朗起來,加上我顯形決的效果,慢慢能看清楚屋里的場景。</br> 劍一沒躺在那張床上,也沒看見女孩兒的蹤影,我把房子翻了個底朝天,除了在里屋發(fā)現(xiàn)了云溪和青玄道長的一些行李之外,人已經(jīng)徹底沒影了!</br> 媽的!</br> 怒氣噌一下上來,氣得我拔劍就在屋里一陣瘋狂的劈砍,直接在墻壁上開了一個口跳了出來,回頭一句焚邪決,山村中頓時火光沖天,房子被我一把火給點燃!</br> “我明白了,那女的應(yīng)該就是七煉門安排這里監(jiān)管獄鬼的,不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搬走,她一個弱女子還會毅然決然的留在這里!</br> 果真如白虎所說,我眼里那些弱不禁風(fēng)的人,也許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br> “主人,這么看來,云溪并沒有死,而是被七煉門的人抓走了,你把她衣服一起燒了,有點草率!”也不知道焚邪哪根筋不對,忽然來了一句。</br> 我看看背后燃著熊熊烈火的房子,冷冷的道:“只要能找到她,她余生的衣服全部由我給她買。”</br> 說到這時,我感覺牙齒都快咬掉了,捏著拳頭趕緊對焚邪道:“邪氣又出來了……我腦袋里好像有兩股氣息在打架……你快告訴我下一步怎么做!”</br> 很快,身體里又有一股暖流擴散了起來,然后傳來焚邪的聲音:“離開這里,找一些得道高人打聽七煉門,救云溪、劍一、青玄道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