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br> 不可能!</br> 這一刻我如遭五雷轟頂,雖然骨子里不相信眼前這座嶄新的墳墓,里面埋的是云溪,可眼淚和鼻涕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一頭跪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撫摸在石碑上不斷的擦著上面的灰土,感覺咽喉都被一口悲痛欲絕的氣堵住,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br> “師……師姐……不……不,不……,不可能,你不是師姐,你不可能是師姐,不可能……”</br> 很快我就徹底失去了理智,跟瘋了似的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女孩兒的衣領:“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這都是假的,呵呵呵,這都是假的,這是騙我的對不對,我?guī)熃氵€活著,云溪還活著,對不對,對不對!”</br> 女孩兒被我嚇得一個勁兒搖頭,眼淚流了出來!</br> “說啊,你說,這到底怎么回事,師姐她怎么可能死了,怎么可能!”</br> 女孩兒不停的掰我的手,流著淚搖頭,我最終咬牙放開了她,一頭撲在墳前,抱住了墓碑。</br> 這一刻我的眼淚滴答滴答的淌在墓碑上,我緊緊抱住墓碑:“這都是假的對不對,師姐,這都是假的對不對?”</br> “求你別騙我,求求你,我已經快一無所有了,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師姐……”</br> 此刻我哭得像個小孩兒,云溪她……一直以來在我的眼里就是特別會照顧人的大姐姐,每次只要有她在身邊,我心里都有一種安全感,一種不可替代的安全感……</br> 她能讓一個人感覺到很安心,能讓人感覺到安穩(wěn),能讓人感到溫暖,她是我生命中的一縷暖陽,只有她在的時候我才會感到幸福,如果她真的沒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信心活下去!</br> “師姐,你辛辛苦苦,默默無聞的照顧了我們那么久,你還沒享福,我們還沒報答你,你不能走,真的,你不能走……”</br> 說完這句,我就像是一條瘋狗,爬到墳上瘋狂的刨土,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指甲里很快就塞滿了泥土,鮮血和干裂的黃土攪拌在一起,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不停的刨,不停的刨……</br> 女孩兒趕緊跑過來阻止我,拽著我的手一個勁兒的搖頭,我一把甩開她:“你給我滾開,你給我滾開,我求求你,別攔我,求你別攔我了行不行!”</br> 我不知道這分鐘自己算不算失態(tài),甩開女孩兒后又瘋狂的刨墳,可這墳頭已經埋了有幾天的時間,早被烈日曬得堅硬無比,半天沒刨開幾分,雙手卻流滿了鮮血。</br> 眼前的一切就猶如晴天霹靂,不知道此時的我是否徹底失去了掌控思維的意志,這個消息,甚至比得知馨瑤要離開時更讓我感到痛苦,馨瑤是離開,云溪死了,云溪是死了啊!</br> 不……不可能死,她那么善良,她那么溫柔,那么可憐……地府舍不得讓她死的,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老天爺都不可能讓她走的,不可能的!</br> “這輩子能遇見師姐,是我們所有人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果師姐你真的撒手人寰,那我也不活了,我要把地府攪得天翻地覆,誰都不能帶你走,誰都不能!誰要敢抓我云溪師姐,我東方左與它勢不兩立!”</br> 整個山里一時間回蕩起我這撕心裂肺的咆哮聲,這一回我哭得太傷心,太絕望,我腦子里徹底一片空白,視線被眼淚模糊,刨著刨著,只感覺心臟中傳來一股劇痛,下一秒帶著哭聲捂住胸口,痛不欲生……</br>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br> 難道……突然眼前一黑,我再也忍不住,一頭就撲倒在了墳頭之上。</br>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木屋里,那啞巴女孩兒就坐在旁邊,趕緊對我拋來關切的目光,然后給我端來了一杯水。</br> 我只感覺被一股怒氣攻心,一把推倒了她的茶杯,翻身起來往外邊跑:“師姐不可能離開我的,師姐不可能離開我的……”</br> 女孩兒急忙跑到我面前攔住了我,然后拿出一張紙條和一張照片,把它們遞給我了。</br> 我看了看照片,這不就是我嗎,這是在省城家里,我在跟靈靈玩的時候,旁邊的人拍下來的,應該是云溪拍的!</br> 我急忙掀開紙條,上面寫著一排很潦草的字,這不是因為寫信之人筆跡不行,看上去好像是情況比較緊急,匆忙留下來的。</br>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但……是……師弟,我……不行了,在這生命的最后關頭,我想……我愛你……下輩子……讓我……嫁給你好么?我想用一輩子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我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你…………千……萬別信她……她……只是來騙你感情的……永別了,師弟……”</br> 這封信寫得特別亂,所有字都好像是在趕時間,彷佛是一個人顫抖著手,在生命最后一刻趕出來的,看著是那么真實……</br> “不,不可能!”我一把將紙條捏成團,“永遠都不可能,云溪她不會說這種話,她絕不可能說這種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