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br> 迎面一片皎潔的月光,而眼前,則是一片隨風(fēng)搖曳的竹林。</br> 我感覺脖子上一陣酸痛,吃力的站起身打算揉一下,然而,這剛站起來,就發(fā)現(xiàn)我對面一動不動的站著兩個人!</br> 左邊那個,竟然是送馨瑤回來的黑衣人。</br> 再往右邊看,那正是將我打暈的斗篷人!</br> 二人面對面,跟兩座雷打不動的泰山一般,死死的盯著對方,大有一副要用氣勢壓死對方的勢頭!</br> 我狠狠吞了一口唾沫,這是啥情況?</br> 莫非斗篷人是來搶玉佩的,帶我走的途中正好被黑衣人撞見,我才算有救了?</br> 想到這兒,趕緊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當(dāng)場大松口氣,玉佩還在!</br> 黑衣人和斗篷人也不說話,就這么干巴巴的在那對峙著,我要還不跑,那未必就太傻了點(diǎn)兒!</br> 于是我轉(zhuǎn)身要跑,卻是剛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身后還站著一個人!</br> 是一個年輕男人!</br> 男人大概二十五歲上下,扎著一頭十分清秀的馬尾辮子,身穿一件灰色長袍,背負(fù)著一把起碼一米五的長刀!</br> 男人的面容還算英俊,可他的臉色卻冷到極致,談不上殺氣,是一種比殺氣還可怕的冷酷之氣!</br> 嚇得我拔腿要跑,結(jié)果剛要轉(zhuǎn)身,就被他給一把抓住了胳膊!</br>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男人對我說道,語氣相當(dāng)冰冷。</br> “我……我又不認(rèn)識你,放開我!”我一下著急了,故意放大聲音,想讓黑衣人過來救我。</br> 我這一喊,黑衣人和斗篷人瞬間也回頭看向這邊。</br>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當(dāng)斗篷人看見我身旁的男人時(shí),好像思考了什么,轉(zhuǎn)身一跳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br> 黑衣人也是如此,盯著我身旁的男人看了好幾秒鐘,竟也是一個飛躍進(jìn)了竹林,瞬間不見蹤影!</br> 我當(dāng)場蒙了,這是三股勢力?</br> 而黑衣人和斗篷人都害怕我身邊這個馬尾男人,給嚇跑了?</br> 一時(shí)間,我腦子里亂成了一團(tuán)漿糊,心想完了,今晚玉佩可能不保,馨瑤可能要離我而去!</br> 黑衣人說過,從玉佩到我手中那一刻,就變成了我的禍端!</br> 這話說得一點(diǎn)兒沒錯啊,馬尾男人沒準(zhǔn)和斗篷人一樣,是來搶我玉佩的!</br> 他們?yōu)楹我捌秃罄^的過來,試圖搶走我的玉佩?</br> 馬尾辮子看我瑟瑟發(fā)抖的想問題,在那邊冷著臉也沒打擾我,倒是那冰冷的眼神,讓我有些發(fā)怵。</br> “這,這位大哥,我們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的,你抓我做什么?我,我有錢,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錢給你,但求你別搶我玉佩!”</br> 說完我就后悔了,當(dāng)時(shí)太緊張,竟然扯出玉佩,這不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br> 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br> 然而,馬尾辮子就這么冷冷的盯著我,緩緩地?fù)u了搖頭。</br> 我正想問他什么意思,突然從竹林里飛奔來一個白影,很快就到了跟前。</br> 這人到我面前后,就在那扶著膝蓋喘氣。</br> 我一看,這人竟然是白辣條,也就是我爹派去老家接我那個白衣男人!</br> “左,左少,不好意思,屬下來遲……”白辣條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道。</br> 我趕緊往他身后跑去,拉著他往后退:“快走,我感覺你不是他的對手!”</br> 白辣條卻笑了笑,喘口氣對我道:“對了左少,屬下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小哥叫白虎,是老爺派他跟屬下前來,接左少回家的!”</br> 我當(dāng)場楞住。</br> 原來不是來搶我玉佩的!</br> 但這事怎么想怎么詭異,斗篷人鐵定是來搶我玉佩的不速之客,黑衣人也是來救我的。</br> 斗篷人看見馬尾辮子后,覺得以一敵二沒有勝算,跑了也在理。</br> 可黑衣人是來幫我的,為何也害怕馬尾辮子,跟著跑了?</br>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會遇到危險(xiǎn)的?”我盯著白辣條問道。</br> “呵呵,老爺和左少血濃于水,左少要有難,老爺他是會有預(yù)感的,昨天晚上就派我等趕來此地保護(hù)左少,順便帶左少回家!”</br> 白辣條繼續(xù)說道:“此事也算是巧合吧,我和白虎剛找到山下,他就說這邊有情況,提前過來了。”</br> 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br> 我半信半疑的盯著他:“你這忽悠人的吧,天下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況且他跟我又沒見過面,怎么認(rèn)出我的?”</br> 我這話說得就很明顯,懷疑白辣條和馬尾辮子,在暗中監(jiān)視我很久了!</br> 白辣條卻十分誠懇的看著我道:“左少您誤會了,但凡是老爺派來保護(hù)您的人,都會事先拿您的照片,讓大家先認(rèn)識您。”</br> 他這么一說,我就無言以對了,但心里依然不信。</br> 我看了一眼這馬尾辮子,臉色太冷了,即便白辣條出現(xiàn)后,仍然冷冰冰的看著我。</br> 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場,異常寒冷,可以這么說,這人只要往那一站,都不用動手,沒準(zhǔn)就能嚇跑一堆人!</br> “替我謝謝老爺子,不過回去就免了。”我看了馬尾辮子最后一眼,隨后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br> “左少,老爺給我們下死命令了,若左少不愿意回家,我們倆也必須誓死跟隨左少左右,護(hù)您人身周全!”白辣條在身后喊道。</br> “我最后說一遍,我的事,不用他管,你倆愛去哪去哪,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行!”</br> 我這話說得也很保守,畢竟現(xiàn)在屁本事沒有,玉佩在身,難免遭遇危險(xiǎn)。</br> 馨瑤也受傷了,青玄道長又出遠(yuǎn)門,若沒有他們倆,今晚黑衣人打不過斗篷人,我是不是就掛了?</br> 我掛了都無所謂,馨瑤需要人保護(hù)啊!</br> 所以我這話沒有趕走他們的意思,暗中保護(hù)我可以,但不能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打擾我的生活。</br> 因?yàn)橐豢匆娝麄儯覍ξ业脑骱迺⒖炭刂撇蛔。?lt;/br> 不是他棄家而去,我娘不會被爺爺趕走的!</br> 不是他棄家而去,我和爺爺?shù)娜兆右膊恢劣谀敲春幔@一切,都怪他!</br> 白辣條和馬尾辮子沒有跟上來。</br> 我沒走幾步,就發(fā)現(xiàn)這竹林正是道觀的后院,順著往下走了幾分鐘,就到了道觀門口。</br> 回頭看了看身后,見那兩人沒跟上來,我松口氣,趕緊敲門。</br> 也不知被斗篷人帶走多久了,云溪她們找不到我,鐵定會十分著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