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震,忙回頭看去。</br> 泥人的樹屋已經被凌梓給破壞了,那家伙此刻就滿頭樹葉的從里面伸了個懶腰,一雙腳丫子率先舉了出來。</br> “你說什么,五雷焚邪決是不二老祖宗發明的?”我楞道。</br> 泥人從樹屋廢墟里爬了出來,又伸了個懶腰:“怎么,你才知道?”</br> 我心說這家伙是胡謅八扯吧,東方不二是東方家二十九代傳人,而五雷焚邪決可是記載在古籍里……</br> 想到這里,我突然一驚,對啊,好像古籍是隨著年代翻新的,每一代有什么大事跡都可以翻新記載在其中……</br> 也就是說,泥人這個說法也不是沒可能……</br> 如果五雷決真是不二老祖宗發明的,那就完全可以解釋,為啥不二老祖宗有實力當上閻王了!</br> 也不知道泥人是怎么想的,他站在陽光下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就對我們說道:“我走了,你們幾個就留在這兒吧,記住了,每天中午,河邊是高手出沒的高峰期,傍晚平原上高手多,好自為之吧。”</br> “什么,你要走?”我當時就不干了,一屁股坐了起來,“兄弟,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們怎么辦?”</br> “關我鳥事,沒吃你們已經算兄弟我很仗義了,好自為之吧!”</br> 泥人回頭對我喊了一句,下一秒就好像怕我們抱住他大腿不讓走似的,一個飛身竟然攀上了旁邊的大樹,然后在大樹之間反復橫跳,轉眼間不見了!</br> 我和慕容慈當場愣住!</br> 人世間,還真有如此身輕如燕的功夫?</br> 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第二次看見這種場面,第一次應該是在鬼吼大峽谷里,看見白虎有過那么一次!</br> “這也太厲害了吧,跟電影里差不多啊!”慕容慈驚訝的道。</br> 看來泥人沒說謊,他和白虎是同期的歷練者那句話,并非是閑得無聊騙我們玩兒的!</br> 但很快我和慕容慈又回過頭來,紛紛露出了愁容。</br> “他走了,萬一再來一個跟他差不多的高手,我們豈不是沒那么好的運氣了?”慕容慈愁眉苦臉的道。</br> “聽天由命吧。”我說道,心想死亡谷這種地方,還真是有太多的不合理。</br> 前期的高手天下無敵,誰遇到誰涼,后來的就像是投喂給高手的獵物……</br> 當然,這些獵物為了活下去,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的躲避和戰斗,能活到最后,你不想變強都難!</br> 只是幾率太小了而已。</br> 很快,凌梓就找到了草藥,已經用石頭碾碎了,過來捏著我的手指一陣細心的包扎,算是把我的傷口解決了。</br> 看著地上那兩個人的印記,再看看我們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樹屋,我戀戀不舍的道:“趁現在還沒到傍晚,趕緊換地方吧。”</br> “換地方?”凌梓一楞,“換什么地方?”</br> 慕容慈這才把泥人離開的事情,跟凌梓說了一遍。</br> 凌梓聽后是無比懊惱啊,氣得一跺腳:“那個腦殘,憑什么丟下我們就走了,害我們費了那么大功夫搭庇護所!”</br> “他不吃我們已經算仁至義盡了。”我苦笑道,“行了,你們去看看東方利刃還行不行,把他叫醒就走吧。”</br> 等凌梓和慕容慈去檢查東方利刃的時候,我站在河邊,四面八方打量了一遍。</br> 這條峽谷很復雜,四通八達的,想來是一個活動者居多的地方,也難怪泥人要把窩搭在這里,就是為了蹲人的。</br> 我們想要避開那些高手,就必須往人氣稀少的地方走,再往右邊走肯定是不行了,那邊已經是峽谷的懸崖,現在只有兩條路,往左或往下。</br> 有道是人往高處走,高手一定都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把自己的住所定在山巔之上,所以我們不能往上面走。</br> 不一會兒東方利刃就被凌梓和慕容慈叫醒了,問題不大,起來后還在那兒叫囂,說什么要弄死那個男的。</br> 我心說可拉倒吧,正如死在焚邪火之下那女的所說,死亡谷這地方,不是說說大話就能活下去的。</br> 很快,我們就調整好了狀態,拋開對我們那樹屋的不舍,在河邊小玩了一會兒水之后,就鉆進了左邊的樹林,一直盲目的在密林中前進。</br> 死亡谷的面積我們一點也不敢想象,峰巒疊嶂,崇山峻嶺,翻過一座還有無數座,轉眼間來到了傍晚,夕陽開始落幕,而我們幾個還在樹林里埋頭苦鉆,就好像迷路了一般,一直找不到出路。</br> 這里好像是平原森林,遍地的參天古樹,看不見河流,也看不到人氣,樹林還越來越密,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陽光能滲透進來。</br> 總之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幾個走進了一片陰森的樹林,感覺這地方不會有歷練者,因為這壓根不是人敢來的地方!</br> 眼見我們被困在原始樹林里走也走不出去,他們幾個突然有些泄氣了,走到一棵古樹下的時候,紛紛坐地上不走了。</br> “這都是什么鬼地方,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啊?”慕容慈帶著哭腔道。</br> “依我看就別走了,找一棵大樹搭個窩,今晚就在這里歇息。”東方利刃說道。</br> 雖然我很不贊成東方利刃的提議,但當下已經來到了傍晚時分,這也是唯一的選擇。</br> 泥人之前說過一句話,那意思說的是,這死亡谷里不僅有人,還有鬼,有妖,我總覺得這片樹林里的之所以沒發現歷練者,絕大原因一定是里面住著什么讓人害怕的東西!</br> 我彷佛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森林里的強大妖氣,忙站起來,找了一棵大樹爬上樹頂,往四周瞭望。</br> 結果這一看就把我驚呆了,他媽的,這里原來是一片盆地,盆地里是密集無縫的原始森林,而我們正好在最中間的位置!</br> 離我們最近的大山,起碼也在百公里外去了,而恰好我們應該就是從那座山里走進這片森林的!</br> 真是見鬼!</br> 現在想走出原始森林,起碼得走到夜里八九點鐘,在這里走夜路感覺跟找死沒什么區別。</br>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一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里,就只有我們四個人,這種凄涼和恐怖的感覺,還是人生中頭一次覺得特別讓人害怕。</br> 最后從樹上下來,看見他們幾個在那兒爭執,好像是在討論繼續走還是留下來,大家都累了一天,語氣不是很和善……</br> 也不管他們幾個怎么爭執了,我開始尋找一個可以搭建庇護所的地方,選好地方后就開始找樹枝搭屋。</br> 他們三個見我都開始動手了,這才停止爭吵,紛紛起來幫忙。</br> 在我們幾個的齊心協力之下,很快就用樹枝,在一顆幾個人都抱不下的大樹旁邊搭了一個樹屋。</br> 四個人住一起比較好,但為了避免那些黑衣人,說我們抱團取暖違反規矩,我們把樹屋隔成了兩間。</br> 其實說到規矩,我個人覺得應該是那些黑衣人為了嚇唬我們,或者從某些方面說,是為了對待某些特殊情況,一棍子打死的規定。</br> 隊友出意外等同于全隊失敗,在這死亡谷里,意外太多了,還真是隊友出去方便一下就有可能遇險身亡的環境。</br> 所以死亡谷的管理者為了提高成功率,才立下做什么都不能分開的規矩,不過未必就像他們說的,不睡在一起就算是違規。</br> 昨晚上我們不就沒睡在一起嗎,今天也不見得被淘汰了,這才是真理。</br> 搭好樹屋時,天色已經漸漸陰暗下來了,森林中變得黑漆漆一片,到處都是光芒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br>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先不出去找食物了,等明天天亮再說。</br> 想想也真不容易,今天一天,我們全靠在懸崖底下喝的水撐著……</br> 誰也沒想到,我們正商量完,大家各進各的樹屋準備睡覺時,幽深的森林之中,忽然傳來了一道悠悠的聲音!</br> “救命呀,就命呀!”</br> 我們四個同時從樹屋里鉆出來,一個個面色惶恐的看向漆黑的林子里。</br> “什么聲音?”</br> “好像是……有個女人在喊救命?”</br> 我眉頭緊皺:“千萬別管,都回去睡覺!”</br> 凌梓和慕容慈見我臉色不對,二人都打了一個冷顫,趕緊鉆進樹屋里去了。</br> 我和東方利刃站在樹屋門口傾聽了一會兒,這是有史以來我們兩個最和氣的時候。</br> 我們對視了一眼,他皺著眉頭道:“離我們不遠,最多六百米!”</br> “應該是某種東西為了勾引歷練者……”在黑漆漆的森林壓迫之下,我也打了一個冷顫,“別管,回去睡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