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和青玄道長都看出來我身上有點異常,想來也不是空穴來風。</br> 不過這很正常,他們算得到最近我有麻煩,但他們沒算到我已經為麻煩做好了準備。</br> 有黑白無常在這里,別說什么槐公子了,就算鬼王親自過來,暫時也拿我沒辦法。</br> 我甚至就怕它們不來,更希望什么南洋,養鬼教的玩意,趁七爺八爺有空的時候來找我麻煩,一次性給他們收拾服帖了,以后也落得個清凈。</br> 想到這里,我松口氣就走進了大廳。</br> 好歹胖子的爸媽生前在省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商人,今天來現場的人有不少。</br> 對我來說,幾乎都是陌生面孔,這其中定然有對手派來刺探情況的人。</br> 我盡量裝作只是在這混混時間的樣子,看了一會兒胖子。</br> 他吃了一頓飯后,氣色好了許多,但由于他是獨生子,今晚必須通宵守靈,獨自披麻戴孝的跪在骨灰面前,看起來也怪可憐的。</br> 之后我找安小雨聊了聊這兩天的所有安排,這些都是他和白事公司對接的,我知道的并不多。</br> 安小雨說,葬禮場地大,但是能住客的隔間很少,專門給道士留了一間,剩下的全給廚房里的人了。</br> 所以今晚九點鐘吃晚飯,飯后,胖子家的親朋好友們就需要自己找地方睡覺,要么就在這里通宵,牌桌什么的也有很多,會有人打一晚上的麻將。</br> 然后就是明天的安排,這都是青玄道長定的,明天的中午之前基本沒什么事情,就是等胖子他遠方的親人們過來吊唁。</br> 下午五點鐘準時下葬,之后就要結算這次葬禮的費用,包括給那些臨時來幫忙的親人發紅包等等,加上拆棚子,可能要忙活到大半夜。</br> 大半夜……</br> 我埋著頭想了想,這恐怕不怎么合適,據我的估算,如果明天槐公子安排的人要來報復,最遲應該就是天黑。</br> 最好是能讓所有人天黑之前離開。</br> 對安小雨點點頭后,剛好看見青玄道長念完經了,走到他身邊跟他商量了這件事,意思是把下葬時間調整一下。</br> 然而,青玄道長卻搖搖頭,說他都看過了,明天本就不是什么良辰吉日,好不容易看重下午五點鐘,早和晚都不可下葬。</br> 最后沒辦法,我只好退出了大廳,另想辦法解決這件事。</br> 此刻空中月亮高掛,星星明亮,墓地旁邊有了這場大型葬禮,倒也失去了那種可怖的氣氛。</br> 我來回走了兩圈,一籌莫展的時候,正巧看見凌梓回來了,從墓地那邊走過來,背后還跟著數十名西裝革履的壯漢。</br> 那些人一看就是專業保鏢,對講機,耳機,還帶了防暴棍什么的,設備還挺齊全。</br> 我嘆口氣,這些人沒啥用,目前看來,有安家和趙家的暗中幫助,不會有人過來鬧事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人手,是能對付邪祟那種。</br> 凌梓看見我在這邊,在那邊就安排那幾個保鏢四處站崗,安排完才沖我走了過來。</br> “這些人應該夠維護好秩序了,還有什么需要沒?”凌梓問我。</br> 我本想問問她,能不能跟黑煞會申請幾個高手過來,但想想算了。</br> “倒沒什么,陰十四剛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他九點多到機場,你去幫我接他一趟吧。”信息是剛才我和安小雨聊天的時候發的,我差點給忘了。</br> “嗯嗯,等會兒我安排一個保鏢過去接他吧。”</br> 凌梓說完沉默了一會,忽然看看四周,然后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黑煞會傳來可靠消息,說明天有大量的陰間惡鬼會來參加胖子他父母的葬禮,還有消息說,本來養鬼教和南洋的人是想趁此機會來找你麻煩的,打聽到這個消息后,被嚇得紛紛取消了行動?!?lt;/br> “我知道了。”我心說這也證實了一點,黑煞會的消息的確挺靠譜。</br>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凌梓一臉擔憂,“我建議你今晚連夜離開,找個地方躲一躲?!?lt;/br> 我聳聳肩:“是福不是禍,明天看看是誰要對我下手吧,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數?!?lt;/br> 說完這句,我也沒什么心情聊別的了,回到大廳里問安小雨安排的房間在哪里,找到地方,躺床上就睡覺。</br> 青玄道長和劍一兩個人要換班,等會兒陰十四來了還可以搭把手,我可以蹭一晚上房間,躺下之后幾乎什么也沒多想,今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精蓄銳。</br> 睡到晚上九點半左右,陰十四就趕到了,這家伙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我,把我硬生生的搖醒了。</br> 我從床上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你這一臉著急干嘛,有情況?”</br> “我說向左,你還是趕緊出去看看什么情況吧,我一路過來,發現到處都是孤魂野鬼,跟逃難似的正在遠離這個地方,這乃大兇之兆啊!”陰十四喘著氣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