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瘤老鬼一聽白無常要穿它,差點沒嚇暈了,跟觸電似的渾身一抖:“啊?七爺,七爺小的已經(jīng)放人悔過了,您可不能言而無信啊,七爺!”</br> “言而無信?”白無常一楞,“什么言而無信?”</br> “七哥,它的意思是它都放人了,俺們就不該繼續(xù)罰它。”黑無常邪笑一聲說道。</br> “我啥時候說過你放人就不罰你了?給我掛起來!”白無常瞪了一眼旁邊肉瘤老鬼的手下,見沒有鬼動手,一抖招魂幡,“嗯?聽不懂本帥的話?再不動手把你們?nèi)粤耍 ?lt;/br> 這可給小鬼們嚇得不輕,眨眼間肉瘤老鬼的求饒聲都被亂象給覆蓋了,昔日它自己帶著作惡的手下,為了保命死死的把它給控制在了火盆旁邊。</br> 我當(dāng)為啥聽不見慘叫聲,夠著腦袋看了一眼,原來,這些個小鬼還挺不地道的,用燒紅的鐵鉤穿它腳踝就穿它腳踝唄,把它嘴給堵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br> 關(guān)鍵……還是用肉瘤老鬼它自己下巴上的肉瘤堵的嘴……這致命程度可見一斑,鐵鉤穿過肉瘤老鬼的腳踝時它肯定疼,一疼就得咬肉瘤……</br> 一股股青煙從鬼群中散發(fā)出來,夾雜著一股子燒焦味兒,不一會兒被堵住嘴的肉瘤老鬼,就被眾鬼掛在了春香樓的門口。</br> 地府和陽間不一樣的是,陽間人喜歡看熱鬧,換在那邊,早迎來一群圍觀群眾了,但這邊的鬼魂們則是繞道走。</br> 有沒有發(fā)現(xiàn)春香樓里那么多客人,但是在整個事件的過程之中,除了那倆被吃掉的貨之外,沒有任何一只鬼魂說半句話?</br> 這要是在陽間,耳朵早就起繭子了,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鬼魂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對二次死亡有著很強的畏懼,知道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一方面也是黑白無常身上的陰氣很重,它們壓根不敢在黑白無常面前說話。</br> 所以,肉瘤老鬼被掛在春香樓門口,后續(xù)沒顧客敢進來了。</br> 之后我們幾個就找個位置坐下,等春香樓的人帶著所有受害者回來。</br> 在此期間黑白無常倆兄弟自顧自在那邊吃喝,沒過來和我講話,誰也不知道,我和它倆是串通起來的。</br> 魚娘和陶虹算是春香樓里交情最好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剛坐下沒一會兒,陶虹的情緒就基本平復(fù)下來了,還趕緊跟魚娘介紹我,說黑白無常是我叫來的,它們能從這里走出去,全是因為我……</br> 我楞了一下,看來陶虹已經(jīng)看出什么來了,不愧是個老師……</br> 但我沒承認,也不否認,畢竟之后我們幾個,是要在黑白無常的護送下離開地府的。</br> 魚娘肅然起敬的看著我:“多謝公子相救!”</br> 我擺擺手:“不用謝我,等回去好好謝謝你父親和你姐姐吧。”</br> “父親,姐姐?”魚娘臉上露出幾分困惑。</br> “你是白家人,名叫白小魚,從出生的時候就被槐公子搶地府來了,這些年,你父親和你姐姐為了找到你,各種法子都想過了,我就是受他們所托前來帶你回去的,你沒見過你家人,產(chǎn)生了陌生感我能理解,但是你出去之后,一定要盡快找回親情。”</br> 其實對這一點我根本不擔(dān)心,如果是個不怎么聽話的女子,回去之后沒有親情的鞏固,難免和家里人有點隔閡,但魚娘當(dāng)下的表現(xiàn),我相信就算培養(yǎng)不出來親情了,也不至于讓白老八和白雪寒心。</br> 聽我說完,白小魚點點頭,就陷入了沉思。</br>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五個被關(guān)的女鬼被帶過來了,即便是到了現(xiàn)在,那靈兒還在痛哭流淚,不斷的問它老公在什么地方。</br> 五個女鬼進來之后第一就是跟黑白無常鞠躬打招呼,黑白無常擺擺手,叫她們來我這邊等著。</br> 我感覺它們之中,靈兒和昨晚受害的女鬼已經(jīng)有精神分裂癥的現(xiàn)象,其它三個除了哭,就是默不作聲。</br> 顯然它們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br>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五個男鬼……哦不,四個男鬼和陰十四那家伙被帶了回來。</br> 一進門,陰十四這家伙都沒去注意黑白無常,撒丫子就跑我這邊來了,牛逼哄哄的道;“兄弟,我就說嘛,我?guī)煾敢欢〞砭任覀兊模趺礃樱覜]說謊吧?”</br> 說完他就四處亂看:“我?guī)煾改兀俊?lt;/br> 然后他就看見了坐在上面的黑白無常,嚇得“臥槽”一聲,差點跪地上去了:“黑白無常!”</br> 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在我耳邊小聲問道:“兄弟,黑白無常怎么也在這,臥槽,十大陰帥之一啊,怎么可能來九幽大街第五巷這種小地方?”</br> “少說兩句,小心被聽見。”我白了他一眼。</br> 看看其它男鬼,都沒有大礙,此時長生和靈兒早就相擁在了一起,看到這一幕,我心里說不出來的喜悅,有時候,幫助別人,還真的是快樂自己。</br> “好了,人齊了就走吧!”白無常站了起來。</br> 我對大家伙使了個眼神:“都去給無常爺們磕個頭吧,要不是它倆不拘小節(jié),你們沒機會出去的。”</br> 事實本就是如此,黑白無常十大陰帥之一,多大的婉兒,怎么說也輪不到它們來解決這種小事,看看今天它們哥倆表演的一出好戲,多費勁?</br> 做這種事從有些方面來說,就是掉身價,我相信牛頭馬面,鬼王等其它陰帥,最多會安排手下過來解決,不一定就能像黑白無常這么干脆,親自過來還要費力演戲。</br> 大家一聽我這么說,趕緊上前給黑白無常跪下了,齊刷刷的說了一句:“謝謝無常爺!”</br> “行了,都走吧。”</br> 白無常說了一句,第一個走出春香樓,在路過門口吊著的肉瘤老鬼旁邊時,這家伙還不忘揮手給了肉瘤老鬼一巴掌……</br> 損字彷佛就寫在了它的腦袋上……</br> 不一會兒我們?nèi)孔叱隽舜合銟牵驹诹司庞拇蠼稚稀?lt;/br> 黑白無常看了看前方的路,應(yīng)該是覺得不用演戲了,就來到了我的旁邊。</br> 白無常問我:“這些人你想怎么解決,全帶回陽間?”</br>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一幕出現(xiàn),大概也知道黑白無常是誰請來的了,紛紛感恩戴德的看著我,同時眼神里流露出無盡的期待,估計是怕我丟下它們吧。</br> 它們在地府沒法待了,只要我們一走,春香樓會報復(fù)它們的。</br> 想了想,我就看看大家,除了我和陰十四,還有白小魚,其它都是鬼魂,去了陽間也不見得能安然無恙,于是我就對白無常說道:“七爺,要不麻煩你等會兒帶它們?nèi)ネ短グ伞!?lt;/br> “投胎?”白無常眨眨眼,“投胎等于忘記今生,可不是一件小事,你還是問問它們的意見吧,我倒是建議你把它們?nèi)珟Щ厝ズ煤门囵B(yǎng),將來協(xié)助你……”</br> 說到這它好像意識到什么要說漏嘴了,趕緊放低聲音在我耳邊道:“培養(yǎng)勢力,協(xié)助你家老祖宗統(tǒng)一地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