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心里呼喚了幾次馨瑤,她始終沒有聲音傳來。</br> 我暗嘆口氣,放開了玉佩,在后山那種情況下,她肯定不放心我,學校里給我指路那句話多半是她最后的十幾秒時間,不然我腿都摔脫臼了她不可能不管我。</br> 女鬼似乎有些怕我,遠遠的站在角落之中,弱弱的看著我,開始講述她的故事。</br> 我放下玉佩仔細聽她講,聽后也是一陣感慨。</br> 原來女鬼名叫陶小麗,是個農村孩子,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一直跟著她大伯大嬸生活。</br> 死因竟然是被陷害的。</br> 由于陶小麗長得還不錯,當時在我們學校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女孩,追求者無數。</br> 但她畢竟是窮苦出身,大伯大嬸對她也是無比刻薄,只想靠著上學出人頭地,所以對于每個男生的追求,幾乎是置之不理。</br> 正因為如此,才招了不少仇恨。</br> 而在這些追求者之中,便有個大家族的花花公子,三番五次被陶小麗拒絕后,大概是心生不滿,靠著他強大的家族勢力,在她們高二那年,和班主任達成協議,由他出錢,組織班上的同學去湘西春游。</br> 正是在這次春游活動中,那個禽獸和老師勾結,由老師制造機會,找理由先帶走其他學生,讓那禽獸和陶小麗單獨相處。</br> 更可氣的是,陶小麗被強迫后,那禽獸居然還對她一頓毒打,最后把陶小麗推下山崖。</br> 我聽得牙癢癢,但這并不算什么!</br> 陶小麗死后,由于尸體在湘西大山里得不到安葬,并沒有鬼差來勾她的魂,后來她的鬼魂回到老家,想提示大伯大嬸為她伸冤,然而卻聽說,那禽獸和老師已經聯合將此事壓下去了。</br> 他們用錢收買了陶小麗遠在他鄉的大伯和大嬸,自此,陶小麗的死,幾乎沒人知道,對所有人,老師都是以陶小麗轉學為由隱瞞了下去。</br> 陶小麗怨氣濃重,得知大伯和大嬸如此歹毒,魂魄回到老家就把他們兩個殺了,之后又想回學校里來報仇。</br> 可奇怪的是,她回到學校之后,竟突然之間想不起那個禽獸的名字了,好像那個人在她腦海中的記憶,被徹底抹去了一般,她只記得她班主任叫羅玉!</br> 羅玉?</br> 我攥緊了拳頭,難怪看那娘們兒就不是什么好人,嫌窮愛富的,老子早特么看她不順眼,今日一聽陶小麗的話,竟還是個窮兇極惡的殺人兇手?</br> “那個人的名字你記不起來,大概是他為了防你,請陰陽做了手腳,不過你為何不找羅玉報仇,她還在學校里的!”我對陶小麗說道。</br> 此時的陶小麗,早已是淚流滿面。</br> 還算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鬼哭,可憐是可憐,但是看著也有那么幾分嚇人。</br> “羅玉身上有護身符,她從來不取下來,五年了,我每天晚上都在尋找機會,可是從未有過靠近她的機會……嗚嗚……”</br> 一看她哭得如此傷心,我心里一陣不是滋味,試問,如果自己家有女生被別人如此欺凌,最終還不能伸冤報仇,這他媽有多憋屈?</br> 我皺眉想了想,才說道:“過去這么多年,欺負你那禽獸是不好找了,你沒有一絲記憶,想報仇幾乎沒什么可能,不過我會盡力幫你,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被繩之以法的。”</br> “另外,既然你記得幫兇是羅玉,那我給你想辦法,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至于你投胎的事情,恐怕你需要等一段時間,等我有時間了才能去幫你找尸骨。”</br> 我說完又嘆口氣:“真他娘的是禽獸不如,我現在巴不得弄死那臭婆娘!”</br> 陶小麗哭兮兮的給我跪在了眼前:</br> “大師,這些年,我去求過無數陰陽先生,可他們要么就是不管不問,要么就是喊著沒法幫我,甚至有的還想收了我,從看見您救同學的時候,我早就看出來您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大師,小麗給您磕頭了,謝謝大師愿意伸出援手,若小麗還有來生,一定會報您大恩大德!”</br> 我趕緊把她扶起來,嘆口氣道:“報恩就免了,我幫你只有一個條件,對你來說也不難。”</br> “大師盡管開口,只要小麗能做到的,即便是要我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她哭得特別傷心。</br> 這是一個女孩子的痛苦啊,別說換位思考了,我聽著都惱怒。</br> “我只需要你的眼淚,幾天一次即可。”我說道。</br> “大師,只要您能幫我,就算要我鬼發,我也愿意全部剃之與你!”她說著又要跪下。</br> 鬼發也是極陰之物,是鬼魂身上最能保留陰氣的地方,鬼發能助鬼魂更快修行鬼術,對一個只能在陽間游蕩的魂魄而言,極為重要。</br> 我趕緊把她扶起來:“別的不用,只需要你的眼淚即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