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次告白
辛愿像無頭蒼蠅一樣地在賓館里亂轉,轉著轉著在大堂碰到了顧昀,他坐在沙發上,應該是剛從前臺拿了藥,正就著水往喉嚨里咽。
辛愿想起今天片場發生的事情,又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起來,尤其是臉特別熱,窘迫地想著調頭走人。
沒想到顧昀喊住了她,鼻音濃濃地:“辛愿,你過來一下好不好?”
辛愿回過頭,訥訥地說:“我有點事。”
顧昀的感冒似乎加重了,紅著鼻頭可憐兮兮地說:“你先過來一下嘛,我講不大聲。”
辛愿一聽,只得乖乖過去,看著顧昀臉色糟糕沒精打彩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說實在的,他這樣的人,就算是病懨懨的模樣,也還是好看得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沒事,阿嚏!”顧昀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把自己給打懵了,揉了半天鼻子才悶悶地說,“你是在找硯之吧?”
辛愿眼睛一亮,連連點頭:“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知道……”顧昀垂眸低低地道,“他現在應該沒什么事了,在房間里睡著,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不過你也看到我這個樣子……阿嚏!去了……阿嚏!沒準…沒準傳染給他。”
顧昀有些難受地哼哼了幾聲,掏出了一張房卡遞給辛愿:“要不你去陪陪他吧,我怕出什么問題。”
他的手傳來不正常的溫度,辛愿皺起眉頭:“你發燒了……你助理呢?”
顧昀頓了頓,小聲答:“去給我找醫生了。”
“……”辛愿握著房卡,沉默著,不說話也不走,臉頰被不明的情緒漲得有些紅。
顧昀看著她,眼睛忽然慢慢地亮起來,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今天…今天真的謝謝你,”辛愿像是終于攢夠了勇氣,抬起頭來,“謝謝你能在那時候幫我,我那時候腦袋有點亂,也沒能好好地感謝你。”
“……這個,沒什么的。”顧昀眼里頓時沒了光彩,喃喃地應著。
辛愿“嗯”了一聲,站起身來:“那……我先走了。”
顧昀看著辛愿的背影,想起今天下午無論他怎么安慰她,她都依舊死氣沉沉的模樣,直到唐硯之出現之后,她整個人才像活過來一般。
顧昀和唐硯之在她心里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隱隱作痛的心臟牽扯出強烈的不甘心,顧昀強忍著頭痛,搖搖晃晃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攔住她:“辛愿!”
辛愿愣了一下,連忙地扶住他的身體:“怎么了?”
“你……”
你還喜歡我嗎?
你是不是愛上硯之了?
多么想問她,多么想知道答案。
可是看著她略微惶恐的表情,想起唐硯之用心良苦的囑咐,生怕刺激到她,這些話語在他喉嚨里打了個轉,終究是盡數被咽了下去,變成了唯唯諾諾的一句:“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別感冒了。”
辛愿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轉身疾走幾步拐進電梯,覺得自己雙腿有些發軟。
剛才那一瞬間,顧昀的表情很像當年和她告白的唐硯之。
她知道一定是她自作多情,可是,真的很像。
她不算特別優秀的人,模樣頂多也就稱得上清秀舒服,一生中被人正兒八經地告白的次數屈指可數,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唐硯之的告白。
—
那天是圣誕節,天氣特別冷,辛愿和舍友在外面玩耍的時候接到了唐硯之的電話,他說想見見她。
那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同一個校區,商學院在大二下學期就搬到了位于市中心的老校區,他從那邊過來一趟,大概需要兩個小時。
男生女生在圣誕節單獨出來見面,當中的意義沒有人會不明白。辛愿不忍心直接拒絕他,就告訴她自己在外面玩,會回來得很晚很晚。
他的回答是,玩得開心。
可是等她和舍友有說有笑地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卻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他。
她嚇了一跳,急匆匆地跑過去:“你一直在這里等嗎?多冷啊!”
他凍得臉青唇白,一朝她笑,嘴唇就扯出了幾條血痕,可是他臉上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她曾經還懷疑過,這個人是不是根本沒有痛覺。
他嘶啞又溫柔地開口,不知因為太冷還是什么,聲音還有些微微的發顫:“小愿,圣誕節快樂。”
然后他遞給她一個袋子,里裝著一副油畫,畫的是她當時不知道為什么非常喜歡的彼得兔——當然現在早就已經不喜歡了。
“正版的玩偶有些貴,”他有些羞赧地低頭輕聲道,“先送你這幅畫,以后有錢了再買玩偶給你。”
“……謝謝。”
辛愿想,他真的是個不太懂浪漫的人。
她默默地打量一番那幅畫,很快就知道那并不是他自己原創的,而是當時很熱門的一種叫數字油畫的東西,其實就是相當于小孩子的涂色游戲,沒有什么技術含量。
她把畫收了起來,不敢看他,低聲道:“你等我一下,我上樓給你灌個熱水袋。”
“不用了!”他急急地道。
辛愿閉著眼嘆了口氣,知道他今天是非得捅破這層紙不可了。
他躊躇地站在那里,蒼白的臉上泛著微微的紅暈,因為凍了太久,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板僵滯,唯有看著她的那雙眼睛里熠熠發光,在那樣寒冷的冬天里,明亮得仿佛裝進了整個夏天的星芒。
他泛著淡青色的嘴唇微微哆嗦著,終于開口:“小愿,我…我喜歡你。”
“……”
“我知道你喜歡阿昀,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
“我可以等你的。”因為她一直沒有反應,他說到最后這一句,聲音已經微弱得幾不可聞。
眼睛卻還是亮著的,里面還是有希望的,而她不忍心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輕聲道:“對不起。”
只這三個字,他眼里再也沒了半分光彩。
事實上,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眼睛像當時那么明亮,那么溫暖的樣子。
再也沒有見過。
所以,印象才會那般深刻。
—
辛愿從回憶里回過神來,莫名其妙地開始在想,那幅彼得兔油畫后來被她放在了哪里。
她不記得自己是還給他了,還是扔掉了。
不記得了。
她怔怔地盯著門鎖看了一會兒,將房卡刷上去,輕輕推開門。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唐硯之背對著她躺在床上,被子結實地裹著他蜷縮起來的身體。
她走過去在床邊蹲下,看到他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臟痛得發緊。
他的臉色何止蒼白,簡直都有些灰敗,暖色的燈光都遮掩不住的慘淡的灰敗,干裂的嘴唇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猙獰可怖,一看就是疼急了硬生生地咬出來的。
現在大概還是疼,他眉頭仍然皺著,呼吸也不順,時不時輕輕地低吟幾聲,很輕很輕。
辛愿看得心焦,把棉被稍微撩起來一些,手伸進了溫暖的被窩里,在他上腹摸索一會兒,果真摸到了冷硬抽動的胃。
她的手溫柔地覆住它,然后輕輕地揉按起來。
她驚嘆于自己的無師自通,這么瞎按了一會兒,那個地方漸漸地松弛溫暖了起來,他看起來也安穩了許多。
只是,有些奇怪。
他的肚子,怎么會這樣柔軟鼓脹呢?
他是那么清瘦的人,腸胃又不好,要說這是贅肉,怕是沒有什么說服力吧。
她默默地,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種種異狀,心里隱約有了答案,卻是怎么也不敢肯定下來。
—
辛愿也是累了一天,不知不覺就趴在唐硯之床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床上巨大的動靜驚醒,陡然睜開眼,看到他搖晃著身體推開洗手間的門。
她剛剛站起來,就聽到他痛苦難當的嘔吐聲,夾雜著咳嗽,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一般。
她嚇呆在原地,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他一聲又一聲的嘔吐狠狠地揪緊。
等她邁著有些發軟的的腿想過去看看他的時候,他剛好從里面出來。
他臉上都是水,虛弱得厲害,扶著門框也不怎么站得穩。
他吐得有些頭昏眼花,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房間里多了一個人,可是他怎么也看不清楚是誰。
他睜著濕潤泛紅的眼睛,努力地看了一會兒:“……阿昀?”
“是我。”辛愿輕聲道。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勉強看清楚是她,慘白的臉上摻進了幾分慌亂,“小、小愿,你怎么…你怎么…”
他頓了頓,費力地吞咽一陣,穩住自己的情緒:“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今天吃多了,我……”
辛愿皺著眉頭拆穿他:“你哪里有時間吃東西?”
原來他剛才根本不知道屋子里還有一個人,如果知道的話,她恐怕就聽不到一絲絲他嘔吐的聲音了。
他肯定拼死都要忍著。
唐硯之猝不及防被她打斷,愣怔一會兒,整理著混亂的思緒,才說:“這里是你的房間嗎?抱歉,我弄錯了,我這就走。”biqubu.net
辛愿只當他是病糊涂了,無可奈何地說:“這是你的房間。”
“那……”唐硯之訥訥地擦著汗,“那你來,有…什么事嗎?”
“我……”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可…就是說不出來啊。辛愿想咬掉自己沒用的舌頭。
“對了,今天下午你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呢,是不是劇本出了什么問題?”唐硯之蒼白著臉對她笑著,虛弱發顫的手費力地把茶幾上的水壺拿起來,“你坐一下,我去燒點水。”
辛愿試圖搶過水壺:“我來。”
唐硯之搖搖頭:“你坐著就好,酒店里的電器最好都不要亂碰,不安全的。”
……那你還碰。辛愿郁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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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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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