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茶花?”
“我們那氣候不適宜山茶花。”
“桃花?”
“還桃花運呢?呵呵。”大衛笑道,“桃花是很漂亮,可以輕輕一碰就容易脫落,拿著棵桃花枝能送人嗎?”
“那肯定是油菜花,油菜花多美啊,插在瓶子里都能活!”
“哈,油菜花是黃色的呀。再說了,油菜花只能生長在田野里,不能在山上!”
“哦哦對,我怎么這么笨呢。”寧馨沉吟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是桂花,又香又好看!對吧,來預備一起唱:八月桂花遍地開,鮮紅的旗幟豎啊豎起來……”
“哈哈,這個倒沒想到,以后可以考慮送桂花給你。”
“嗯我喜歡,每年秋天桂花綻開的季節里,我都會采擷一些插在書房里。”
“不過你的答案已經很貼近了。”
“怎么貼近了?提示一下嘛!”
“都是跟紅色革命相關的,比如你剛才唱的那首歌。”
“跟紅色革命相關的一首歌,而且還有花……”寧馨忽然想到了,“映山紅?對,就是映山紅!”
“何以見得?”
“記得有部電影《閃閃的紅星》,里面有個場面就是冬冬媽臨死時,唱的就是這首歌,然后冬冬和他爸就在夢中——漫山遍野映山紅開時隨紅軍大部隊打了回來。”
“情景記得很清除嘛!”
“那當然,我特別喜歡那一幕,更喜歡那首歌的旋律,太好聽啦!”
“恭喜你答對了!”大衛說,“更重要的是,她的名字中有個‘紅’字,而我們家鄉是革命老區,映山紅代表的意義那部電影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老家是江西的嗎?”
“不是江西,是湖北,大別山區。歷史影響僅次于你們井岡山革命根據地。”
“聽說過!兩百個將軍、同一個故鄉!”
“就是我們家鄉!”
“啊?那你們家是不是也出將軍了!”
“算是吧!”
“怎么叫算是?”
“我大大爹,不,我大大爺——我們那管爺爺加爹爹……”
“哈,我們這好像有的地方也是……”
“那就好。我大大爺也就是我爺爺的堂兄大是革命根據地的創始人之一,大爺爺也就是我爺爺的親哥哥是紅軍一位副軍長,他們算不算是將軍?”
“那差不多都快到元帥級別了,至少是上將!”
“可惜他們很早就犧牲了。”
“怎么犧牲的?”
“爺爺的堂兄被張國燾肅反殺害了,大哥隨紅軍西路軍戰死了!”
“好慘!”
“沒什么都過去了。”
“那你爺爺呢?”
“他那時年紀太小,留住家鄉了,后來也就是一普通百姓。”大衛說著,意識到話題扯遠了,試圖找回來,“剛才說到哪里來啦?”
“講到你給那個叫‘紅’的女孩送了一束映山紅。”
“哦對,在我們家鄉,映山紅是一種具有特別意義的花卉。這種花最喜歡開在背山面水的地方,一到春天,山光湖影映照下,漫山遍野的映山紅別提多美麗壯觀了!”
“我也想要一束映山紅!”
“好,哪天我也送你一束親手摘的。”
“呵呵,開玩笑的啦,把映山紅單獨留給你的‘紅’吧,只有她配!”
“你是我喜歡的妹妹,也可以的!”
“謝謝!雖然知道你是哄我的,但還是很開心!”寧馨發來個頑皮的圖像,“接著講講你和‘紅’的故事啊。她很喜歡你送的花吧?”
“她接到我的花后很意外,臉刷地就紅了,我至今還記得她嬌羞的面容與鮮花相映成趣、燦爛明媚的樣子,好美!”
“是不是班上都轟動了?”
“沒,當時是周末返校的時間,還沒上自習。她是學霸,家里離的也近,每次到的都很早,教室里沒幾個人,且都在忙著自習,所以尚未造成轟動效應。她接過花后好像也很開心,就插在她自己喝水的杯子里。”
“看來是真心喜歡,連喝水的杯子都犧牲了!”寧馨羨慕地說。
“后來別的女生進來后,看著她桌上的花都很喜歡,紛紛問誰送的?”
“呵呵,她怎么說?”寧馨饒有興趣地問。
“她說自己摘的。同學們都不信,要她第二天帶她們去摘。”
“這下麻煩大了,她怎么對付的?”
“她很聰明,借口要找幾個男生幫忙,第二天下午下課后,就不著痕跡順理成章地把我和同桌捎帶上了。等一路奔跑著回到學校已經又到了自習時間了。雖然大家都沒吃上晚飯,但教室內紅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
“呵呵,感覺她很會照顧別人情緒,頗有人緣吧?”
“是的。從此以后,明顯感覺她關注起我來,時不時會轉身找我說話,問數學題,或是關注我的作文、抽查我的英語。”
“感覺到幸福來襲了吧?”
“哪里呀,她一找我說話,我就感覺呼吸不暢,尤其是聞到她身上若隱若現的縷縷清香,心中就有些不能自已,不敢看她。”
“她抹香水了?”
“哪能呢?我們是一所鄉村小學,別說抹香水,見都沒見過這東西。”
“哦,明白了,天生的、自然的體香,歷史上就有個香妃!”
“我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她似乎覺察到我有意避開她,就越發故意找我說話。”
“哈哈,很好玩。要是有個小男生這樣對我,我也會找他說話的!”寧馨興高采烈。
“說什么‘小’男生?你們才是‘小’女生呢!”
“沒覺得這樣的男生才可愛嗎?看來她是真喜歡上你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唉,更大的麻煩還在后面呢?”
“又發生什么事了?”
“她找我說話時我不怎么搭理她,但她要是跟別的男生說話,特別是跟那些更帥氣、更聰明的男生說話時,我就心里堵得慌,難受極了!”
“這是妒忌!這下你麻煩大了。她是班花加校花,喜歡她的男生那么多,明里暗里追求她的肯定也不少,你妒忌的過來嗎?”
“是啊,我性格比較內向,有什么事情也不會找人訴說,結果每天心亂如麻,腦袋里一片漿糊,吃飯吃不香,睡覺睡不好。去醫院里看,才知道是神經衰弱,只好請假回家修養了好幾天。”
“她知道嗎?”
“可能吧。要知道我們已經到了高考倒計時的時候,我們都出身農村,那時高考是我們唯一的出路,絕不能有半天閃失,所以在我回家修養的幾天里,她申請和別的同學換了個座位,怕影響我的學習。”
“她自己表現很堅強嘛!”
“一開始我也這樣想,覺得她肯定是沒看上我,所以情緒沒受什么影響。為此,我心里暗暗有些不平,就也故意和新來的女生親近。”
“你這樣做不對,她離開你其實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我想。”
“可惜我那時年輕,不懂這些。偏偏這個女生是縣城來的,家境很好,人也漂亮,成績也不錯,對我似乎也比較有好感。有一次晚自習,我的衣服因打球刮破了一點,她看見了,當時就讓我脫下來替我補好了。”
“‘紅’肯定不高興了!”
“是啊,當時因為是課堂上,同學們都看見了,幾個好事的當時就起哄逗起我們來。我瞥眼看見只有紅沒有笑,而是一甩手出教室了。”
“這就是你做的不對了!”
“是啊,我當即就有些傻眼,趕緊找個借口也跑了出去,發現她一個人坐在學校的池塘邊,捂著頭,雙肩微聳,暗暗啜泣。”
“看你,把她傷著了吧!”
“是啊,我心里難過極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哪天月光如水,漫灑在校園的房屋建筑及林蔭道上,很美。我忽然靈機一動,響起一首詩,于是輕聲朗誦起來:
月啊
照著我吧
但要輕些
不要讓我有所感覺
但愿我所有的情思
都能配得上你的皎潔……”
“很美的詩,你寫的?”
“沒有的事,這是借用別人的,具體是誰的詩忘了!”
“就是借用的也很好,我喜歡,估計紅也喜歡吧!”
“是的,我朗誦時,她抬起頭認真聽著,末了‘撲哧’一笑,抬起身來,用一個東西砸在我頭上,然后飛快地跑回教室了!”
“啊,砸傷你了嗎?”
“怎么會呵呵”,大衛笑了,“她扔給我的是一張折疊了的紙條。”
“情書?”
“不是,也是一首詩。”
“她會寫詩?”
“是的,而且寫的很好!”
“什么內容,方便透漏一點不?”
“十幾年了,只記得這么幾句:
離別啊,好熬人,好誘人;
我雙手合十,祈禱著——
神啊,請賜予我力量,
讓我用生命的所有,
換取他開心的歸來……”
“真的是美女加才女啊,而且竟然——真的喜歡上你了!”
“我當時就懵了!”
“應該幸福才對啊!”
“只是幸福來的太突然,沒想到她真的會喜歡我,而且給我寫了詩!”
“好好珍惜!”
“可惜,那時我們都太年輕,壓力很大,不懂得如何把握感情。”
“又怎么了?”
“沒過多久,她也請假回家修養了!”
“這下壞了,肯定影響到你們高考……”
“沒錯,結果那年高考,我們雙雙名落孫山。”
“唉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