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反應過來,“什么不好的藥?”</br> 阿嫵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勾欄里慣用的那種藥。”</br> 皇上:“……都現在了還有心說笑!告訴哥哥,還有哪里不對勁?”</br> “沒有了。就是熱,癢,想跳進冰水里,還想在瓦礫里打滾。”</br> 皇上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這到底是難受還是不難受。”</br> “當然難受了。”阿嫵哭喪著臉,“哥哥,你先出去,我要脫衣服,我受不了了。”</br> 皇上按住她不讓她動,和她說小時候的事情讓她分心。</br> 可是不到一刻鐘后,非但阿嫵沒緩解,臉色越來越紅,抱著枕頭求冰水,皇上自己竟然也被她傳染了一般,開始有了和她一樣的癥狀。</br> 皇上這次也信了阿嫵的話,因為身體的反應是很誠實不會騙人的。</br> 他的臉色瞬時沉下來,嘴唇動了下想讓虎牙找人徹查,然而到底沒發出聲音。</br> “小老虎,”他聲音沙啞,眼睛里有控制不住的情緒在發酵,“我讓清婉進來陪你,你乖乖聽話。”</br> “哥哥,”阿嫵難受得直想撞墻,“我怎么算是聽話?”</br> 皇上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不自知。</br> 是,阿嫵怎么才算聽話?</br> 如果他所料不錯,有人在他們的食物中動了手腳。</br> 皇上用陰謀論壓著那些旖旎的念頭。</br> 一定是有人想挑撥他和陸棄的關系,所以才下藥讓他和阿嫵發生不可描述的關系。</br> 他不能讓那些人遂愿,他一定要克制住。</br> 對,就是這樣。</br> 不要想其他,不要想其他……</br> 可是不管怎么麻醉自己,另外一些念頭還是像潮水一般涌上來。</br> “她是你的唯一,你也會是她的唯一。你們在不遠的將來,終究會是彼此的。”</br> “小老虎會相信你的,這些本來也不是你做的。”</br> “你是被逼的,你也抗拒不了這劇烈的藥性。”</br> 兩種勢力在腦海中激烈拉鋸,持續許久。</br> 阿嫵的手突然搭在他手腕上,舔了舔因為發熱而發干的嘴唇。</br> 這動作表情,讓皇上心中最后一根弦,“砰”地一聲斷裂。</br> 皇上問阿嫵:“小老虎,我們兩個可能真的如你所說,被人算計了。”</br> “哥哥是說下藥嗎?”</br> 阿嫵一只手握住皇上,一只手用力抓緊床單,指尖發白。m.</br> 只有老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努力,才沒有喪心病狂地把哥哥撲倒。</br> 心里有一個小人在說,小老虎,早晚都是你的肉,你提前嘗一口,怎么了?慫蛋!</br> 但是又有另一個小人道,秦嫵,你這樣會嚇到哥哥的,以后哥哥怎么看你,爹娘怎么看你?</br> 皇上點點頭。</br> “哥哥,有沒有冷水池子?我現在就想跳進去。”阿嫵哀求道。</br> “我讓人準備。”皇上立刻道。</br> 可是阿嫵真的忍不住了。</br> 她起身雙手環住皇上的脖子:“哥哥,今天你就告訴我你和我爹的打算吧。”</br> “嗯?”</br> 阿嫵面紅耳赤:“你吃飯的時候不是說,洞房花燭夜就告訴我嗎?”</br> 皇上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小老虎,你冷靜點……”</br> “哥哥,我很想冷靜。”阿嫵快哭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好難受。等到太醫來,我會死的。”</br> “小老虎,我們真的不能。”</br> “我愿意也不行嗎?”阿嫵道,“哥哥,哥哥……”</br> 聲聲入耳,皇上的心防變得無比軟弱。</br> “哥哥。”阿嫵的唇無意中貼上皇上的臉。</br> 皇上瞬間潰不成軍。</br> “小老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皇上抱住她,看著她漸漸迷離的眼神,用了幾分力氣晃著她道。</br> “哥哥,我想要哥哥。”</br> 皇上放下幔帳……</br> 阿嫵要早起練功,所以生物鐘很準,雖然縱情一夜,第二日還是如往常那般時間醒來。</br> 她睜開眼睛看看床頂,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不由面紅耳赤。</br> 她還在哥哥懷里……兩人都沒穿什么衣服……</br> 她扭頭看了一眼皇上,發現他還在睡,長長的睫毛,雕刻般的五官,側顏真的好看,比謝行還好看!</br> 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氣,然后小心翼翼地從皇上懷里抽身出來。</br>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br> 她現在不想面對哥哥,一點兒都不想!</br> 她要把這段記憶刪掉,刪掉!</br> 忍著害羞,用枕頭遮掩著從皇上身上爬出去,阿嫵撿起地上的衣裳,胡亂穿上,然后隨便把頭發挽了一下,倉皇而逃。</br> 心虛的她完全沒看到皇上微微睜開的眼睛和含笑的嘴角。</br> 皇上知道,要是現在醒來,阿嫵恐怕有幾日都不想理他了。</br> 只是這種時候,別的女人肯定會要他負責,至少含羞帶怯地撒嬌。</br> 阿嫵這般自己像采花賊的,真沒有。</br> 好在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阿嫵總算松了口氣。</br> 跑出去后她才想起來,怎么跟清婉說?</br> 嗯,就說昨天在哥哥屋里睡了一晚,她肯定也不會追問的。</br> 什么都沒發生過,不用心虛!阿嫵給自己洗腦。</br> 回到自己房里,她假裝漫不經心地道:“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困得厲害,趴在哥哥書桌上就睡著了,你沒傻傻等我吧。”</br> 清婉笑道:“虎牙叔告訴奴婢了。”</br> “虎牙?”</br> 阿嫵有心想問他怎么說的,想想又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便咽了下去,道:“你去打水給我洗漱。”</br> 清婉稱是。</br> 阿嫵做賊一般地練功服換上,看著自己身上難以掩飾的痕跡有些臉紅——哥哥也挺兇殘的。</br> 她草草洗漱,然后去院里打了一套拳。</br> 今天體力不支,但是她是自律的人,而且也有意掩飾,所以咬牙堅持下來。</br> “大姑娘在干什么?”虎牙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相信。</br> 昨晚他可是很配合,讓人完全退出去,給這兩位主子清場。</br> 早上又很配合阿嫵假裝沒人,他容易嗎?</br> 派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說阿嫵在練拳,虎牙頓時對皇上的能力充滿了懷疑。</br> 這是第一次啊,而且折騰到那么晚。</br> 皇上啊皇上,您這龍體讓人擔憂啊。</br> 皇上聽后倒笑了。</br> 這才是他的小老虎。</br> “皇上,要不臣給你弄點鹿血來喝?”</br> “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