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慧凡的手機，不停的響。
    可惜姜城那邊，卻并沒有人接電話。
    過了片刻，卻有消息進來。
    姜城說：［我去找你。］
    蔣慧凡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立刻就明白了，似乎那天她說，她要再想見他，會主動聯系他。
    可能她一發消息，他就明白了。
    蔣慧凡回：［好。］
    她抬腳往外走，路過一家店門口時，看見向以征跟小葉兩個人正在一家奢侈品店里挑選著什么。
    蔣慧凡只掃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她重新拿起手機，給姜城那邊發消息：［現在能過來嗎？］
    ……
    小葉看著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走神，過了片刻，他就抬頭對自己道：“等會兒還有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他這就是沒得商量的語氣。
    小葉也不會在他有正事的時候打擾他，她總是覺得他為人紳士，可是不太喜歡別人越界。所以，她一直都有好好把握住尺度，可以撒嬌，但是絕對不能讓男人討厭她。
    “那我們明天再見面么？”她說。
    男人淡淡道：“這幾天工作可能比較忙，有空再聯系你。”
    “好吧。”小葉說，“那你有空，記得找我。這幾天我就在學校里待著，不會出去亂玩。”
    “嗯。”向以征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抬腳往外走了。
    小葉說不失落，是假的。
    本來今天兩個人約好了逛街看電影的，現在突然之間他改了主意，因為工作拋下自己，是個女孩子，也都是會失落的。
    蔣慧凡到家里剛換完鞋，姜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到了。”他那邊說。
    蔣慧凡連忙去開門，姜城果然站在他門口。他手里還拿著手機，她開門的前一瞬間，他正在和她打電話。
    “這幾天都沒有課么？”她隨口問道。
    姜城說：“沒有。”
    “哦。”她無言，卻又不得不找話題，畢竟是她把他給找來的，“感冒還沒有好？”
    “沒有。”
    蔣慧凡就不太好約他吃東西了，沉思了片刻，問：“要一起看個電影嗎？”
    “都可以。”
    姜城進來，跟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給她剝了橘子。手機其實響了幾次，他也沒有放下手里的活。
    蔣慧凡其實沒有什么看電影的心情，今天蔣母和蔣易凡，實在是讓她心里太不舒服了。但是除了看電影，她似乎也沒有什么事情做。
    電影里，殺人狂魔擁抱著心上人，美麗的紫夫人，陰暗的男主角，道不同，卻相互吸引。
    蔣慧凡突然說：“姜同學，你覺得不是一路人，可以在一起么？”
    男人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她，眼神在她臉上劃過，認真的說：“蔣小姐，你愿意，什么都可以。你不愿意，不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沒有回答了。
    蔣慧凡閉著眼睛睡著了。
    姜城坐在她身邊看著仔細的打量她，能感覺到她整個身體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很均勻，顯然是已經睡熟了。
    他保持一個動作不動，看了她好一會兒。
    最后，姜城起身，把她抱進了房間里。里頭燈光很暗，伸手不見五指。
    他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猶豫了片刻，還是拉下口罩，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后才直起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姜城才剛關上門，蔣慧凡就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天花板，其實很黑，她眼前不過是一片黑暗罷了。
    蔣慧凡不太確定。
    不太確定，姜城是不是喜歡她。
    ……
    同一天晚上，曲賀陽在蔣家吃完晚飯，還沒有來得及走，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
    向以征對那個姓姜的下手了，幾個項目，都被他給搶走了。
    他掃了短信兩眼，并沒有意外之色。
    曲賀陽早就猜到，向以征跟姓姜的示好，自然不是為了合作，他不過是聲東擊西，打著討論合作的旗號，實際上只不過是為了找好時機朝對方下狠手而已。
    至于他為什么沒有伸出援手，也是為了給姓姜的一點教訓，在a市，還是得靠他曲賀陽，目中無人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曲賀陽氣定神閑的收起手機，卻并沒有打算從蔣家離開。而是跟蔣易凡聊了幾句什么。
    還沒聊幾句，就被蔣國攀給喊走。
    曲賀陽頓了頓，倒是跟著蔣國攀去了書房。
    “蔣叔，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他態度也算恭敬。
    蔣國攀也沒有端著長輩的架子，只是誠懇道，“承蒙曲總對我們蔣家的照顧。只不過我兒子爛泥扶不上墻，你也不必照顧他什么，更加不用看在小蔣的面子上。我蔣國攀不是賣女求榮的人，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何況，他也不希望蔣易凡跟曲賀陽之間牽扯頗深，現如今自己女兒跟向以征又出了那檔子事情，以后不知道能牽扯出多少事情。
    曲賀陽四兩撥千斤道：“蔣叔放心，有小蔣在一天，易凡自然也是我弟弟。我斷然會護著他。”
    如果蔣慧凡不在了呢？
    蔣國攀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曲賀陽做這些事，不過是看在蔣慧凡的面子上，如果蔣慧凡跟他撕破臉，或者跟了其他人，蔣家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也就只有蔣易凡，不顧長遠利益，只貪圖眼前小利小惠，才會陷入曲賀陽的“陷阱”。
    蔣國攀只怕，以后蔣慧凡跟了別人，曲賀陽跟蔣家牽扯頗深，會用蔣家來威脅她。
    曲賀陽這邊，依舊在跟他委婉客套。
    蔣慧凡的父親，他如今還是愿意客氣說上幾句好話。他對長輩，向來還算比較客氣。
    蔣國攀也知道從他嘴里套不出來什么話，也不可能讓他跟蔣易凡不再有牽扯，只好嘆了口氣。
    “蔣叔，我公司那邊還有事情，就先離開了。”
    他從書房下來，又跟蔣易凡道了別，拿起架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正要走，卻被蔣母給喊住了。
    “阿姨有什么事？”他從容的笑了笑。
    蔣母斟酌了片刻，懇求道：“賀陽，你得對我們小蔣好一點啊。“
    她有些失落的說，“我也不知道，明明都是個乖孩子，可是最近怎么總是跟家里不對付。我再怎么樣，也是希望她跟你能好好的……”
    曲賀陽點了點頭，理解的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你放心，我以后娶了小蔣，自然會對小蔣好。”
    蔣母似乎還想說點什么，頓住了，最后只說：“她需要人疼的。”
    男人淡淡道：“我知道。”
    他從蔣家離開，姜城又跟他匯報了下今天他去見了蔣慧凡的事情。所見所聞，聊了什么，他都一一如實發給她看。
    ［蔣小姐似乎受了心里的創傷，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
    曲賀陽只看了一眼，并沒有回復。
    很快他就會讓她明白，那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讓她整天日思夜想。
    不過為了不讓他起疑，就跟小葉如膠似漆。蔣慧凡在他心里算得上是什么？
    曲賀陽認為，不過是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
    日后曲渡會跟蔣慧凡在一起一輩子？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可笑至極。一個共情能力都沒有的男人，怎么可能會跟同一個女人過日子？
    同時，他也承認，那樣的男人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蔣慧凡只不過是一時之間被他給迷住了，他相信時間一久，她會醒悟過來的。
    想到這里，曲賀陽又想起來，這段時間恐怕是有不少正事要干了。恐怕沒有太多心思能夠分給她。所以原本不打算回復姜城的念頭改了。
    他跟姜城道：［最近，恐怕得麻煩你多陪陪小蔣，到時候，我會給你一筆錢。］
    姜城回道：［謝謝。］
    從這一天開始，曲賀陽幾乎很少來找蔣慧凡了。每天除了幾條消息以外，并沒有打擾過她。
    蔣慧凡一邊覺得輕松，一邊又隱隱擔心，她總覺得曲賀陽像是去布署什么了。
    會不會對向以征不利？
    隨即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曲賀陽并沒有半分懷疑向以征的意思。就算布署，恐怕也不是因為向以征的事情。
    他野心大，要他花心思的肯定不少。
    蔣慧凡放心了些，甚至主動去找曲賀陽，隨意的問他最近在忙什么。
    曲賀陽只告訴她，最近的事情做完了，就帶她去旅游。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那個姓姜的男人。”
    曲賀陽確實是在忙那個新貴，也就是那個姓姜的男人的事情。
    在向以征手里吃了趟虧，那邊總算吸取了教訓，不敢再大意。找人來曲家這邊謀求合作了。
    從一開始，不把曲家放在眼里，到現在主動約著見面，這一切都在曲賀陽的預料之中。
    那邊過來了幾個代表，態度謙和，尋求庇護。
    曲賀陽也不客氣，跟姓姜的通話時，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語氣很淡：“姜總應該知道，如今在a市，大家日子也不好過。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恐怕也沒有人愿意去做。既然想合作，那必須得有共同目標。不然合作又有什么目的？”
    那邊姓姜的顯然明白他的意思：”曲總有什么打算？”
    “聽說你之前和曲渡有些摩擦。”
    “不錯。”
    曲賀陽認真思索了片刻，狀似無意問：“你覺得曲渡現在如何了？”
    那邊的男人低低笑了一聲，“曲總就不要裝糊涂了，向以征不就是曲渡？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想你，應該不至于不清楚吧。”
    曲賀陽神色淡淡，沒有開口。
    “他元氣大傷，所以才想著用兄弟的身份回來。他那樣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許自己的東西被人家搶走？”那邊道，“不過，我也是從那邊三番兩次針對我，我才想明白這件事情。按道理說，真正的向以征就算回國發展，有的是其他方法，沒必要再來搞侵略這套。”
    曲賀陽道：“倒是想的挺周到，一邊在我身邊一副想跟我合作的模樣，實際背地里精打細算。曲渡是這樣的人，倒是叫我沒想到。”
    換作之前，他辦事極端許多。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工于心計，更加沉穩。
    或者說，他不再一蹴而就想做什么做什么，而是循序漸進，采用穩妥的方式是因為誰。
    曲賀陽若有所思。
    而姜總哪里不明白他的意圖，道：“曲總想要的，莫非是聯手起來對付曲渡？”
    男人在電話這頭，并沒有開口。只道：“我最近不在國內，什么事情，曲總可以等到我回國，再來跟我探討。”
    曲賀陽道：“不急。”
    他這邊，倒是也有不少的事情要處理。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就到了蘇嚴禮跟傅清也的紀念日。
    這段時間，蘇家的好事真是一出接一出。前有蘇母生日，這會兒又是紀念日的。
    不過這次沒有聚餐，只不過是請年輕人一同去賽馬。
    傅清也的主要意圖，還是想讓蔣慧凡出來散散心。
    她已經聽說她有好長時間都沒有出過門了，整個人也看著憔悴了不少。
    傅清也在馬場看見她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口道：“曲賀陽是怎么養的人啊？越養越瘦。”
    今天曲賀陽也在。
    兩個人差不多是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見面。
    男人對于傅清也的話，倒也是默認，認罰，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人。”
    傅清也道：“你在不好好上心，我就開始給小蔣物色新男人了。”
    這句話，還沒有誰開口回答，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清澈的小聲，不遠處有人騎著馬飛奔而來。仔細看去，馬上坐著一男一女，不是向以征跟小葉又是誰？
    蔣慧凡的笑意，漸漸的淺了下來。
    曲賀陽余光看著她，表情也很淡。
    小葉被大伙看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第一次來馬場，沒見過世面，就讓向先生帶著我轉了一圈，打擾到大家的興致了。”
    曲賀陽突然笑著的打趣道：“小葉，這匹馬是向先生親自挑的，沒想到你居然成為了坐在他馬背上的第一個女人。”
    蔣慧凡垂下眼皮，站到角落里不說話。
    向以征道：“一匹馬而已，曲總說話倒也夸張了。既然想玩，帶著逛一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葉一頭霧水：“可是剛剛明明幾個女生都問你……”
    幾個女生都問，可不可以騎一圈，都被他給拒絕了。
    只是說到最后幾個字，猛然醒悟，閉嘴了。
    只不過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周圍的人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眾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蔣慧凡依舊一言不發。
    片刻后，在眾人的笑聲當中，她淡淡的說：“我也想騎馬。”
    蔣慧凡這是在暗示向以征。
    她并沒有想真的讓他帶著自己，只不過是想看他的反應。
    蔣慧凡可以忍耐，可以看他跟其他女人逢場作戲，可是她還是希冀，別是她一個人唱獨角戲，一個人單機，他在她難過的時候，可以給她點繼續的勇氣堅持住。
    向以征似乎有些遲疑，看了眼曲賀陽。
    才翻下馬的小葉眼底閃過幾絲不悅。
    還是那句話，女人懂女人，蔣慧凡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
    傅清也推推曲賀陽，道：“小蔣想騎馬，你還不趕緊去伺候著？”
    蔣慧凡盯著向以征的馬看。
    大家以為，她看的只是馬。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在逼問向以征。
    男人坐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向以征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他在腦子里沉思，到底該如何開口。他在馬術上頗有建樹，算是專業的，曲賀陽未必有他這個本事。
    出于安全考慮，他帶著蔣慧凡騎一圈，其實沒有多大的問題。
    而且，她眼底的希冀他看的很清楚，她給他的感覺，就是他一旦拒絕，她可能就要崩潰了。整個人像是落水并且四處沒有落腳地的孩子，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好像隨時會哭。
    最近她已經忍了很多事情了。
    明明知道不應該答應，只不過心里感性還是勝過理性。
    他正想朝她伸出手，可動作還沒來得及伸展出去，曲賀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蔣，要不然我帶你泡一圈吧。這兩年我的確是沒怎么騎過，不過之前玩的還不少。”
    他說完話，翻身上馬，然后朝她伸出手，柔聲說：“小蔣，來。”
    向以征的手僵硬了片刻，而后不動聲色的拉進了繩子，抬頭看著蔣慧凡。
    女人垂著眸，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給了曲賀陽。
    后者嘴角微微彎起，一把將她拉上了自己的馬上。他笑著說：“小蔣，曲哥的這匹馬，你也是第一個上來的女人。”
    蔣慧凡小聲的說：“謝謝。”
    曲賀陽讓人開了路，騎著馬帶著她進了馬場。
    蔣慧凡像是心愿滿足了一樣，并沒有再看旁邊的人一眼。只目視前方的從另一邊還坐在馬背上的男人身邊穿過。
    向以征沒什么情緒的下了馬，跟大家一起在附近的休息區坐下。從這個方位看去，似乎還能看到里頭奔騰的駿馬。
    蔣慧凡在馬跨過一個障礙物的時候，害怕得閉上了眼睛。結果安安穩穩的落地，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果然玩刺激的，會讓人忘記很多煩惱。
    蔣慧凡終于抬腳笑了笑。
    外頭的小葉湊到向以征身邊，小聲的說：“向先生，她男人不是會騎馬么，剛剛看你做什么？”
    向以征神色淡淡，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