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休息,寧窈和江玄清都睡了個懶覺。</br> 一直到快中午才起來,寧窈簡單的弄了點吃的后拉著江玄清下樓去超市。</br> 冰箱里東西不多,該補充了。</br> 超市在小區外邊左轉一段距離處,進進出出的人挺多。</br> 寧窈挎著江玄清胳膊走進去。</br> 倆人逛了生鮮,又看了家居商品,江玄清推著推車,沒一會兒里面就滿了。</br> 隨后去收銀臺結賬,旁邊的架子上擺了一排的計生用品。</br> 江玄清順手拿了兩盒扔在結賬臺子上。</br> 收銀員挨個掃碼結算,還沒算完,江玄清兜里的手機就響了。</br> 他拿出瞄了一眼,沒接,又放回去。</br> 等付了賬,從超市出來,寧窈才問,“誰打的電話?怎么不接?”</br> 江玄清空的那一只手去牽寧窈,“陳瑩霜。”</br> 寧窈哦了一下,“不會打電話過來又是想跟你說謝謝吧,她媽昨天不是說過了。”</br> 江玄清說,“不知道,不管她。”</br> 她字剛說完,一抬眼,就看到剛剛打電話過來的人就站在前面不遠處。</br> 陳瑩霜未施脂粉,穿了一身家居服,腳上是拖鞋,頭發隨意的挽著,看起來帶了一點病態。</br> 她的手機捏在手里,視線落在江玄清牽著寧窈的手上,沒幾秒鐘,又轉到他另一手拎著的那些生活用品上。</br> 她似乎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回過神來。</br> 江玄清不太想和她寒暄,牽著寧窈就朝小區里走。</br> 錯身而過的時候,陳瑩霜開口了,“她昨晚在你這里住的是吧?”</br> 江玄清這脾氣,肯定不搭理她,但寧窈不行,她嗯了一聲,“對呀。”</br> 接著她說,“陳小姐應該早就在這邊蹲點兒了吧,都親眼看到了還問什么呢?”</br> 陳瑩霜半轉過身來,沒看寧窈,只盯著江玄清,“你以前是不是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啊?”</br> 她笑了,“那個時候沒有她,可你也不愿意讓我來你住處,為什么啊?”</br> 江玄清皺眉,“有些話我對你說過的,我以為你明白。”</br> “是說過,可是我不明白。”陳瑩霜搖頭,“我以為你說的都是氣話,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要不然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br> 她直到這個時候才看向寧窈,“為什么呢,我哪里不如她?”</br> 寧窈說,“你哪里都不如我。”</br> 放在從前,陳瑩霜肯定要炸毛,跳著腳跟她掰扯個一二三出來。</br> 但是現在她沒有,她似乎自動過濾了寧窈的所有反應。</br> 她又說,“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你說是誰都會出手,我不信,玄清,你不是愛管閑事的人,我對我,不可能沒有感情。”</br> 江玄清面無表情,“你如果非要這么想,我有什么辦法,你高興就好。”</br> 可能是他態度實在敷衍和不耐煩,陳瑩霜抿著嘴,小臉煞白。</br> 她再次看著購物袋,那兩盒計生用品貼著袋子邊緣,看的清清楚楚。</br> 她閉了閉眼,“為什么啊,為什么啊?”</br> 第二句說出口的時候,情緒就又開始不對了。</br> 她全身顫抖,“就因為我和遲易?我那是昏了頭,你也和寧窈在一起了,我可以不計較,我們兩個就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不行么,我可以給你保證,我以后再也不見他了。”</br> 她說完這話就挪著步子朝江玄清走來,伸出手想要去抓他的衣擺,“好不好?”</br> 江玄清一側身躲開,“陳瑩霜,你醒醒。”</br> 他聲音低沉,“我不喜歡你,與遲易沒有關系,沒有他,我們也走不到最后的。”</br> 他字字清晰,“我從前說分開的話并不是氣話,而是每一次因為我們兩個的事情,我去跟我爸吵架,他不允許我解除婚約,我在他那里找不到出路,就只能轉頭對你說,我希望你會受不了,我希望你能同意分開,我不喜歡你,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br> 陳瑩霜伸在半空的手就那么僵著,嘴唇抖動,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br> 寧窈面無表情,如同昨晚看熱鬧一樣。</br> 她多慘,她都覺得是活該。</br> 陳瑩霜聲音弱弱,“不應該的,不應該這樣的,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br> 江玄清沒了耐心,沒管她美人垂不垂淚,直接帶著寧窈就走了。</br> 走出去一段,寧窈回頭,陳瑩霜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應該是在哭。</br> 倆人進電梯后,寧窈才轉身抱著江玄清的腰,“她剛剛好可憐啊。”</br> “可憐嗎?”江玄清看著電子屏,“她非要擺出這副模樣我有什么辦法?”</br> 寧窈抬頭突然嘻嘻笑了,“我剛剛特別害怕你會心軟。”</br> 剛剛陳瑩霜那個模樣,讓寧窈恍然間看到了崔泠的影子。</br> 寧沛元其實也不是什么多情種,他這么多年在商場上沒亂來過,可還是躲不過崔泠的繞指柔。</br> 可能男人都比較吃這一套,對待柔弱的可憐的女孩子就會莫名的升起想要保護的沖動。</br> 她剛剛真的有點怕,怕他跟寧沛元一樣。</br> ……</br> 下午的時候江玄清被江宿的電話叫走了。</br> 江宿應該剛聽說陳瑩霜的事兒,電話里的意思是要把江玄清叫去好好問問。</br> 其實電話里就能說明白,和他非要見面,應該是還有別的事要說。</br> 等江玄清離開,寧窈也從他住離開。</br> 她開車去了隋家。</br> 今天隋廷宸也在家休息,看那樣也是剛起來沒多久,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院子里抽煙。</br> 寧窈笑瞇瞇的過去,“昨晚有應酬?看你就是一副沒睡醒的樣。”</br> 隋廷宸緩了口氣,“昨天喝到不省人事,能睡醒就不錯了,一下子睡過去都有可能。”</br> 他把煙掐了,伸了個懶腰,“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br> 寧窈說,“高興啊。”</br> 倆人進了客廳,別看大周末的,隋家那些人都挺忙,沒人在家。</br> 坐下來后,寧窈提了上次隋廷宸發給她的那些文件,“現在他們那個公司還沒成型,我找人去攪和攪和,但是我爸那邊應該會盯得比較緊,想讓你幫我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br> 隋廷宸挑著眉,“你不會是想對你自己家公司下手吧?”</br> “怎么可能?”寧窈笑了,“那我怎么舍得,我要下手,也是對陳家公司下手。”</br> 兩個人還在這么商量,寧窈的電話就響了。</br> 她摸出來,而后愣了又愣。</br> 這號碼是陌生號,可不影響她知道對面的人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