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樣說,是故意撒謊,好為了我回大夏鋪路吧?若是此事被人拆穿找到把柄,之后可就更加難辦了?!?lt;/br> 聞言,高管家的臉色變得冷凝,十分鄭重地朝云雨柔跪下。</br> “郡主,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br> 見狀,云雨柔的心一沉,眼底掠過一抹深不可測的冷意,示意他起身,“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不知道竟然還發生過調換身份的事情,你將過程,細細跟我說一下。”</br> “是。”高管家忙不迭的解釋道,“皇后娘娘之所以會被皇太妃稱作大夏郡主,都是因為當初‘她’早早去世的娘親,是大夏的長公主?!?lt;/br> “您不知,原本是長公主要和親的,但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便由現在的太妃,也就是當初非皇室血脈的大夏郡主替嫁了?!?lt;/br> “而當初大夏動亂的厲害,長公主帶著一批暗衛秘密來到西野,也包括臣,臣一路暗中保護長公主,是以,除非長公主信任的人,否則無人知曉臣的身份。”</br> “長公主到了西野以后,不日便與那南祁山成婚了,還誕下了郡主,原本臣以為公主能……卻不想公主身體病弱,竟忽然就不行了……”</br> 說到此處,高管家有些哽咽。</br> “郡主,您可還記得臣給您的那顆‘涅槃’?那奇物,便是如今的皇太妃贈與公主的物件,公主病逝之前,特意將赤麟玉和涅槃都交給老臣,讓老臣代郡主暫時保管,等日后您有了危機,再拿出來用?!?lt;/br> “可老臣思來想去,覺得多有不妥?!?lt;/br> “南祁山老謀深算,心思太重,并不看重您,您在丞相府里又沒了娘親,往后說不定會遇到什么危險,這才將玉佩和您一起,跟‘那人’調換了身份,這樣您就有了娘親,有人護著了。”</br> 這個“那人”,云雨柔和高管家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誰。</br> 云雨柔的眸光深深震愕了一瞬,隨后,別有深意地看著高管家。</br> 她確實沒想到,高管家說的居然都是真的,而不是故意為了她回大夏鋪路。</br> 可是他說的話……</br> 云雨柔的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狠色。</br> 丞相夫人曾告訴過她一個笑話。</br> 聽聞她還小的時候,有人想要偷換她和南晚煙,可所有人都低估了丞相夫人對她的愛,沒一天就被丞相夫人發現了端倪,罵罵咧咧的換了回來。</br> 而當時南晚煙的身上有一塊玉佩,丞相夫人見錢眼開,瞅著那玉佩價值不菲,也就一道順過來了,送給了她,所以她才會一直隨身帶著那玉佩,讓旁人以為是她所有。</br> 沒想到,因為這么一個小小的舉措,竟讓她因禍得福,成了大夏的郡主!</br> 所以,確實是高管家認錯主了,南晚煙才是真正的大夏郡主!</br> 頓時,一抹殺氣從云雨柔的眼中迸出,攥緊了衣袖,嫉恨不甘猛地翻滾而出,還控制不住的恐慌。</br> 若是南晚煙的身份確鑿無疑,那她真就沒什么活路了。</br> 而且此事一旦暴露,高管家絕不會再護著她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br> 這個秘密她勢必要爛在肚子里,如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除了她便是她娘親,現在娘親已經死了,只要她不說,絕不會有人知道。</br> 這樣,高管家就會一直信她是他的小主子,拿命護著她!</br> 高管家見云雨柔遲遲沒有說話,不由得忐忑的看著她,“郡主?”</br> 云雨柔立即回神,紅著眼看向高管家,一字一句滿是懇切與欣慰。</br> “我知道了,高管家,我一直都對你信賴至極,你是從來都不會害我的,更不會與我作對的,對嗎?”</br> 高管家重重地點頭,“臣自當為郡主赴湯蹈火!”</br> 音落,云雨柔忽然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獰笑。</br> 可她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凄慘可憐的模樣,朝著高管家哽咽道,“多謝你,高管家,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這段時日在宮里,我過得如履薄冰,擔驚受怕,還處處被那南晚煙針對,我不敢想象,若是南晚煙和太妃真的貍貓換太子了,南晚煙成了郡主,將那我的下場……”</br> 她用余光瞥著高管家,發現他的臉色有些動容,立馬變本加厲地哭訴道,“人人都說,要永絕后患,我現在就怕,自己斗不過南晚煙那心機深沉的女子,何況她的身后還有太妃娘娘,所以高管家,我懇請你,幫我殺了她!”</br> “只有她死了,我這段時間的屈辱,才得以泄憤,最重要的是,我們的身份,也永遠不會遭人質疑,我的娘親若是有在天之靈,定會感念高管家你護主有功的……”</br> “殺了南晚煙?”高管家驚詫,似乎有些意料之外。</br> 云雨柔的眉頭狠狠皺緊,又忍不住哭道,“我知道你諸多顧慮,但我也不想這么做啊,是那些人,是南晚煙欺人太甚,每一個都想把我逼死!”</br> “說到底,若當初你不將我和南晚煙調換身份,我就這么一直跟在娘親身邊,也許,也不會變得這么難堪!”</br> “而且高管家,你方才還口口聲聲說愿為我赴湯蹈火,難道現在,你就要改口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