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br> 她做夢也沒想到,三姨娘竟然敢罵她,整個人氣到渾身發抖。</br> 她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沉聲怒喝道,“三姨娘!你是吃錯藥了嗎!要是再滿口胡言,本夫人就讓人將你趕出府去!”</br> 南雨更是一臉難以置信,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張嘴驚愕的大開,仿佛下巴脫臼一般合不攏,“姨娘……”</br> 誰知三姨娘仿佛被觸碰到了什么開關般,非但沒有住嘴,反倒變本加厲喋喋不休起來。</br> “就你這樣的老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樣子,長得那么尖嘴猴腮的,也不知道當年老爺怎么看上你的。”</br> “口口聲聲說南晚煙她娘不好,我看啊,你才是借了什么不干凈的手段爬到今天的位置的吧?說不定她娘的死你還脫不了干系!”</br> 聽到這里,南晚煙的臉色一變,目光凌厲看向丞相夫人。</br> 丞相夫人猛地站起身,沖三姨娘厲聲說道,“三姨娘,本夫人念在老爺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可你竟在王妃面前搬弄是非,就憑你這個身份低賤的女人,也敢當眾造我的謠?!”</br> 三姨娘這賤人怎么回事!怎么什么話都敢說!</br> 三姨娘從方才喝了茶開始,就完全控制不住她自己了,每當她開口想要挽回或反駁時,那些腦子里的真實想法,就會一股腦兒從嘴里竄出來。</br> 此刻,她的嗓子因為發力變得嘶啞,一雙眼睛漲得通紅,“說我身份低賤?你要不是仗著南晚煙她娘死了,怎么可能能爬上夫人寶座,還不是跟我一樣,只是個姨娘?!”</br> “還有,你別總拿你的女兒承王妃說事兒,呸!就是個沒有用的東西,連個女兒都生不出來!”</br> 三姨娘滔滔不絕,引得在場眾人瞠目結舌,都是大吃一驚!</br> 沒想到,這丞相府三姨娘和丞相夫人之間竟嫌隙這么深!</br> 這,剛剛都還挺好的,現在矛盾竟然都搬上臺面來大鬧了!</br> 丞相夫人急火攻心,手掌猛地一拍桌子,“三姨娘,你好大的膽!反了你了!”</br> 好啊,竟敢這么說她!還敢這么說她的女兒!看她不整死三姨娘這賤人!</br> 湘玉見狀摸不著頭腦,身邊的王妃正忍俊不禁的笑著,心里隱隱發毛。</br> 難不成,這是王妃干的“好事”?!</br> 南晚煙也沒想到這個藥竟然這么好使,倒是讓她看到了異常精彩的一出戲。</br> 三姨娘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如此的表現,滿眼驚懼捶胸頓足的想要閉嘴,可就是忍不住說出聲來。</br> “老爺如今根本就不寵你了!成日里都是我在伺候,你這人老珠黃的丑女人,還是哪里涼快哪兒呆著去吧!”</br> “而且昨日老爺還說了,要給南雨說一門好親事,還給了我十匹云錦和上好的胭脂,而你呢?如今也守著你那個不成事的兒子度日,嫡子又如何?在這西野根本沒人稀罕!”</br> “娘!別說了!”南雨看不下去了,大叫著撲向三姨娘,死命捂住她的嘴,不敢讓她再說下去。</br> 她娘今日這是怎么了,明明平日里只敢在院子里發發瘋,今天居然這么膽大妄為的叫罵?!</br> 可三姨娘現在只想將一肚子水悉數倒出,她宛如瘋魔般將南雨推倒在地后,指著她破口大罵。</br> “你攔著我干什么,你是個什么東西!我生你養你這么多年,你就這樣對我!不要臉的白眼狼!”</br> 南雨本就吃疼,此刻聞言更是紅了眼,氣急了,“姨娘,你說什么呢……”</br> “你別在那兒裝模作樣!南雨,你整日里都在屋子里扎小人詛咒南輕輕,對她嫉妒有加,我聽你抱怨的耳朵都長繭子了!你還以為你是什么好貨色嗎?”</br> “你說說,南輕輕生兒子的時候,你是不是笑得最歡?在屋里笑到仰著肚皮還不罷休,還要對著小人一頓奚落!你那么能耐怎么不上丞相夫人面前去笑,上南輕輕面前去笑呢!”</br> 南雨對上丞相夫人怒不可遏的眸子,身體猛地一顫,剛想開口辯解,就聽見南晚煙故作驚訝的道:“三姨娘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拖別人下水就算了,南雨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br> 狗咬狗!多精彩啊!快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