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br>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個小丫頭失蹤的消息,無疑給顧墨寒本就搖搖欲墜的心來了一記重拳。</br> 他只覺得周圍空氣都稀薄起來,暴怒的吼聲緊接著響起,“湘玉!”</br> 湘玉原本就在殿外候著,此刻聽到顧墨寒暴喝聲,腿都軟了,她趕忙入殿跪在床邊,雙眼早就哭紅。</br> “皇上,都是奴婢失職!”</br> 顧墨寒不想聽借口,如夜一般黝黑的眼眸此刻赤紅一片,“她們怎么失蹤的?”</br> 湘玉強忍著害怕,急切道:“今日祭天儀式的時候,兩位小公主想要去解手,奴婢就帶著她們去了,在門外守候。”</br> “可忽然,聽到祭臺那邊吵鬧聲震天,奴婢心里不安緊張,立馬跑進去尋找兩位小公主,可進去以后奴婢才發現,兩位小公主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如何都找不到……”</br> 她找不到兩位公主,于是折返祭臺,想尋求幫助,發現祭臺的情況更不好,皇后被困在火里,皇上發了瘋似的闖進去救皇后,卻什么都沒救出來……</br> 湘玉的眼淚掉落,抬眸看向顧墨寒,悲戚的道:“皇上,皇后娘娘這幾日在宮里過得很痛苦,她曾經對奴婢說,不想留在您身邊了,現在去了,也許……也許是娘娘想要的……”甚至是娘娘故意的,娘娘不想活了。</br> 她好后悔、自責,更難過不甘。</br> 早知如此,她定寸步不離皇后娘娘,還有兩位小公主!</br> 聽湘玉這么說,顧墨寒的雙目一滯,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受傷的手攥緊了心口的衣裳,疼的喘不過氣。</br> 他忽然想起她昨日那般冰冷仇視的眼神,絕情的話——</br> “你若是繼續這么苦苦相逼,繼續拿兩個小丫頭,或者我舅舅逼我,最后得到的,只會是我的尸體!”</br>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恨極了他,寧死也不愿當他的皇后么?</br> 顧墨寒身體里的冷意不斷傾瀉而出,心如刀絞般的疼,俊美的容顏慘白。</br> 晚煙,她一定要這么懲罰他么……</br> 所有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顧墨寒的神態變化。</br> 要知道,皇上最是寵愛兩位小公主和皇后娘娘,如今不僅皇后娘娘死了,兩個小公主也杳無音訊。</br> 這樣的打擊,誰能受得了?。?lt;/br> 明明是大好的日子,卻變成了一樁慘劇……</br> 顧墨寒坐在床上垂著頭,右手緊緊握著斷裂的步搖,掌心淌出鮮紅的血跡,劇烈的痛感都不足以抵過他心尖的一般痛。</br> 可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的晚煙會這么輕易放棄生命。</br> “不可能,她說過的,身為母親,她要護著孩子,絕不會輕易倒下……”</br> 而且,她是那么的善良,不可能傷害那么多人,就算真要死,她也不可能將兩個小丫頭置于危險之中,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讓莫允明帶著她和兩個孩子們逃離了。</br> 顧墨寒猛地想起在爆炸前,他走向南晚煙時看到的她的那抹笑容,那么的溫柔,那么的釋然,不像是赴死,更像是與他的訣別。</br> 他的手有些顫抖,卻忽然看向顧墨鋒,眼睛總算有點亮光了,“現場傷亡如何?”</br> 顧墨寒突然轉移話題,顧墨鋒的眉頭皺了起來。</br> “說來奇怪,爆炸沒有人身亡,也沒有人因為爆炸受傷,臣派人查過了,炸藥的量達不到致死量,炸藥全部埋在石階處,一直蔓延到大殿,就像是要斷絕您跟皇后娘娘一樣,殃及不到人群,但畢竟突然爆炸,不少人驚慌失措,故而摔傷了,不過傷勢不重?!?lt;/br> 此次事故,死的人是當今皇后和當今國舅,傷得最重的人,是當今皇上,失蹤的是兩位小公主……</br> 簡直就像是算好的一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能有如此的手筆將西野最尊貴的主子,霍霍成這樣,其手段簡直令人心驚,令人害怕!</br> 沒人因為爆炸傷亡!</br> 顧墨寒忽然笑了,蒼白的容顏有一絲緩和,他就知道,南晚煙不可能那么善良,不可能拿人命開玩笑!</br> 而且,也不可能那么湊巧的,她正好和莫允明一起‘死了’,兩個丫頭還失蹤了。</br> “她沒死!她肯定沒死,她是為了逃避朕,才不惜用這樣的計謀,沒錯,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lt;/br> “現在,她應該和兩個小丫頭在一起……”</br> 顧墨寒猛地起身,一把揪住顧墨鋒的衣領,心頭一片狂喜。</br> “立刻派人封鎖宮里各個出入口!還有京城內外,都加派兵力一一盤查!”</br> “所有來往人員,必須嚴查死守!直到找出皇后和兩個小公主!”</br> 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將南晚煙找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