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看這種書……”顧墨寒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仿佛想不到南晚煙會是這種人,居然喜歡看人斷袖!</br> 她最愛的書,裂開了!</br> 還被顧墨寒給看了個精光!</br> 一時間,南晚煙不知是該羞臊還是該氣悶。</br> 最后,她搶過他手里的另一半書,慌慌張張的把地上的書頁撿起來,火急火燎地將它們塞進枕頭底下。</br> “這種書怎么著了,”她臉上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卻還是強撐著,“合情合理合法。”</br> 還合情合理合法……光天化日,成何體統!</br> 顧墨寒又忽然意識到,這些畫里,畫得基本上都是男人的身體,也就是說,南晚煙基本把畫里的男人看了個遍。</br> 男人的臉色一下陰郁下來,剜向南晚煙。</br> “要是再讓本王發現你看這種不堪入目的東西,本王就給你一把火燒了!”</br> “你弄壞我的書,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反倒惡人先告狀了。”</br> 南晚煙護著自己的寶貝,想了想,又覺得顧墨寒現在出現在她房間并非心血來潮,“你來我這兒到底要干什么,不會就為了找茬的吧?”</br> 顧墨寒冷呵一聲,順著她的話轉移了話題。</br> “方才沈予來說,司業等人邀請你和本王去一趟漢芳閣,你去……”</br> “當然要去了。”還不等顧墨寒說完,南晚煙率先答道。</br> “拉攏人心圖謀大事,我當然去。”</br> 奪權的事情,她必定義不容辭,只有這件事情處理好了,才能早點離開。</br> 顧墨寒的眼神忽閃,臉色柔和了幾分,“那你就快些收拾好,本王在門口等你。”</br> 說罷,他轉身走向門口,想到什么,停下腳步道:“別穿的那么素,顯得本王好像苛刻你似的。”</br> 才給她買了新衣裳,也不知道打扮打扮。</br> 南晚煙沒有回話,砰的一下把房門關上了。</br> 顧墨寒:“……”</br> 一刻鐘后,兩人上了馬車。</br> 顧墨寒坐在南晚煙對面,看著她穿著他買給她的新衣,心情莫名舒暢。</br> 不一會,沈予恭敬的聲音傳了出來,為二人掀開車簾。</br> “王爺王妃,到了。”</br> 南晚煙先一步探頭出來,腳剛點到地上,手就被人牢牢握住了。</br> “王妃走這么快干什么?”顧墨寒將南晚煙往自己懷里拽了拽。</br> 一旁的沈予偷偷看著,想笑又不敢。</br> 南晚煙想起要開始演戲了,忍了忍,反手使勁捏了捏顧墨寒的掌心,沖他笑著。</br> “是臣妾疏忽了呢。”</br> 她笑得有些咬牙切齒,顧墨寒面不改色的拉著南晚煙,邁步下了馬車,帶著她朝漢芳閣走去。</br> 漢芳閣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雅居,明面上供人品茗,但私下保密工作做的不錯,所以朝堂上的官員時常光顧。</br> 不一會兒,顧墨寒和南晚煙便被人領著來到一扇別致的雅間房門前。</br> 沈予在外面侯著。</br> 顧墨寒推開門,帶著南晚煙走了進去。</br> 二人一露面,原本還有交談聲的雅間里,頓時安靜下來。</br> 南晚煙放眼望去,來了三人,都是她不怎么認識的人。</br> 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比較嚴肅,應該是鄭司業,一個白胡的老者,穿著不凡,周身有一股文人雅士的綽約之氣,應該就是太常寺的郭寺丞。</br> 另一個人,頭戴斗笠看不清面容,時不時地掩面咳嗽,不知身份。</br> 看來,這三人應該是其他官員的核心了。</br> “老臣見過王爺,見過王妃!”鄭司業帶頭,三人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朝著顧墨寒和南晚煙行禮。</br> 顧墨寒微微頷首,“今日既是各位先生邀請本王和王妃,那你們便是主,不必多禮,只當是聊家常就行。”</br> “多謝王爺。”話落,三人卻也沒有坐下。</br> 南晚煙挑眉,顧墨寒帶著她走到高位上入座。</br> 大家這才陸陸續續地坐下了。</br> 南晚煙雖然在宮里跟皇帝有過交鋒,但每一次都是劍拔弩張的情況,現在讓她坐在這么一個嚴肅板正的地方,還真有點不習慣。</br> 想罷,她提起手邊的茶壺,給自己和顧墨寒分別倒了一杯茶。</br> 這時,鄭司業對郭寺丞遞了個眼色,郭寺丞點點頭,手捧茶盞起身,朝向顧墨寒和南晚煙開口。</br> “臣不知王爺和王妃愛喝什么,閣里新到了西湖龍井,臣便自作主張的買來了,還請王爺和王妃賞臉,嘗一嘗。”</br> 開始了,客套起來了。</br> 南晚煙一臉恬淡溫婉的模樣,跟顧墨寒一起端起茶盞呷飲一口。</br> 文人說話委婉,顧墨寒與其客套了好一會,話題才繞到正軌上。</br> “王爺出類拔萃,老臣等人是如何有這樣的福氣,能夠得到王爺青睞?”</br> 按理,他們這些六品小官平日里連跟顧墨寒見上一面都難,顧墨寒卻讓親信來會晤他們,著實令人震驚。</br> 今日,除了想讓南晚煙幫個小忙以外,他們也想要弄明白顧墨寒的目的何在。</br> 顧墨寒修長的手端著茶杯,輕抿一口,他看向幾位大臣。</br> “各位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實力如何,不與官位相對等,有格局的人在什么位置上都能走得長遠,本王求賢若渴,誠邀幾位大人入麾下,助本王一臂之力。”</br> 此言一出,眾人驚愕地面面相覷。</br> 顧墨寒的話沒有說的很明白,但皇子拉攏大臣助他一臂之力,這除了要奪權,還能有什么其他意思?</br> 一直沒說話的戴斗笠的男人忽然開了口,他的聲音很年輕,并且好聽的像是林間溪水。</br> “咳咳,王爺果然有鴻鵠之志,但恕下官直言,您閑賦五年,所有人都以為您不爭不搶,您今日卻讓我等助您一臂之力,實在很難讓人相信,您不是在說笑。”</br> 顧墨寒的眸光冷冽了幾分。</br> 他被逼的太狠了,若不是父皇三番五次的針對發狠,他都不會走到這一步。</br> 他剛想說話,身邊的南晚煙卻慢慢悠悠的出了聲。</br> “各位可否聽我一句?”</br> “如今局勢動蕩,老爺子已到了不惑之年,立接管人是遲早的事,而幾個少爺中,三少爺雖然有膽識也有勇氣,但相較之下,容易沖動,做事魯莽。”</br> “七少爺常年待在藏書閣,嗜書如命,又兩耳不聞窗外事。”</br> “十少爺年少,心智、性格都十分隨性近人,但沒有軍功也沒有長遠的目光。”</br> “剩下幾位少爺要么資質平平,要么年紀尚小,都不在考慮范圍內。”</br> “至于我家的……”</br> 戴斗笠的人在聽到南晚煙開口后,不自覺地就接上了南晚煙的話。</br> “六少爺有勇有謀,是少年將帥,十三歲平復邊關,十五收復失地,深得民心,才德兼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