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方才還昏睡的顧墨寒忽然睜開眼，一雙狹長凌厲的眸子里滿是柔情。</br> 他一手提起一個小丫頭的衣領，明明傷口很疼，卻強撐著無事一般將兩個小家伙抱進懷里。</br> 男人勾唇，眼帶滿足的笑意，沖小蒸餃道。</br> “你說對了，本王是戰神，怎么可能這么不堪一擊？”</br> 顧墨寒速度快，姐妹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穩穩抱在懷里，男人溫涼的體溫穿來，小蒸餃一下慌了陣腳，“啊啊啊你——唔！”</br> 顧墨寒以迅雷之勢捂住小蒸餃的嘴，輕聲道。</br> “噓，本王醒了這件事情，就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暫時誰也不要告訴，好不好？”</br> 小蒸餃一把推開他的手，警惕看著他，“為什么？”</br> 小包子也懵懂點點頭，但看到顧墨寒這副豐神俊朗氣定神閑的模樣，不免有些喜悅。</br> 他沒事了。</br> 顧墨寒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為什么呢？大概是因為，你們娘親現在不希望別人知道。”</br> “真的？”姐妹二人顯然不相信，歪頭不約而同問道。</br> 顧墨寒點點頭，故作一本正經，“嗯，真的。”</br> 兩姐妹被顧墨寒抱著，卻也沒有任何不適，反倒覺得，在他懷里，十分安穩舒心。</br> 一時間，也沒人反抗掙扎。</br> 小蒸餃想著他畢竟受了傷，轉身坐到他身邊，滿臉好奇看著他。</br> “你真的沒事了嗎？于風哥哥他們都說，你傷的很重很重，還流了很多血，醒都醒不過來。”</br> 小包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顧墨寒。</br> “對啊，怎么不見你的傷口？”</br> 顧墨寒在方才起身的瞬間，就把手邊的外袍披在了身上，為了掩蓋他的虛弱和傷病。</br> 他摸了摸小包子的腦袋，“是他們過于擔心了，本王怎么可能被那些小人所傷？再者，有你們娘親在，本王更不可能昏迷不醒。”</br> 小蒸餃一聽南晚煙被夸，立馬昂頭，鼻子翹得老高，頗有些得意自豪。</br> “那當然！娘親就是仙女下凡，無所不能！”</br> 小包子卻還是有些擔心顧墨寒，伸手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胸膛，“這里，疼嗎？”</br> 她沒戳到傷口，卻還是觸碰到紗布，磨著顧墨寒傷口處的血肉，讓他冷汗瞬間冒了出來。</br> 即便如此，他還是咬牙堅持，俊美的臉上帶著溫柔的淺笑。</br> “不疼。你們娘親呢？”</br> “在屋子里睡著了！娘親可累壞了！”</br> 顧墨寒眉目一沉，想起她走前說的那番話。</br> “為了救本王，她一直沒有休息，現在是該好好休息休息。”</br> “哼，”小蒸餃道：“自然，娘親說過，救人如救火，你現在能醒都是因為娘親救了你，可得對娘親好些！”</br> 小包子也拼命點頭，“沒錯，你不能再欺負娘親了，我們，我們不會放過你的。”</br> 欺負她？</br> 他現在不會欺負她，至多……饞她的身，想嘗嘗她的滋味。</br> 不過她不肯，甚至還要跟他和離。</br> 顧墨寒抿了抿唇，忽然有些認真盯著姐妹二人。</br> “本王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本王是說如果，本王和你們娘親和離了，你們會跟著誰？”</br> 小包子和小蒸餃懵懂眨眨眼，不明所以，“什么是和離？”</br> 顧墨寒解釋，“本王和你們娘親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分開，可是只有一個人能帶著你們，你們，想跟誰待在一起？”</br> 姐妹兩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誠懇，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娘親！”</br> 顧墨寒身形一震，頓時覺得有些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落寞。</br> 不過想想也是，兩個小丫頭與南晚煙感情深厚，又還不知道他是她們的爹，不跟著他，在情理之中。</br> 顧墨寒的心情有所緩和，伸手寵溺刮著姐妹二人的鼻尖，“也是，你們跟著你們娘親這么久，要是不和她走，倒顯得沒良心了。”</br> “但你們就不好奇，你們的爹是誰嗎？”</br> 小蒸餃沒有半點猶豫搖搖頭。</br> “不好奇，有娘親就夠了，不然遇到像你這樣的，雖然保護了娘親，自己卻傷痕累累，那可怎么行。”</br> 小包子剛想開口，但一想到南晚煙那張姿容絕艷的臉，還是咽了回去。</br> 顧墨寒的俊臉神色一變，語氣輕卻帶著幾分懇切的重。</br> “這次是意外，再有下次……不，本王不會，也不可能讓你們有受到危險的可能。”</br> 他的孩子他的母妃，在他生命之上，他不會讓她們受到傷害的。</br> 南晚煙……他也不會讓她出事。</br> 小蒸餃和小包子聽著顧墨寒溫柔的話，都愣愣的看著他。</br> 他那張棱角分明卻帶了幾分傲氣的臉，銳利的雙眸卻此刻堅定又極度溫柔。</br> 除了娘親，她們還沒有聽過，誰要那么保護她們呢。</br> 表情那么誠懇，眼神那么真摯。</br> 這個壞蛋爹爹，也會有那么好的時候，兩個小家伙都忍不住有些酸澀。</br> 突然，小蒸餃一下反應過來，別扭轉過頭，鼓起小奶膘，聲音軟糯糯的。</br> “哼，裝什么帥，等我長大了，肯定比你厲害，到時候你要是打得過我，再口出狂言！”</br> 小包子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有些哽咽，兩只軟軟的小手抓緊被褥，“沒有下次了……”</br> 不論是南晚煙還是顧墨寒，她都不忍心看他們受傷。</br> “好，是本王口出狂言，等你長大跟本王比劃比劃。”</br> 顧墨寒勾唇，看著兩個小丫頭，心頭發軟。</br> “既然你們沒有爹爹，那要不要……喊本王一聲爹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