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又一次逼近,“她讓隨行護送和親的所有人都跟朕對著干,不準朕接近你,她還說你心悅顧景山,受不得如此恥辱,你遠在大夏怎么可能會喜歡上西野的顧景山,她肯定是騙朕的,她自己不想和親,竟要犧牲你的一生來為她解困!”</br> 聞言,南晚煙心頭一緊,美艷的臉上浮現一絲驚詫。</br> 母妃算是被秦嘯侵犯,這么大的事情,娘親竟然捂嘴不說?</br> 不過,母妃突然間被人強迫,怎么都受不了的,娘親應該也考慮了這些情況。</br> 可要說是為了私欲,不想和親才瞞著,怎么都說不過去。</br> 宜妃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不可能!”</br> 秦嘯咄咄逼人,“沒什么不可能,她就是這樣的人!可惜當時朕已經拿到詔令,必須即刻回京繼位,不若天勝必定大亂,可朕仍舊在等你蘇醒,可你當時昏迷了一天一夜還沒醒。”</br> “朕無可奈何只能先走,等回去繼承皇位,朕便一直在找你的下落,卻沒想到一個月后傳來你與顧景山和親,與他共進退出生入死感情很好的消息。”</br> “陸挽挽明知你與朕有了肌膚之親,她還是將你送到了顧景山那蠢貨的身邊,若不是天勝與西野有互相和平之約,朕早就把你奪回來了!錦秋,是陸挽挽害了你,否則你怎會被困皇宮十幾年?”</br> 他探聽她生下了孩子,與顧景山琴瑟和鳴,便不想再聽她的任何消息了,干脆什么都不管,一心籌謀天下。</br> 他也是直到前幾年太子出使西野,才探聽到她的一點消息,才知她受了不少苦,被顧景山棄之如敝履,感情早就消磨殆盡了,若她一開始跟的是他,絕不會如此下場!</br> “住嘴,不準侮辱允清姐姐!她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宜妃揚手狠狠扇了秦嘯一巴掌,氣得眼睛通紅,身子忍不住顫抖,饒是她一把年紀了,可忽然聽到被掩埋的真相竟這般錐心刺骨,難以想象!</br> 原來,她真的跟秦嘯有過不可言說的一夜,原來,墨寒真的不是顧景山的孩子……</br> 空氣中死一般寂靜,暗潮洶涌劍拔弩張!</br> 長公主驚呼,兇狠的瞪了宜妃一眼,“你好大膽子,竟敢掌錮皇兄!”</br> “就打了怎么了?!他害了我一生,害得我如此凄慘,老娘打他都算便宜他了!”宜妃氣得渾身顫抖,雙眸猩紅。</br> 雖然顧景山也不是好老公,上位后為了平衡各種勢力娶了一堆妃子,各個都懷上了,完全辜負了在皇子期間對她的承諾,可他到底對她有情。</br> 念著她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沒虧待她,大夏當時勢弱,他依舊給她貴妃之權,護她在宮中暢行無阻,連皇后都不敢欺負她。</br> 和親的公主怎么可能有這么高的權力,全是他給的,可在墨寒五歲的時候,他突然間就與她關系惡劣,然后與丞相設局要她死,十幾年不曾來看過她一眼,他對墨寒曾經是那般的看重,喜歡,后來格外的厭惡,猜疑,打壓。</br> 他肯定是發現了墨寒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才如此痛下殺手,他還愿意將墨寒養大,那真是全憑對她的最后一絲良心了!</br> 可是,若沒有秦嘯這一茬,她何至于此?她的兒子又何至于此?</br> 要不是他們命夠硬,早就死了!秦嘯才是始作俑者,偏偏她今日才知道所有真相!</br> 顧墨寒緊緊地攙扶著她,薄唇抿緊,“母妃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打一下算什么,真論起因果,他該跪下懺悔。”</br> 南晚煙也站在宜妃的身邊,“皇上,你口口聲聲說我母親害的你與母妃不能在一起,可是,母妃什么時候說過她愿意跟你在一起?難道你以為當時若是母妃早些蘇醒,你與她說清楚真相,她就會愿意跟你一起回天勝?”</br> “你未免太輕賤,太不了解母妃了,你強行將母妃占為己有,以母妃的性格,第一時間就會把你宰了。”</br> 秦嘯黑沉著臉,看著宜妃暴躁的模樣,一時間不知說什么。</br> 長公主卻冷聲道:“可是,女子貞潔已破,皇兄身份尊貴愿意娶她,還愿意對她好,她怎么還會尋死膩活,還會想宰了皇兄,她肯定愿意跟皇兄在一起的。”</br> 南晚煙定定的看著長公主,“公主,就算女子貞潔已破,嫁給強奸犯也是無可奈何,是大勢所趨,不代表她們真的愿意。”</br> 古代名聲貞潔重要,女子要是受了欺辱,要么死要么嫁,確實不在少數。</br> 可母妃跟她一樣都是現代人,思想開明,她要是當時就知道了真相,也許就不會有后面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br> 長公主抿唇不語,陸繹瀾聽著長輩們的恩恩怨怨,顛倒眾生的臉上始終沒有波瀾起伏,最為平靜。</br> 聞人煜的臉色冷沉如霜,“大夏公主絕不是什么小情小義之人,她既然選擇不說,一定有她的原因,我卻是好奇,既然太妃替嫁,大夏和親局面已定,兩國恢復和平共處,大夏公主為何要留在西野?”</br> 長公主看了他一眼,手指攥緊了。</br> 南晚煙與顧墨寒相視一眼,彼此茫然。</br> 畢竟事成定局,母妃一開始過得也還可以,為什么娘親還要留下來?按理說娘親該回去了。</br> 尤其是,她親爹呢?她親爹似乎一直都是隱形人物,但總感覺不可能毫無介入。</br> 秦嘯就更不清楚了,“朕怎么知道,她既然要留在西野,為什么不自己嫁?”</br> 把他的女人送進宮禍害,她還有臉在外面守著。</br> 宜妃卻突然崩潰的哭出來,死死地捂著心口。</br> “是因為我,晚煙,我現在才知道,你母親被困西野,死在西野,竟然全都是……是因為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