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的青壯們除了每日打獵,其余的時間大多數都在曬太陽和睡覺,倒也不是他們偷懶,只是除了這個并沒有其他娛樂活動。因為敬佩鄭煜城是個英雄,所以就算是他和李朝陽兩個人玩兒三四歲的小崽子玩兒的泥巴也沒人笑話,反倒是興致勃勃的跟著一起,當然不排除因為這里面有女人在的原因,平時部落里有的女人可是高冷的很,就算是他們想跟人一起,那些女人也不會搭理他們。</br> 而女人們的想法則更簡單了,阿光總會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說她剛做出來的那個背簍,大家都喜歡的不得了,實在是太實用了,這樣就能采集更多的野果子,省了很大的力氣,阿糧仗著跟阿光關系好,把第一個背簍搶跑了,別人都眼巴巴的看著,想從李朝陽這里再得一個。</br> 其實李朝陽的手藝并不算好,因此她表示可以教大家,大家跟著她學就好,李朝陽這話一出,似乎看見部落首領眼睛里面冒了金光,當然李朝陽也覺得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首領在她眼里一直是一個睿智的長者,眼里冒金光這種東西,大概也許不會發生在首領身上吧。</br> 因此除了每日必備的打獵之外,狩獵隊又多了一個新的任務,下午的時候砍一些荊條回來,部落里的女人和一些老人便坐在空地上由李朝陽手把手的教編制背簍,其實這個東西上手很容易,很快便有人跟著做出來了,她靈機一動又做了小籃子,甚至是大筐子,這種東西也沒有美丑之分,只要是能裝東西就好。</br> 好處肯定是顯而易見的,不過半個月,部落里采集隊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們都背著一個背簍出門了,孩子們的要小一些,也不會太費力氣。不過顯然首領是另有打算的,就算是人手一個了也繼續讓編織,李朝陽偶爾聽了一耳朵,首領好像是想拿到交換大會上去換鹽和食物的,阿糧偷偷的告訴李朝陽,大概首領還想換些女人回來。</br> 李朝陽忍不住有些黑線,但是看到那群干的熱火朝天的男人們,一個個干勁兒十足,好像誰砍的荊條多誰就能當勇士一樣,她還以為是東方部落的人本來就勤勞,卻原來還有這種原因在里面啊,李朝陽又忍不住看了看在鄭煜城那里幫著看窯洞的首領,以前只覺得他和氣,現在怎么覺得有種老謀深算的感覺,不知道用這種詞來形容一個史前人類到底合不合適。</br> 阿糧一聲怒吼,引回了李朝陽的注意力,原來有狩獵的青壯想要學編竹筐,結果笨手笨腳的弄斷了好幾根荊條不說,還把阿糧原本的編好的一些弄亂了,所以氣的這姑娘一頓怒吼,把人趕走了,他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湊到鄭煜城那里幫忙燒火去了。</br> 鄭煜城那里已經燒了半個月,但是一直沒有成品出來,這也不奇怪,畢竟就算是有理論知識,外部的條件達不到,這瓷器也不是說燒就能燒的,再加上土質等原因,李朝陽原本還在那幫忙,結果一連燒裂了好幾天之后,她覺得自己還是更適合干別的,也就不再鄭煜城那里湊熱鬧了。現在老人們可是熱情高漲,原本他們在部落里已經是拖后腿的存在了,現在突然有了活可干,簡直就像是煥發了第二春一樣。</br> 直到有一天,李朝陽跟女人們正在晾曬采摘的蘑菇和木耳,突然聽到一聲驚呼,卻原來是鄭煜城終于燒出了一個成品的瓷器,外表有一層釉,雖然表面并不光滑,但是卻是個能用的陶罐了。當然這一批幾十件里面也只有這一個成功,不過卻足以讓人歡欣鼓舞,就說明這種配方和和溫度是正確的,只要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更多次。</br> 部落首領已經在鄭煜城那里守了好久了,其實前些日子他們也燒出過類似的東西,但是外表的那一層釉卻并不均勻,大火燒上幾次,直接就裂成了好幾塊兒,但這次這個一看就和以前的不一樣,首領的心里砰砰直跳,這陶罐如果燒成了,部落里的冬天大概就能安全度過了,能少死些人,沒準兒還能添上幾個小崽子。</br> “來,快,燒個野雞嘗嘗。”首領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也不用別人幫忙,自己直接拽了一直拔了毛的野雞過來,又放上了一把蘑菇,自己點火開始燒,別人想上前幫忙,都不給他們上前的機會,全程都他自己動手。</br> 野雞燉蘑菇的時間說短也短,說長也長,首領他全程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直到最后雞湯的香味飄過來,陶罐還是好好的,他這才擦了擦眼角流下的兩行淚,心里想著可不能讓那些小崽子們看見,要不然以后威信何在。</br> 其實大家也都很激動,就算是心大到不行的男人們也知道能燒出瓷器來,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這些人是打到一只大獵物都能開篝火晚會載歌載舞的人,這樣的事當然更不會例外。直接把鄭煜城扔起來,拋了幾個來回,直接把人拋的頭暈眼花,差一點兒吐了才停止。</br> 晚上人們繼續載歌載舞,因為足夠高興,食物也是格外豐富,因為現在已經將要到夏末,一些容易儲存的果子都慢慢的開始儲存了起來,不過今天確實例外,大家都敞開了勁兒吃,老人和孩子都不例外,用李朝陽的話來說,這種情況應該當浮一大白吧,可惜這里是沒有酒的,糧食都沒有,哪里來的酒呢,略有些遺憾。</br> 狂歡幾乎一夜,第二天首領又成了原本的樣子,狩獵隊仍舊需要早早的出門打獵,不過鄭煜城和幾個經常跟他一起幫忙的人卻被留下了,再過半個月就要出發去交易大會了,來回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再回來就要準備冬天的食物,所以現在時間很緊張,鄭煜城需要帶著人燒制出足夠的陶罐來,當然李朝陽也需要跟女人和老人們編制出足夠多的背簍,大家誰都不清閑。</br> 李朝陽空閑之余,還會去鄭煜城那里玩泥巴,肯定不是白玩兒,她把碗、茶杯、碟子甚至是茶壺,就連陶罐上面的蓋子都捏了出來,還捏了不少筷子,現在用手直接吃飯,實在是不方便的很,還有碗,總不能吃飯的時候每人拿一個陶罐吃吧。</br> 一開始的成功率很低,但是過了幾天,已經能達到一半兒多的成功率,甚至李朝陽湊數給部落里孩子捏的小動物玩具也有不少成功的,不過無良的首領卻并同意給部落里的孩子們玩兒,都用皮毛包好,裝在背簍里,防止摔破了。</br> 等一切收拾好,一行五十來個人便準備出發,去交換大會了,作為背簍的發明者,李朝陽有幸同去,當然鄭煜城作為部落里一等一的勇士(???)自然也是能同去的。這也算的上是兩人在史前一次公費出差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