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過道的燈常年未修,感應裝置并不靈敏,沒一兩秒自動熄燈,然后再亮燈,熄燈……
如此重復好幾次,過道的燈直接罷工。
傅安言只能看見那邊有團黑色的影子,伴隨著“踏踏”的皮鞋聲,那團黑影越來越近,越變越大。
身后的焦糖漸漸害怕,扯傅安言衣角的力度加大。
黑夜里她看不清程云高的臉,只知道程云高嚇到了焦糖。
“你先回去。”傅安言對焦糖無比溫柔。
她把虛掩的門打開,門后的亮光照到走道處,程云高不可一世的模樣也就清晰起來。
焦糖依依不舍地拉著傅安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
“姐姐”。
傅安言耐心地把他拉進去,安慰道:“沒事。”
關門。
過道的燈感應到關門聲,“啪”的一聲又亮堂。
“程總好。”
傅安言毫不避諱程云高灼熱的眼神,“小程總這幾天過得可好?”
“托你的福,不太好。”
傅安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好。”
那日一別,她再沒見過程云高,不知道程云高醒來后發(fā)現(xiàn)床邊沒人,又找不到人的無力感。
“小程總專程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程云高扯出一聲冷笑。
“你不應該先解釋一下?”
“本來呢,我是沒有義務給你解釋,但是你既然問了,那我就敢說。”
傅安言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鼓起勇氣說:“我早就給你發(fā)了結婚請?zhí)悄阕约簺]太在意而已。男當婚,女當嫁,兩情相悅的事情我想小程總能夠理解。”
盡管表情已經(jīng)很不爽,程云高依然保持該有的風度。
“行,別再被騙。”
騙?
騙什么騙!
焦糖雖然有一點點小綠茶,但這是她知道的,她自己可以掌控。
總比當時面對一個毫不知情的虛假的程云高來得好。
“謝謝小程總關心,慢走不送。”
程云高面色坦然,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到傅安言旁邊的那戶門口,異常熟練地開門。
在進門的最后一刻向傅安言道了聲晚安。
傅安言:“……”
他!
什么時候!
搬到隔壁的!
堂堂綠洲的董事長,好好的梧桐花園小洋房不住,來三無社區(qū)湊什么熱鬧?
傅安言想都沒想就敲響程云高那戶的門。
不過短短半分鐘不到,程云高居然已經(jīng)脫了外套,松了領帶,就連襯衣紐扣都解了好幾顆。
寬碩的胸膛若隱若現(xiàn)。
程云高停下解紐扣的手,虛倚靠門,好如個登徒子般戲謔,“要進來坐坐?”
“你……”傅安言戛然而止,她想到一個更秒的辦法,硬生生將本要說的話給咽回去,轉(zhuǎn)而笑顏道:“晚安。”
瑪卡巴卡。
傅安言氣洶洶地回到自己的公寓,愣是在床上坐到凌晨一點。
她知道程云高的睡覺習慣。
時候一到,傅安言準時去陽臺拿了個雞毛撣子就開始往靠程云高那邊的墻上撣,越撣越得勁,越撣越興奮。
不出十分鐘,傅安言的房門被人敲響。
傅安言透過貓眼看出去,正是被吵醒的程云高。
她開了門。
“小程總有何貴干?”
程云高哈欠連天,看得出來,被人驚擾美夢后心情很不爽。
“睡個覺。”
程云高繞過傅安言,直奔雙人床,往中間一躺,昏昏欲睡。
“程云高!信不信我報警!”傅安言拿起雞毛撣子準備干架。
走近后卻被程云高赤手握住。
傅安言硬力打在軟拳上,被程云高一個側(cè)拉,整個人站不住就要往地上倒。程云高再一個往里的勁兒,干脆將傅安言往回攬,塞進被窩,擁入懷中。
一股淡淡的果香撲面而來。
那是程云高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后背的溫熱很快流經(jīng)全身,程云高的手很安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的原因,只放在傅安言腹部的位置。
“言言,我好累,別鬧了好不好?我明早還有個早會。”
傅安言趕忙掙脫開,就要把雞毛撣子程云高身上打。
“無賴!”
話音剛落下,撣子就快要打到程云高身上,突然往回收,還是沒下得去手。
看著在這個沒開燈的房間里依然睡得很安然的程云高,傅安言竟徒然有種熟悉感?
她拼盡全力把程云高搬到沙發(fā)上。
可程云高哪兒都很長,手會掉到地上,腿也是半懸在空中,根本伸展不開。
這是什么事啊!
前男友私闖民宅?
警察叔叔,快把他拷走!
傅安言的計劃泡湯,不僅沒趕走程云高,居然還讓程云高得寸進尺。
她才不想管程云高睡得舒不舒服,也不想給程云高空調(diào)被,隨便找了條毛巾就丟到程云高身上。毛巾穩(wěn)穩(wěn)落下,正好蓋住程云高的臉。
蓋一晚上應該不會死吧?
傅安言鉆進被窩睡覺,輾轉(zhuǎn)反側(cè),最終還是把那條毛巾給拿走。
要是橫死在她家,她脫不了干系。
那天早晨醒來后,傅安言沒看到程云高,只在床頭看見他留的便簽。
【昨晚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在梧桐花園那時候。對不起┭┮﹏┭┮
早餐放在桌上噠】
傅安言:“……”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程云高。
硬的不行來軟的?
傅安言想都沒想就撕下便利貼,轉(zhuǎn)手扔進垃圾簍,上班的時候順道又把“愛心”早餐送給焦糖。
她現(xiàn)在不需要程云高的關心。
以后也不需要!
更不吃程云高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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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昨天晚上沒睡好?”助理小趙用力捏按程云高僵硬的肩膀,“你這兒也太硬了。需要給你找個按摩師嗎?”
程云高全身酸痛,昨天晚上的睡覺姿勢的確很折磨人。
但他沒時間去按摩,公司改革,那幫老程總派來的老古董又是保守派,每次早會基本都是程云高舌戰(zhàn)群儒。
“不用,我自己緩緩。”
“老板你這可不能拖,萬一傷到腰了怎么辦?”
程云高:“……”
“我知道一個老師傅按摩特別厲害,還可以□□,很節(jié)省時間的,老板我?guī)湍懵?lián)系吧。”
程云高站起身準備去會議室開會,他扭動了下肩膀,又酸又疼,不得不屈服。
“聯(lián)系吧。”
-
大米卡遲遲未見身影。
傅安言坐在辦公室,一個小時過去,她只死死地盯著墻上的時鐘。
“言言姐,難道大米卡又放我們鴿子?”小滿變得焦慮。
自從那天李漫去大米卡公司找她經(jīng)紀人理論之后,大米卡的團隊又定了個時間,就在今天。
如果今天再不來談細節(jié),直接算大米卡違約,合作取消。
和大米卡僵持的這一個多月,傅安言都給人設計了套禮服。
“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在十一點半的時候,大米卡團隊姍姍來遲。
一起來的還有大米卡本尊。
李漫收回所有的債,正好和遲到的大米卡團隊撞上,根本就不給他們好臉色。
大米卡的經(jīng)紀人笑臉盈盈,“不好意思呀,路上堵車,我們九點就出發(fā)了,沒想到堵了這么久。”
李漫說過,她去網(wǎng)紅公司對峙時發(fā)現(xiàn)大米卡的團隊是個好團隊,干的也算是人事,只是大米卡本人作天作地,一天一個想法,是個難伺候的主。
傅安言沒把氣撒在經(jīng)紀人身上,“沒關系,你們來了就好。”
“米卡,快來,這就是傅安言傅設計師,她設計的裙子特別好看,你不是說你很喜歡她設計的裙子嗎?”
大米卡風姿綽約,舉手投足很是自信,常年生活在直播下的大米卡鏡頭感不亞于明星。
這一兩年公司給她的資源也是在往演員那方面靠。
“你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傅安言狐疑地和她握手。
的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在哪兒見過呢?
“你們以前認識?”
李漫和傅安言面面相覷。
前期和大米卡交涉都是通過她和大米卡的團隊,傅安言和大米卡本人從未見過面。
至少在這次合作當中。
大米卡始終是個笑臉,這讓傅安言不由自主地想起沈怡。
大米卡說:“幾個月前我家哥哥帶我去吃飯時見過傅設計師,在水云澗。”
“對!”
傅安言恍然大悟,但表面上看卻很淡定。
那次是簡華藏剛回國,程云高說他發(fā)小回國大家都要聚一聚,也就把她帶上了。
李漫很不理解,這幾個月大米卡動了臉,前段時間臉垮了才處處推脫不肯見人。傅安言是怎么認出來的?
整個交談過程中同李漫所說無異,大米卡特別容易變卦,前面一個想法,后面就有全部推翻,說話不過腦子。
談完細節(jié),傅安言只有一個想法:她的職業(yè)生涯會止步于此。
對于大米卡想要的天馬行空根本沒有可行性,如果就這么設計,到時候造型丑到爆的新聞一出來,被罵的先會是她的造型團隊,然后就會牽連到漫言工作室。
傅安言心累一天,被李漫送到公寓樓下時如同行尸走肉。
“言言。”李漫搖下車窗,鼓勵道:“我會再和她經(jīng)紀人好好談談,你先別亂想。”
“駕校我已經(jīng)幫你報好了,就在這附近,這一兩天教練就會來加你微信,你注意看一下。”
傅安言轉(zhuǎn)過身比了個“ok”手勢,繼續(xù)行尸走肉地往前走。
晚上十一點的電梯只有傅安言一個人,暢通無阻。
在她跨出電梯的同時,她看見一個不認識的曼妙少女進了程云高的公寓。
傅安言瞬間清醒。
除了綠洲的員工,程云高所有的人際關系傅安言幾乎都認識,而那個曼妙少女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么快就找好下一個?
她本來以為程云高搬到這兒來是為了她,其實是更方便泡妹吧!
畢竟大隱隱于市。
經(jīng)過程云高公寓門口時傅安言腳步放緩,可里面安靜得很。
可能現(xiàn)在在洗澡?
她回了自己的公寓,只快速沖了個澡,隔壁還是沒動靜。
莫不成是前戲?
傅安言越想越氣,腦海中一幻想程云高和其他女人纏綿她就想打人。
她是和程云高分手了,可為什么偏偏要讓她撞見?
傅安言關燈睡覺,躺床上還沒有五分鐘,隔壁開始“鬧騰”起來。
倒不是咿咿呀呀的女人聲音,而是程云高喊疼的叫聲。
傅安言:“???”
玩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