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這么一鬧，民警整個看懵，不是說是兩波討債的嗎？
    難道一個公司的出來討債還分成兩波，還互相不認識？
    “你們什么關系。”民警敏銳詢問。
    “她是我未婚妻。”
    “我們不認識！”
    幾乎是同時說出來。
    “到底什么關系！”
    傅安言正要據理力爭自證清白，忽然靈光一閃，改口道：“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這三個字說得很快，幾乎是糊弄過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口頭上吃點虧總比在派出所待著強。
    “那剛才說不認識？”
    “我被嚇懵了，一時沒認出來。”
    年輕民警左看看右看看，半信半疑。
    李漫反應速度靈敏，立馬接茬：“警察同志，他們訂婚了的，不信你看他手上戴的戒指，現在網上還有他倆訂婚的新聞呢。”
    “秦盛，你女朋友又給送餃子來了！”里頭有人喊。
    年輕民警應了一聲，然后在網上查了查，確認兩人的關系后這才給程云高填表。
    “沒什么事了，走吧。下次不許再打架。”
    -
    從警局出來，程云高給公司職員叫了兩輛車回去。
    李漫的車還停在工廠門口，走過去至少要半個小時，所以還是乖乖打車過去。
    “所以，現在回家嗎？”程云高陪傅安言在路邊等車。
    他明顯是不太高興，甚至帶點不耐煩。盡管并不是傅安言要求他陪她站在路邊。
    傅安言看了眼他右手那枚戒指，確實是他們的訂婚鉆戒。
    而程云高手腕上戴著的手表已經換回她之前送的那塊兩周年紀念日禮物。
    可那又怎么樣呢？
    這樣就能騙過全世界他愛她了嗎？向全世界炫耀他那虛情假意的愛？
    “謝謝，我自己有家，你的戒指我明天會給你寄回去，你自己收一下。”
    “言言！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我沒瞎功夫跟你鬧，我很忙的。”
    程云高一時無話。
    他這是頭一次被人氣到失語還得控制住情緒。
    他不明白，為什么好端端的，傅安言會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突然失控，不僅不像以前那么言聽計從，甚至還一聲不響地搬了出去。
    就算是吃醋那也得有度。
    以前他總任由著傅安言的性子來，現在這就是結果。
    “你忙吧。”
    程云高不愿在路邊浪費時間，明早十點他得去機場，b國出差考察預計得半個月。
    反正不管怎樣，等傅安言鬧夠了她遲早會自己推著行李箱回去。他在這里勸著也沒用。
    看著開車走了的程云高，傅安言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是她甩了他，怎么反倒覺得怪怪的？
    說得好像是她做錯事了一樣，還說什么讓她不要再胡鬧！
    簡直沒人性。
    -
    被人這么一送進警察局蹲了幾小時，工廠老板頓時慫了，老實不少，不僅把欠綠洲的侵權費給結了，還順便把漫言工作室的尾款還了。
    傅安言生平第一次催賬算是大功告捷。
    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因此傅安言決定乘勝追擊，趁著沒有大訂單爭取把所有尾款都追回來。
    追債是個技術活，但有了李漫的指導，傅安言上手很快。
    閨蜜搭配，干活不累，倆人一唱一和，倒是有板有眼，也能唬住一些人結錢消災，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把尾款收得七七八八。
    “言言，你太棒了！有你在，效率比我一個人的時候快多了。”
    李漫給傅安言倒了杯白酒，碰下杯，說：“我這方法是不是很絕？那些人以為你是綠洲未來的老板娘，全都乖乖地把錢打過來。”
    傅安言喝酒上臉，臉紅紅的，“可是我沒跟他們說過我跟綠洲的關系。”
    “你和程云高訂婚的消息那網上都是可以查的，我只不過是暗示他們上上網而已。”
    李漫舉起手中酒杯，放聲大喊：“這叫什么？這叫廢物利用。”
    廢物利用。
    “這個詞用得不恰當。”傅安言抱著酒杯啃，“他頂多算個渣男，廢物倒不是。”
    除去“渣”的特性，程云高這人可以說是優質男中的優質男。
    “咦！你不會還對他念念不忘吧？他可是騙了你兩年！整整兩年！哪兒有這么耍人的，也就你這么善良。”
    李漫見杯子里沒酒了，就又給倒了一杯。
    “你說我們是不是有點傻啊，他那么大個公司，分手的時候為什么沒想著訛他一點。他騙了你兩年感情，給個百八十萬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
    “噗。”
    傅安言被逗得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因為收錢了開心，還是聽到要訛錢而興奮。
    連著喝了一整瓶白的，傅安言和李漫都是酒精上頭，早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俗稱喝大了。
    李漫踉踉蹌蹌站起來，動作挺大，引來隔壁幾桌的目光。
    “這樣，我還有他電話，你給他打個電話，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要，就是要錢。多的不要，就要三百萬。”
    傅安言喝得人仰馬翻，直接拿自己電話撥號，笑嘻嘻地說：“嘁，還用你手機？我記得他電話號碼的，好嗎？”
    電話撥過去。
    傅安言眼睛都快睜不開，強行開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著電話那邊“喂”了好幾聲。
    “給我一百萬我就放過你，明天我要是見不到一百萬，你就慘了你知道嗎。”
    李漫很努力地想給她豎個大拇指，但只能豎起根食指。
    “他說什么了。”李漫問。
    “他說……對不起……這怎么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那得再加錢！”
    ……
    秦彬一結束訓練馬上趕到大排檔，他到的時候早已是一片狼藉，倆姑娘全不省人事，光酒錢就是五百。
    秦彬一個月生活費才兩千，這又是月底，兜里只有六百塊錢了。
    可是有什么辦法，秦彬只能咬咬牙付了款，這個月一狠心就過去了。
    秦彬還沒有駕照，結完賬后又只能叫個代駕，等平臺扣完費他就得吃一周的饅頭。
    -
    程云高出完差，一下飛機就立馬回家泡了個澡。
    聽人說漫言工作室最近和織晚走得近，好像是想和織晚合作系列職場女裝。
    他飲下盛在高腳杯中的紅酒，繼續心無旁騖地看和國外新工廠的合約。
    綠洲今年要在b國打開市場，前期的調研工作量會很大。這是公司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是小事。
    泡了十五分鐘，程云高從水中站了起來，擦干身子后穿上絲綢睡衣。
    浴室的鏡子干凈得沒有一滴水漬，洗面臺也沒有一絲灰塵。
    這么算下來，他禁欲了一個多月。
    他推開臥室的門。
    一樓客廳的燈還亮著，劉叔已經鎖好了前院的門，正準備把老洋房的門也從里面反鎖。
    “先別鎖。”程云高站在樓梯上，低著頭，眼睛盯著平板顯示的實時數據，“言言還沒回來，給她留個門。”
    “啊？”劉叔愣住，“云高，小姐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程云高不在的時候，一次也沒回來過。
    程云高心率突然變亂，先是略感驚訝，很快又平復回去，眼神微滯。
    他都快忘了，傅安言已經搬出去了。
    “但是小姐寄回來一個快遞，我放在你書房了。”
    “哦，好。”程云高轉身上樓，繼續盯著實時數據。
    短暫的波瀾之后并沒有什么變化。
    “叮叮～”
    手機提示音。
    簡華藏【我剛剛看見你家那位和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男生上了輛車。】
    簡華藏【怎么，你老婆還不回家？】
    簡華藏【要不要我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