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簡華藏坐在駕駛位，主駕駛車窗搖到最低。
    待前面那輛車發動引擎時，簡華藏默默跟上去。
    他這次回國主要是想把總部最新研發的醫療器械帶回來，希望能打開中國市場。
    具體要待到什么時候不知道，可能半年，也可能好幾年。
    簡華藏右手扶著方向盤，左手彎曲，手肘撐到車門，手指間的細煙冒著點點星火，白煙順著風吹的方向慢慢消散。
    他從小就和程云高是鄰居，年齡也相仿，興趣愛好又差不多，所以一直能玩到一塊。沈怡則是在程云高被綁架后轉到他們班。
    因為小姑娘人很文靜，成績又好，簡華藏也喜歡過沈怡。
    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他對沈怡沒什么執念，不像程云高那樣。在a國那么多年也沒怎么和沈怡見過面，只是覺得沈怡變了不少。
    他緊緊跟著前面那輛車，等紅綠燈期間無聊地看向窗外，看見人行道上一個黑長直小女生抱著款短式禮服飛奔，在最后幾秒沖過人行橫道。
    簡華藏沒時間多看幾眼，更沒時間駐足欣賞，一路跟著那輛車到一棟公寓樓下。
    這附近社區的公寓都是老公寓，不像小區那些有完善的物業管理和安保。
    他遠遠停在巷口處，看見車上先是下來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代駕。
    另外個年紀小的男生繞到后座抱了個女孩出來。并不是傅安言。
    直到男生又從樓下下來，再次從車里抱人，這次是傅安言。
    簡華藏鎖好車跟上去。
    男生在把傅安言抱回家后很快就出來了，轉而拿鑰匙開了對面公寓的門。
    簡華藏大概猜到這背后的人物關系，便又進了電梯。
    他給程云高發消息時程云高在書房，正在拆傅安言寄回來的快遞。
    程云高【勞駕。】
    程云高拆開快遞，里面是個首飾盒，很眼熟。毫不意外的，首飾盒里安安靜靜地躺著那枚他親自給傅安言戴上的訂婚戒指。
    沈怡去a國那天問他喜歡傅安言什么，他沒回答。
    從第一天見到傅安言那天起，他一直把傅安言當成沈怡的影子，他總是能巧妙地把傅安言包裝成沈怡的樣子。
    后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喜歡像沈怡的傅安言，還是被他包裝過的傅安言，亦或是原本的傅安言。
    只是，原本的傅安言是什么樣子，他已經分不太清了。
    他放下戒指，走進衣帽間。
    在那面手表的對面，放著傅安言穿過的裙子，全是長裙，沒有一條在膝蓋以上。
    傅安言只拜托劉叔拿走了她自己設計的禮服，包括訂婚時的婚紗禮服。
    -
    宿醉后的傅安言吐到早上十點多，胃酸都快被吐出來。
    她吃了片面包墊肚子，簡單收拾了下后去對面敲門。
    秦彬還沒走，留在李漫那兒照顧她呢。
    傅安言打算自己先去工作室看看，這些天忙著催債，都沒時間回工作室看看。
    系列女裝她基本設計完了，只是主打的那套還不盡人意。
    她這套的概念是平衡職場女性在職場和戀愛中的關系，是能夠同時適應職場和約會場合的衣服，做到切換自如，省去年輕的職場女性兼顧工作和生活的時間成本。
    可是如何把正式的職場裝設計得在約會場合中也能閃閃發光，就很困難。
    而且為了討巧，為了能在招標會上讓織晚在眾多工作室中一眼相中她們的衣服，還得在主打套裝中加一點點國風元素。
    如果以后能和織晚再進一步合作晚禮服，那自然是最好。
    她到工作室時小滿戴著眼鏡正在改花紋。
    昨天晚上那個客戶非說要換元素，晚上十一點多要小滿把禮服抱去公司找她當面談靈感。
    昨晚把小滿累得夠嗆。
    “辛苦啦。”傅安言給小滿帶了份早餐，順便指導了下小滿哪里該用什么繡法更省時。
    “言言姐，前天有來租裙子的，我給辦的手續，她要租三天。還有，昨天晚上有人到工作室來說是想談合作，是個大網紅，想讓我們工作室設計一款晚禮服，制作也要交給我們。但是我打電話給你你沒接，我就留了他們的聯系方式，我放你桌子上了。”
    “是哪個網紅公司？”傅安言走到辦公桌旁，確實有張便利貼。
    “公司我不記得了，但是那個網紅叫大米卡，還是挺火的。”
    “大米卡。”
    傅安言邊說邊搜索這個網紅，網頁彈出一連串詞條。
    她把照片放大了看，越看越熟悉，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小滿，我們以前和這個網紅接觸過嗎？”
    “沒有呀，這是第一次。”
    “哦。”傅安言滑了好幾張照片，照片風格差不多，都偏性感比較多。
    只是每一張的臉都有點不一樣。
    也許是她看見過其他長得比較像的網紅吧。
    傅安言點開電話，準備打過去聯系一下，沒想到通話記錄的第一條竟然是程云高的號碼！
    而且還是她打過去的……
    而且程云高還沒接……
    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她早就想不起昨天晚上為什么要給程云高打電話。
    只能說不幸中的萬幸了，程云高并沒有接。
    那他會不會以為是自己認輸了，求著他要復合？
    “我……”
    傅安言一頭磕到桌子上，差點飆臟話。
    “言言姐你沒事吧？”
    傅安言抬起頭來，比了個“ok”手勢，“沒事！”
    她趕緊刪掉證據，平復好心情后給網紅那邊回電話。
    交談的過程很開心，那邊的確很想和漫言工作室合作，說是在網上看到了冉苒那條裙子，很喜歡。
    傅安言和那邊的工作人員約了個時間見面細談，地點就在漫言工作室。
    她上網查了網紅團隊所在的公司，是個規模不小的網紅公司，旗下還有好幾個大網紅，她還看過他們拍的視頻。
    要是能談好的話，應該會有一筆不小的收入。
    -
    商業計劃書李漫已經差不多寫好了，就差傅安言的主打款。
    傅安言又改了好幾版，刪刪減減，總是找不到那個平衡，也抓不住眼球。
    連她自己都不會多看兩眼的設計，更別說織晚了。
    她坐了好幾個小時，進度緩慢，幾乎等于毫無進度。
    窗外夕陽西下，晚霞燦爛燃燒。
    又是個下班高峰期。
    她無聊得在群里灌水。
    傅安言【李總，今天曠工一天】
    傅安言【小奶狗昨天結的錢你得記得還人家啊】
    小滿【李總，什么小奶狗［八卦］】
    傅安言【小滿，她現在估計還在溫柔鄉，顧不了咱們哦】
    “欸！小滿，你有男朋友嗎？”
    停止灌水的小滿：“啊？”
    傅安言愁眉苦臉道：“我這靈感都沒有了，你幫我找找靈感唄。你上班的時候，和談戀愛的時候都是什么樣子的？”
    “我……”
    “我沒談過戀愛，不過……”
    傅安言燃氣熊熊八卦之火，瓜子花生小零嘴兒全準備好。
    小滿傻笑道：“一個月前，還是兩個月前來著，我碰到一個很有感覺的男生。但是我當時剛加完班回家，蓬頭垢面的，也沒打扮衣服也不好看，所以就……就跑了。”
    “我是不是很慫啊。”
    傅安言搖搖頭，“我只覺得很可惜。你當時遇到他的時候具體是什么感覺？”
    “怎么說呢，反正心跳很快，我當時整個人都麻了，愣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后來想想才覺得電視里演的那種慌得動不了的劇情還挺真實的，就挺后悔為什么當時不是盛裝出席。”
    “而且——”小滿思考了幾秒，“我第一次覺得居然有人抽煙也能這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