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祎差點就要忘記,魏宗韜不是一個簡簡單單只會寵她的男人,他更是一個不容許任何人違背他的男人,他會在儒安塘停電那晚特意等在路邊看戲,只為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他也會寧可毀掉一棟房子,也不讓人得逞分毫。
此刻的魏宗韜陰森恐怖,字里行間令人膽寒,余祎終于把他的手掰了下來,臉頰有些吃痛,看來已經(jīng)被他掐紅。
魏宗韜定定看她一會兒,手指輕觸她的臉頰,說:“以后我會注意?!焙孟裥奶郏秩ビH她一下。
余祎扭過頭,眉頭微蹙,又被魏宗韜攬進(jìn)懷,她不說話,魏宗韜道:“不要和人太親密,我不喜歡。”他替余祎捋了捋頭發(fā),又把頭發(fā)挽到了耳后,說,“你爺爺找來,不開心?是不是不想見他?”
余祎這才回了一個“嗯”,扭頭望向窗外夜景,呢喃道:“他難受,我也難受?!?br/>
她對樂家人有怨恨,痛苦的怨恨源于深深的情感,她做不到若無其事,也不忍心去殘忍對待,而今她的爺爺千里迢迢趕來,所有記憶都化作潮涌,將她淹沒地透不過氣。
魏宗韜突然笑道:“再等一周?!彼砰_余祎,慢吞吞地解著襯衫紐扣往洗手間走去,“跟我回新加坡?!?br/>
余祎有剎那懷疑自己聽錯,直到洗手間的門“嘭”一聲闔上,她才回過神,想起魏宗韜前不久剛剛提到過新加坡,也許她早就有這種預(yù)感。
她怔怔看向那扇門,聽到里面?zhèn)鱽硭?,又望向攤在床上的西裝和領(lǐng)帶,腦中有一刻空白。
這間臥室里混合著兩種味道,男人和女人最親密的時刻在這里度過,他們的衣服擺放在同一個衣柜里,床頭柜上有一本魏老先生的自傳。
這兩個月以來他們同吃同睡,交換彼此的秘密,魏宗韜將他最隱秘的身世告訴了她,她把她最脆弱的一面展現(xiàn)在魏宗韜的面前,她可以感受到與他在一起時的各種情不自禁,她已經(jīng)沉迷其中,只懂得享受,甚至不去想未來,她原本不是這樣,就在剛才,她被魏宗韜掐住臉頰,感受他散發(fā)的濃濃的壓迫感,她才好像從夢中清醒一些。
但她還是困惑。
耳邊的水流聲一直持續(xù)著,像是一種催眠的節(jié)奏,腦中渾渾噩噩,她想到魏宗韜,又想到陳之毅,然后想到爺爺,最后她又想起父親。那天她從學(xué)?;丶?,正等開飯,突然聽見樓下傳來騷動,她的父親沒來得及踏進(jìn)門,沒來得及再一次接受她的冷漠,就這樣被帶進(jìn)了警車,明明他前幾天才去過公寓,對她說“一一,你乖一點,爸爸下次再來看你”,可是轉(zhuǎn)眼,這句話他再也沒有必要說。
她不敢再見親人,母親離世后也無處落腳,她無時無刻不在流浪。
她丟失所有證件,并非無法補回,她只是不想驚動那些親人,可是到頭來,今天還是見到了現(xiàn)如今最親的親人,這種痛不比過去少,她知道她還沒將自己治好。
余祎咬住嘴唇淌淚,眼淚滑進(jìn)嘴中,咸咸的,她最近好像把這幾年的眼淚一次性流光了,她什么時候這樣脆弱,父親入葬那天她都沒哭。
她的心痛得厲害,一抽一抽的,像是全都絞在一起,她到底有多怨?fàn)敔敚鋵嵥詈薜娜瞬贿^是自己,小時候她垮坐在父親的脖子上笑哈哈,晚上躺在父母中間,看父親變戲法似的拋出一瓶飲料,她摔一跤父親心疼好半天,后來她漸漸長大,父親已經(jīng)不能把她往上拋,她念書要強,父親讓她盡量玩,他要養(yǎng)她一輩子,他們有許多小秘密分享,她叫了他十七年的“爸爸”,而她的爸爸叫了她二十年“寶貝”,她的爸爸看不見她長大,看不見她穿上醫(yī)生袍,看不見她戀愛結(jié)婚,她還沒有回報,從此以后再也沒有機會。
追不回的是時光,喊不停的是時間,趕不上的是另一個時空,牽不住的是父親的大手。
浴室里的水流聲斷斷續(xù)續(xù),最后終于停止,被子皺巴巴的,沾了一些水漬,余祎跳下床,在浴室門開啟的那刻撲到了魏宗韜的懷里,這個男人不一樣,很不一樣,八年前大雨如注,他們一窗之隔,從此以后,一切就都變了
魏宗韜喜歡余祎這樣依賴他,第二天他特意起得晚,看余祎睡得太熟,沒舍得去弄她,走前親了她一下,讓阿成在午飯時間去叫醒她。
今天阿贊也在,余祎下樓的時候正巧看見阿贊捧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一邊啃面包一邊往后花園走去,見到余祎后阿贊叫了一聲“余小姐”。
余祎好奇地問阿成:“怎么阿贊沒跟你家魏總出門?”
阿成老老實實道:“魏總留下我們?nèi)齻€,保證這一周不會有人來騷擾你。”
余祎一愣,走到落地玻璃門那兒望了一眼,阿贊背對別墅坐在花園中,客廳里有莊友柏坐鎮(zhèn),到了下午有人摁響別墅門鈴,莊友柏?fù)踉谟嗟t面前說:“余小姐可以去書房上會兒網(wǎng)。”
余祎挑眉:“有客人?!?br/>
“魏總已經(jīng)吩咐,客人與余小姐無關(guān)。”
余祎沒看見別墅外的人,也不知莊友柏用了什么方法,過了許久才見他回來,后院里阿贊一直沒有動靜,半小時后余祎聽見樓下傳來講話聲,她扔下鼠標(biāo)走去窗前,就見別墅的保安站在圍墻外,一旁還有樂家的老司機王叔,拄著拐杖的樂老先生一直望向這頭。
余祎捏了捏窗框,趕緊閃身躲開,等到聽不見聲音了她才重新望過去,圍墻外已經(jīng)沒有人。
她也被困在這里,魏宗韜回來時安撫她:“只忍一周,你也不想出門碰見不想看到的人,最近記者也多,等回到新加坡,你想怎樣都隨你?!?br/>
別墅內(nèi)嚴(yán)防死守,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余祎也插翅難飛。
記者確實多,自從魏宗韜出現(xiàn)在公共場合的次數(shù)漸多,身邊或者是永新集團的高層,或者是羅賓先生的隨從,媒體的關(guān)注焦點一窩蜂的轉(zhuǎn)移到了這位有望繼承魏老先生權(quán)杖的魏家第三代身上,無論魏宗韜走去哪里,身后總能冒出記者的身影。
轎車中,羅賓先生看了一眼后視鏡,笑道:“我知道你的司機車技一流,想要把人甩開很容易,你什么時候喜歡上雜志了?”
魏宗韜道:“輿論導(dǎo)向很重要,現(xiàn)在我風(fēng)頭正盛,魏老先生躺在醫(yī)院里,他很喜歡看報紙。”
羅賓先生恍然大悟,笑說:“你很節(jié)約,每樣都要利用,我實在很好奇你跟永新集團有什么仇。”他并沒有問,畢竟這屬于別人的私事,“對了,事情結(jié)束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聽說阿公要過大壽了,到時我也去一趟新加坡?!?br/>
“歡迎之至。”魏宗韜的臉上終于有點笑容,“至于打算,到時候你也能見到。”
醫(yī)院里的魏老先生身體越來越差,每天堅持聽護士念報十五分鐘,只在魏宗韜出現(xiàn)時精神才好一些。
他在上周已將自己名下的部分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魏宗韜,律師并未對外公布,但集團內(nèi)部已經(jīng)知情,魏菁琳大鬧病房,魏啟元冷嘲熱諷,生生又將魏老先生氣暈數(shù)次,從此以后病房外保全工作加強,除了魏宗韜和曾叔,再也無人能隨意進(jìn)入。
魏老先生如今連說話也吃力,一句話通常要講上好半天,他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年紀(jì)大了,自然要經(jīng)歷完所有的生老病死,年輕時叱咤商界,年老卻感覺孤苦無依,唯有魏宗韜能讓他感覺長子還在身邊,他才稍感安慰。
他見魏宗韜進(jìn)來,忙從床上撐起來,一旁的護士趕緊扶他。
“阿宗”口齒不太清晰,但旁人還是能夠聽懂。
魏宗韜向他匯報公司的事情,銀行審批早已下來,資金已經(jīng)投入項目,公司的股票雖然持續(xù)下跌,但等到集團與羅賓先生簽約當(dāng)日,應(yīng)該能漸漸好轉(zhuǎn)。
魏老先生很欣慰:“羅賓很重要?!彼兆∥鹤陧w的手,嘆息說,“啟元和菁琳不爭氣,你要保住家業(yè)”
魏宗韜笑道:“一定?!?br/>
那頭余祎呆在別墅里,成日都懶洋洋的,聽說別墅外每天有記者蹲守,連保安都不堪其擾,余祎也不想冒險外出,沖阿成道:“你要把鍋子帶回新加坡嗎?”
阿成最近很興奮,因為快要回家,他晚上總是睡不著,偶爾還跟余祎透露自己家中情況,父親已經(jīng)過世,母親和姐姐一家住在大馬,他的小侄子今年八歲,英俊瀟灑聰明機靈,余祎聽得耳朵起繭,打斷他:“他們怎么不跟你一起住新加坡?”
阿成有些傷感:“我年輕的時候在賭場上得罪太多人,家里差點出事,后來遇見魏總,他幫我把家人都安置到了大馬,等到仇家都被魏總清理掉,我媽媽和姐姐就不愿意回來了?!?br/>
余祎不解:“為什么?”
阿成皺著臉:“因為姐夫是大馬人,姐姐說她嫁雞隨雞!”
余祎干笑回應(yīng),這個答案實在太平淡了。
此刻阿成剛剛涮完鍋,聽到余祎的問題后他愣了愣,還真的朝廚房望去一眼,余祎驚呆了,倒在沙發(fā)上捧腹大笑,下午她看著阿成幾人收拾行李,偶爾也上前幫點小忙。
日歷一頁頁翻過,時間過得很快,余祎兩耳不聞別墅外的事情,只能關(guān)注永新集團近日的大事。
這天是永新集團與羅賓先生正式簽約的日子,簽約儀式在永新集團旗下的酒店舉行,聲勢浩大,應(yīng)邀記者無數(shù),從去年的接洽到今天的簽約,耗時整整一年,永新重創(chuàng)后能否恢復(fù)昔日光輝,權(quán)看此次的合作。
魏宗韜醒得很早,醒來就把余祎往懷里摟,親吻半天終于將她弄醒,余祎朦朦朧朧睜眼,見到天色還暗,沒好氣的去推他。
魏宗韜不讓她動,把她抱住后去吻她的額頭,說道:“八年前我替換背景,知道自己遲早會回來,我去年來到這里,到現(xiàn)在已有十五個月,時間過得太慢,今天將是最后一天,又好像快了一些?!?br/>
他一個人說話,說給余祎聽,并不需要她的回應(yīng),說幾句就去親她,親到她開始抗拒才罷休,一直等到天光大亮,他才起床穿衣。
余祎替他打領(lǐng)帶,身上睡衣還亂糟糟的,她還想睡一個回籠覺。
魏宗韜看著她,晨間的陽光下,面前的女孩格外漂亮?!鞍四昵埃腋赣H來到新加坡時,身體已經(jīng)很差,他對自己的死亡做出預(yù)告,兩個月之后,他離世了。”他不緊不慢地說著話,好像在說事不關(guān)己的事情,余祎聽到后來已經(jīng)愣住,連打領(lǐng)帶的動作都忘記了。
魏宗韜最后說:“浪費十五個月的時間,真有點吃虧,不過把你帶回新加坡,阿公見到一定開心,我也算賺到,是不是?”
余祎不作聲,替他理順領(lǐng)帶后,突然踮起腳親上他,沒多久她就被壓上衣柜,后背冰涼,睡衣也滑了下來,魏宗韜扣住她的臀將她壓下自己,狠狠頂了幾下之后強迫自己松開,低沉沉地道:“回來再收拾你!”
重新理了理西裝,頭也不回地走了,余祎看著臥室門緩緩闔上,靠上衣柜,略微失神,慢慢將睡衣攏回。
魏宗韜先去了一趟集團,進(jìn)門時所有人都低頭恭敬,魏啟元和魏菁琳的辦公室內(nèi)都已沒有人。
泉叔跟在他身側(cè),匯報說:“魏啟元個人的公司這周以來遭遇連番攻擊,資金鏈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魏菁琳今天也會出席簽約儀式,她最近一直在拉攏集團的元老,想要購買個別人手上的股票。”
魏宗韜嗤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到了下午一點,他終于來到酒店。
簽約現(xiàn)場早已布置完畢,場面豪華隆重,彰顯集團對此次項目合作的重視。
酒店外已經(jīng)包圍了一些未得到入場資格的記者,見到永新集團的車子抵達(dá),他們一擁而上,問得最多的問題就是魏老先生的病情,有傳言稱前日醫(yī)院已經(jīng)下達(dá)過病危通知書。
魏菁琳斥責(zé)媒體無口德,稱魏老先生身體健康,說完以后瞥一眼魏宗韜,笑容愉悅,不見芥蒂。
儀式現(xiàn)場,記者們都已入座,各個部門也都已經(jīng)到崗,集團內(nèi)的幾名高層等候著隨時入場。
按理羅賓先生方面的人員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抵達(dá),可是卻遲遲不見他們的身影,工作人員嘗試撥打?qū)Ψ诫娫?,卻遲遲無人接聽。
記者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已經(jīng)到了計劃的簽約時間,卻一直不見那排席位上坐人,不由交頭接耳起來。
永新集團的高層們終于著急,頻頻翻看時間,問魏宗韜對方究竟何時會來,魏宗韜坐在沙發(fā)上,慢悠悠說:“不清楚?!?br/>
時間不停走動,眾人愈發(fā)心焦,他們派人去羅賓先生入住的酒店詢問情況,商討后決定先派出代表去安撫現(xiàn)場記者。
一名高層走上臺,舉起話筒示意記者們稍安勿躁,說道:“各位媒體朋友們,現(xiàn)在出了一點小意外,羅賓先生的座駕出了故障,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爭取時間趕來。”
他剛剛說完,大門外突然跑進(jìn)來一名記者,喊出的話蓋過了現(xiàn)場所有的議論聲,“收到消息,羅賓先生在一小時前已經(jīng)登機,根本就沒有打算來這里簽約!”
眾人震愕,一陣嘩然,高層們不敢置信,一瞬間所有的鏡頭都對準(zhǔn)了他們,反應(yīng)神速的記者連珠帯炮地提問,將他們圍得密不透風(fēng),連酒店外的記者也已經(jīng)得知消息,見到有人出來就轟上去,現(xiàn)場秩序大亂,保安都被逼退到了墻角。
他們找不到魏宗韜,只能攔住魏菁琳,魏菁琳被一群人包圍,努力鎮(zhèn)定回應(yīng),可是答復(fù)卻太敷衍,誰也不放她走。
永新集團鬧出了一個大笑話,誰都想不明白這個大烏龍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這是一場年中大戲,誰都不放過這一條重磅新聞,許多人都將此事的結(jié)局歸功到魏菁琳身上,稱她不知檢點引來對方反感,在最后關(guān)頭對方?jīng)Q定拒絕合作。
等到四點股市收盤,永新集團的股價一落千丈,各大電視臺滾動播出這次的烏龍事件,晚間新聞前已經(jīng)做出了專題。
消失在眾人眼前的魏宗韜,此刻正坐在醫(yī)院的病房中,魏老先生坐在床上,怒瞪面前之人,胸口起伏不定,氣氛劍拔弩張。
他面色蒼白,住院這些天臉上皺紋又增多,現(xiàn)在他指著魏宗韜,憤恨又不敢置信:“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魏宗韜面無表情:“簽約儀式開始前,我送羅賓登機?!?br/>
魏老先生腦袋轟得一聲,一陣暈眩,“你?”
此刻病房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一切嘈雜都被阻隔在墻外,魏宗韜好像回到八年前,他見到父親身體孱弱,跪下時還有些踉蹌。
他涼涼地坐在一邊品酒,就當(dāng)對方在做戲,到底有多深情,才會與別的女人結(jié)婚,并且生下三個孩子,如今倒來哭訴。
直到他聽見
“直到我聽見,他說當(dāng)年他執(zhí)意要娶我母親進(jìn)門,而你已經(jīng)替他訂下一門親事,你拿他的母親、你的正妻威脅?!?br/>
魏太太纏綿病榻多年,靠每月的治療來續(xù)命,魏老先生說,他要中斷她的一切治療,沒人可以救魏老太太出來,沒人斗得過他,但凡魏啟開有人性,都不可能拋下母親不管。
他聽從魏老先生的一切安排,努力工作想要奪回本屬于母親娘家的資產(chǎn),可是他的身體不允許他每天超負(fù)荷工作,他也沒有那種魄力去戰(zhàn)斗,他完全不像他的父親,反而更像他柔弱的母親。
后來那幾年,他和他的母親一樣開始纏綿病榻,看二房風(fēng)風(fēng)光光,看妻子意外過世,看門前積起塵土,他除了坐在輪椅上看太陽東升西落,再也做不了任何事,直到他預(yù)感到自己將要不久于人世,才千辛萬苦趕去新加坡,見他最愛的人最后一面,信守他的承諾,不將魏宗韜公布,死后享不到兒子的半柱香。
魏老先生兩手不停顫抖,雙眼呆滯無神,好像魂魄離體,許久才顫聲道:“不,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去害自己的妻子我只是騙他”
他說到后來,語速越來越慢,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不確定。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十多歲,很快就要死去,舊事發(fā)生在三十年前,那時他還年輕,躊躇滿志,還沒將永新集團發(fā)展成如今這樣龐大的規(guī)模,他不確定那時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加害自己的妻子,他現(xiàn)在無法置信,他絕對不是這樣冷血的人,那是他的發(fā)妻,相濡以沫一輩子,他怎會那樣殘忍?
魏宗韜嘴角含笑,慢條斯理道:“我在新加坡生活二十多年,我的母親是新加坡人,你從來沒見過她,真是可惜?!?br/>
“八年前父親過世,我回來開辦了一家小公司,魏啟元說得對,公司資金來源不明,公司的運作我從不去管,只管放錢維持而已?!?br/>
“這些年我很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誰知你去年中風(fēng),魏菁琳把我找了回來,我原本想讓你們多快活幾年。”
魏老先生終于回神:“你的目的,就是想要永新你今天這么做,對你沒有好處”
“不?!蔽鹤陧w從沙發(fā)上起身,慢慢走向病床,說道,“我只是,想讓魏家雞犬不寧,想讓你老來無人送終,永新集團只是附加,你已經(jīng)轉(zhuǎn)讓了部分股權(quán)給我,從今天起永新股價再也不能翻身,我已經(jīng)找人去收購老臣子手中的股份,你的小兒子也許也會將股份賣給我,以后永新集團不會改姓,只是會真正換一個主人,我做主!”
魏老先生已經(jīng)控制不住身體的抖動,嘴唇發(fā)顫,他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哪來的錢究竟是誰!”
魏宗韜勾了勾唇,慢慢扣上西裝,“忘了告訴你,我與羅賓先生是舊識,幾年前我與他在新加坡遇見,讓他在賭場里贏走了大筆錢,今天他登機,目的地是新加坡。”
西裝扣完,他準(zhǔn)備離開,“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新加坡天地娛樂城,擁有新加坡最大的賭場,很巧,它的主人姓魏!”
病房門關(guān)上,切斷所有秘密,走廊燈光如晝,前一秒還處于黑暗中,此刻卻重見光明,恍如隔世。
魏宗韜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垂眸半晌,才對等候在外的保鏢說:”讓醫(yī)生來替魏老先生檢查身體。"說完邁步離開,還未走至電梯,便見走廊那頭有人匆匆跑來,泉叔舉著手機,急切跑至魏宗韜的身邊,說:”余小姐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