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差坐在桌邊,拿著筆在信紙上記著擊球手說的話。
擊球手撓著腦袋:“嗯……你就寫……奧爾菲斯,我承認今天晚上的這件事是我的錯……呃,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希望你愿意原諒我……”
信件很短,三言兩語就能夠?qū)懲辍?br/>
郵差停下筆來將信裝好,轉(zhuǎn)過身來遞給擊球手:“……寫好了,甘吉先生。”
但擊球手沒有接:“……麻煩你,幫我給他送過去——我不好意思當(dāng)面給他——哦,對了,他應(yīng)該還在花園里生悶氣。”
郵差對這個要求感到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合情合理。
他猶豫了一下,也將信件丟給了小狗——平時在游戲里他也是讓小狗送信的:“……干活了,威克……”
誰知擊球手一把攔住了他:“哎,等等……你知道奧爾菲斯先生是一個紳士……他可不喜歡什么貓貓狗狗——維克多先生,要不你親自給他送去?”
郵差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頭。他并不想三更半夜到處跑,但看著擊球手那一臉懇求的神情,他再一次感到無法拒絕:“……好,好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和擊球手一起離開了房間。
走出門之后,擊球手再一次將手合在胸前:“……拜托了。感激不盡。”
說實在的,郵差感覺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平時這個暴躁的家伙對自己是連白眼都懶得賞一個,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藥,態(tài)度如此誠懇。
僅僅是寫個信,送個信而已嘛……
不過無論如何幫助別人的感覺真是很不錯,他也很樂意和奧爾菲斯這樣溫和的人交流。郵差一邊這樣想,一邊走下樓去,很快就來到了花園。
花園里漆黑一片,只有遠處亮著燈,夏天的凌晨還算比較涼快。一輪殘月掛在天邊,昏暗的光線中,遠處的樹木只看得清輪廓,感覺陰森森的。M.XζéwéN.℃ōΜ
一陣風(fēng)吹過,衣著單薄的郵差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他有點害怕。
一邊走著一邊四下張望,但他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奧爾菲斯的身影。
或許……他是回房間了?郵差轉(zhuǎn)過頭去,打算往回走。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突然從黑暗中竄了出來,瞬間將毫無防備的郵差撲倒在地。
郵差被嚇得失聲驚呼,但嘴卻被一只戴著手套,拿著手帕的手給捂住,聲音也被堵了回去。
入殮師將那張手帕塞進郵差的嘴里,暫時堵住了郵差嗚嗚哭叫的聲音。
郵差只感覺胸悶氣短,根本發(fā)不出太大的聲音。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入殮師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整個人按上前去,將郵差剛剛支起來的身子再一次扳倒。
與此同時,入殮師騰出手來,將郵差的臉牢牢地壓在地上,另一只手拿著注射器,扎進了他的脖子……
隨著注射器緩緩前推,郵差掙扎的幅度和力度也越來越小,最后,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見了入殮師低沉而溫和的聲音:“不用擔(dān)心,維克多。我可以讓威克陪你一起……”
……
擊球手匆匆趕來,入殮師已經(jīng)背起了“死”去的郵差,打算離開花園。
擊球手皺著眉頭:“你可真是麻煩,我可以直接幫你把他放倒在房間里,根本不需要把他騙到花園里來的。”
入殮師的聲音中帶了幾分嫌棄:“……你會把他弄傷的。”
“弄傷?那也不要緊嘛……”擊球手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實在是不理解,入殮師為什么會如此關(guān)心一具尸體是否完好無損。
但入殮師已經(jīng)不再搭話,自顧自的背著郵差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
【在人們眼里,尸體都一個樣,只有活人才生動又有趣。
而在我的眼里,活人都一個樣,只有尸體才沉默且高貴。
我和他們不同……
他們庸俗、彷徨又怯懦。
但沒關(guān)系,他們總有一天也會變得既沉默又高貴。
也許只有這樣超凡脫俗的蛻變,才能稱之為藝術(shù)……——入殮師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