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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暴君的救贖人設崩了

    隱龍山上云霧繚繞,四處皆是危險的妖獸。</br>  大陸之上危機重重,教養孩子從來就不會把他們放于溫室之中。為了不出人命,實力碾壓過于危險的妖獸已經提前處理過,留下來的都是拼一拼能獵取的妖獸。</br>  受傷在所難免,每年皆會有這么幾個倒霉蛋,甚至也曾有過死亡事件。</br>  當然,受寵的東澤皇子都是有特殊保命手段,不至于在歷練之中喪命。</br>  陶寧自然是其中之一,他穿了掘金獸皮毛編織的外袍,腰間掛著足以抵擋高階妖獸致命一擊的玉佩。</br>  這一次的狩獵,他并沒有和萬俟疑分在同一組別內。</br>  各小隊分頭狩獵,四散而去。</br>  萬俟疑才進入叢林,就被他的隊友,幾個西域小國的質子綁在了樹上。他們都是牛高馬大的少年,習武已久,他沒有太多反抗的余地。</br>  “看看你那張令人惡心的臉,也不知道小殿下看上你什么了。”</br>  “大概是舔鞋底舔得特別好吧,畢竟我們再怎么樣也是王子,不像這位……”</br>  開口的這位,似乎知道些北川國的皇家秘聞,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了下去。</br>  “知道他為什么單名一個疑字嗎?那是因為北川王懷疑他不是北川國的皇子,指不定是私通生下來的野種呢哈哈哈。”</br>  “怪不得,我就是他臉上那些黑色胎氣看起來不正常,怪嚇人的。”</br>  “我聽說,和北邊的罪族有關。”</br>  “什么!”</br>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小國王子往后連退幾步,“你不早說!剛才我,我還有這只手碰了他,會不會被詛咒啊,我可不想下輩子轉世成為罪族。”</br>  “嗐,不至于,不過怪不得小殿下那么喜歡他,聽說罪族可是什么下作事情都做得出來。”</br>  “小殿下神智不清醒的那段時間,可不得什么事情都得有人伺候著,比如出恭之后總要有人幫著……”</br>  “呸,你可住嘴吧,這種污穢事情也說得出口!不過,總比有人親手去干要強些。”</br>  污言穢語接連不斷地兜頭甩到了萬俟疑的臉上,他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br>  玉佩之中,系統已經是氣得哇哇亂叫,“那些人!那些人太過分了吧!萬俟疑現在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br>  欺負他的其他幾個小國王子,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欺負起比他們小幾歲萬俟疑來,倒是一點都不手軟。</br>  程沐筠微微皺眉,“這幾個小國王子,一個被萬俟疑剝了皮掛在沙漠中曬了三天三夜才死去,一個被切了四肢扔進了蛇窟……”</br>  系統:“停停停,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不對啊,我記得在劇本里,好像沒這么兇殘,被,被陶寧攔下來了?”</br>  程沐筠笑了一下,“嗯,劇本中是如此,但我認識的萬俟疑卻是睚眥必報,用殘忍的手段讓所有侮辱過他害過他的人在死之前追悔莫及。”</br>  系統沉默片刻,“總覺得,你認識的萬俟疑才是……符合邏輯的。”</br>  畢竟,劇本中濃墨重彩地描寫了萬俟疑遭遇的苦難,描述了他在微末之時如何憑借著復仇的信念要報復那些人。</br>  結果,不過是陶寧哭一哭,撅撅嘴,萬俟疑就能輕輕放過這些人,的確是不太符合邏輯。</br>  萬俟疑面無表情地看著幾人離去,等到一切歸于平靜,只有樹端的鳥叫聲和灌木叢中嘈雜的蟲鳴。</br>  他的腰間,被那幾人劃了幾道口子,引來了蟲蟻啃食,用不了多久,血腥味便會引來妖獸。</br>  萬俟疑的傷口越來越痛,啃噬他的昆蟲吐出毒汁,腐蝕著傷口。</br>  他開始掙扎,試圖把繩子掙脫,然而越掙扎,繩子卻愈發陷入皮肉之中,絞出劇烈的痛楚。</br>  “呼呼”</br>  萬俟疑停下來,用力喘了幾口氣,又開始掙扎。</br>  依舊無法掙脫,遠處,已經開始傳來妖獸的低吼聲,距離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br>  不能。</br>  我不能死在這里。</br>  我還沒復仇,還沒,還沒來得及履行那個契約,還沒替他找到完美的身體!</br>  萬俟疑臉上的黑色紋路,如同活了起來,眼白不滿了一絲絲的血色紋路,連蒼白的皮膚也泛出紅色。</br>  砰的一聲,繩子連同那棵腰般粗細的大樹,一齊從中間炸裂開來。</br>  繩子一段段落在了地上,萬俟疑卻顧不得太多,右腳在地上一蹬,如同閃電般竄了出去。</br>  他此時血脈奔涌,根本沒有理智思考的能力,一切行動皆歸于本能。</br>  不知逃了多久,身后妖獸依舊追擊不休,萬俟疑卻無路可逃。</br>  腳下是無底深淵,去路已斷,身后是威壓極重的妖獸,來路不可返回。萬俟疑一低頭,見山崖上纏著滿壁的藤蔓,便顧不得太多,抓著藤蔓爬了下來。</br>  或許天不絕他,爬了沒幾米,他就發現了一人大小的洞口,恰好能進入躲上一會兒。</br>  一切平靜下來,萬俟疑心如擂鼓,砰砰砰跳得他心煩意亂,渾身上下火燒火燎般,一股暴戾的氣息在經脈中四處沖撞。</br>  好痛。</br>  太痛了。</br>  劇烈的疼痛感從蔓延至每一處經脈,萬俟疑覺得自己像一個充滿氣的羊皮垡子,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炸得四分五裂。</br>  我,是不是要死了……</br>  就在此時,胸口有一股清涼的氣息蔓延開來,安撫著他仿佛要爆丨炸的血脈和劇烈疼痛的太陽穴。</br>  萬俟疑呆了一下,隨后低頭看到了掛在胸口的玉佩。</br>  他抬手,將玉佩捏在掌心,低聲問:“是你嗎?程前輩?”</br>  沒有回應。</br>  而此前那股清涼的氣息,仿佛只是他的錯覺。</br>  萬俟疑長吁一口氣,仰頭靠在了巖壁上,如水般的記憶涌上心頭。</br>  剛才那幾個人是想讓他活活被妖獸啃噬而死,沒有留下任何活路。綁著他的繩子并非凡物,而是長韌草編制而成,非地級高手都掙脫不開。</br>  如果沒有鍛體決,沒有那塊玉佩,沒有“程沐筠”……</br>  他真的會死在此處。</br>  或許是剛才的絕地逃生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劇烈的疲憊感在此時洶涌而上,萬俟疑閉上眼睛,昏睡過去。</br>  玉佩中的程沐筠,此時正坐在一旁調息,身邊的白霧劇烈翻涌著,他的身體也有幾分透明起來。</br>  白霧吞噬了他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池塘,堪堪要卷上程沐筠的青色衣袍。</br>  他睜開眼睛,揮袖一甩,白霧退去,“積累了那么久的靈氣,白瞎了。”</br>  系統道:“剛剛怎么回事?”</br>  程沐筠皺眉,“不知道,萬俟疑他居然沒學心法就動用了些龍氣,他現在的身體壓不住,差點爆體而亡。”</br>  他自然不能坐視萬俟疑就這么意外死去,便出手幫了一把,可惜這抹殘魂實在是太過于虛弱,不過是一個封印的小術法,都能差點反噬自身。</br>  系統:“上一次,沒發生這種狀況?”</br>  “沒有,之前就是萬俟疑突然爆種徹底領悟鍛體決,沒什么龍氣失控的劇情。”</br>  程沐筠嘆了口氣,看了眼空蕩蕩的四周,“一朝回到解放前,慘。”</br>  系統小聲道:“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怎么樣?”</br>  “哦?你還能有好消息?是策劃組終于發現自己劇本有問題決定補償我的損失了?”</br>  系統:“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進度條30了。”</br>  “哦。”程沐筠一點也不高興,完全沒有形象地攤在了地上。</br>  “小竹子,你怎么了?連進度條也不能讓你高興了,你和最初的時候不一樣了呢……”</br>  程沐筠翻了個白眼,“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明明和之前做的事情一模一樣的,這萬俟疑卻忽然發生意外,我心里有種不太妙的感覺。”</br>  “不至于吧,進度條動了啊。”</br>  “有屁用,秦理那個世界進度條能從99給我扣成零,不完全修復這些都是虛的。”</br>  他嘆了口氣,“然而我也只能待在玉佩里看著了,無能為力。”</br>  轉眼間,就是一夜過去。</br>  萬俟疑睜開眼睛,只覺得體內似乎有一股玄奧莫測的力量,如果是此時遇見昨日那只妖獸,說不定有一拼之力。</br>  他站起來,又捏著玉佩低聲說了句,“謝謝你,程前輩。”</br>  隨后,他探出洞口,正準備拉著藤蔓上去,卻見上方探出來半個身體。</br>  正是陶寧。</br>  陶寧一臉焦急,眼下一片青黑,似乎是一夜沒睡的樣子,見到萬俟疑時,他眼睛亮了亮,“萬俟哥哥!你真的在這!找了你一晚上。”</br>  萬俟疑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一下,臉上卻是露出幾分驚訝的樣子,“你怎么找到我的?”</br>  陶寧解釋起來,“我昨天遇見跟你同隊那幾個人,他們說跟你走散了,可我見他們目光閃爍左顧右盼的一看就不像好了,就逼問他們,然后,然后他們就說了實話,我就去找你了。”</br>  他眉頭緊皺,一臉擔心,“結果到了他們說的地方,只看到一地狼藉,還有不少妖獸留下的氣息,我顧不得太多,就一路找了過來。”</br>  一堆廢話,卻依舊沒有解釋他究竟是如何找到這個地方的。</br>  連萬俟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往那個方向跑的,陶寧又怎么會知道。</br>  陶寧說完,繼續道:“你快上來吧,我用繩子拉你,這里挺危險的。”</br>  他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br>  萬俟疑在攀爬之時,會被在附近懸崖的金羽雕盯上,一頓混戰之后落入深澗。隨后他便在深澗之中,艱難求生然后覺醒完整的黑龍血脈。</br>  萬俟疑卻沒有動,又問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br>  陶寧對上他的眼睛,見眸中黑沉沉的一片,心道不好,萬俟疑這是在懷疑什么?他當然不能說自己知道小說劇情才能找到這里,那樣的話,此前的一切都白費了。</br>  可如果不找個適當的理由的話,萬俟疑本性多疑,自此之后便再也無法得到他的信任。</br>  陶寧心思急轉,目光落在萬俟疑頸間紅繩上,一句話脫口而出,“就,就那塊玉佩不是我送給你的嗎?之前我試圖滴血在上面認主,沒成功,玉佩上有我精血的氣息,就順著找了過來。”</br>  一說完,他便在心底為自己叫了聲好,真是一個完美的理由。</br>  什么?萬俟疑聽到“認主玉佩”幾字的時候,殺心頓起。</br>  他怎么敢?</br>  怎么敢認主這塊玉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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