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歸吐槽,很清楚韓初旭行事作風的程沐筠,倒是沒什么反抗的意思。</br> 的確,正如系統所說。雖然目的不同,但韓初旭的這份計劃表和之后程沐筠要做的事情不謀而合。</br> 小美人不用他去找了,甚至連錢和資源都不用程沐筠付了,一切合同和酬勞,都由韓初旭搞定。</br> 程沐筠理直氣壯地開始當渣攻,并不避諱告訴衛奕辰,自己最近又有了新歡。他表示一碗水要端平,每周只能有一天時間去衛奕辰那邊。</br> 衛奕辰在經歷生日那天的意外之后,似乎心態也有了改變。</br> 有了那三個小美人之后,一切都變得輕松起來。</br> 程沐筠只需要不著痕跡的夸夸其他人,表示新人演技很好之類的話,衛奕辰就會放棄一心在家打理家務的念頭,有了些許事業心,開始磨練演技。</br> 程沐筠對此樂見其成,畢竟他的下一部電影,按照劇情安排,得用衛奕辰做主角。</br> 如果衛奕辰的演技太拉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為了進度條放棄對美學的追求。放棄是肯定的,只是會讓他特別難受。</br>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程沐筠和韓初旭都若無其事地揭過,這是屬于成年人之間的默契。</br> 韓初旭或許是考慮到程沐筠的心理問題,避而不談。</br> 而程沐筠,則是有些逃避心理。這個世界要修復完成的條件太過特殊,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按著劇情走比較合適。</br> 程沐筠的生活,又恢復了常態。</br> 他依舊孜孜不倦地追求著美學,唯一的變化便是每周都要回一次韓家。</br> 而韓初旭也退回到長輩的位置,對程沐筠的事業給予支持,對他其余的生活,并不會插手太多。</br> 時間如流水,轉眼就是將近兩年過去,快要到劇情開始的時候。</br> 程沐筠也漸漸減少了去衛奕辰那里的次數,從一周一次,變成兩周,再變成一月一次。</br> 今天是周一,按默契,程沐筠是應該要去衛奕辰那里的。但他沒去,而是待在了自己位于江畔的高層公寓中。</br> 程沐筠待在畫室里面,拿著畫板。</br> 躺在地毯上的是李文清,只穿了條牛仔褲,每一處肌肉都恰到好處。</br> 程沐筠抬頭看他幾眼,隨意涂抹幾筆,總覺得還是不夠。</br> 李文清身后,是整面的落地窗。</br> 此時約莫是晚上八點坐下,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閃爍。晚高峰的車輛排成長龍,蔓延至遠方連接墨藍的天幕。</br> 門鈴響起,程沐筠起身。</br> 李文清抬眼,“程老師,畫畫要專心,怎么還有人來打擾?”</br> 程沐筠瞥他一眼,沒搭理,轉身走了出去。</br> 李文清一點也不生氣,他非常認得清自己的位置,這兩年拿到的資源已經足以讓他成為有姓名的藝人。</br> 契約精神是要有的,拿了資源,當然得端正姿態。</br> 當然,李文清的合同是和韓氏那邊簽的,除去一切聽程沐筠話外,還有個額外的任務。</br> 他拿出手機,挑了個角度,自拍一張,然后直接發給了衛奕辰。</br> 李文清知道今天星期一,程沐筠應該去找衛奕辰的。不過這半年來,大家都知道衛奕辰失寵了,即便是他拿了獎又怎么樣。</br> 程沐筠依舊是對他興趣越來越小,其他幾人自然是卯足了力競爭,看誰能得到程沐筠的青眼,可以在他的下一部電影里出演主角。</br> 那些單純為了人氣的真人秀電視劇之類的資源,終究還是比不上一部可以拿獎的電影。</br> 李文清看著微信,見衛奕辰很快回話。</br> 你在哪里?</br> 當然是程老師家里呀……</br> 嗯,很好,聽說衛奕辰住在對面小區,趕過來的話,十五分鐘夠了。</br> 回了這么一句后,李文清把手機塞到一旁,然后抬頭,驚呆了。</br> 程沐筠身后站著三個俊美青年。</br> 其實大家也算是熟人,這兩年都在程沐筠的生日宴會上見過。</br> 只是彼此算是競爭關系,在跑通告時遇到也頂多是打個招呼而已,眾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br> 程沐筠倒是老神在在,沙發坐下,姿態懶散隨意,他抬抬下巴,“脫衣服。”</br> 李文清輕聲問了句,“程老師,不合適吧,一對一還能算是你情我愿,人多了算是聚眾那啥,犯法的。”</br> 程沐筠被他氣樂了,“沒看出來啊,你還挺遵紀守法的。”</br> “那是那是。”</br> 他揮了揮手,“想什么呢,你們這幾個人的身體,我都畫了兩年了,連肌肉走勢都能背出來了,總得來點新鮮吧,今天畫多人畫像,正好為下一部電影找點靈感。”</br> 其余四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是畫畫。</br> 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作為人體模特的流程了,也不扭捏,脫了衣服就進浴室,甚至為了節約時間是一起進去的。</br> 程沐筠則是在房間里調整擺設和光線,他有一個全新的構思,面對這些極度美麗的身體,不久前他就有了模糊靈感閃過。</br> 今天,就努把力讓靈感更清晰一點吧。</br> 說實話,在脫敏方案的幫助之下,程沐筠覺得自己愈發無欲無求柏拉圖起來。這么多美好的身體,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除了藝術,其他什么想法都沒有。</br> “這里,嗯,把紗幔拉下來一點。”</br> 李文清聽話得很,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即便是沒穿上衣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完全是十佳好員工的表現。</br> 門鈴聲又響了。</br> 程沐筠停了下,說:“你繼續,把這邊挪一下,應該是我買的擺飾到了。”</br> 他轉身出了畫室,去開門。</br> 一開門,程沐筠也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br> 站在門口的人是衛奕辰。</br> 兩年過去,他已經完全退去青澀的氣息,有了些當紅明星的氣勢。</br> 衛奕辰看著他,眼眶微紅,表情卻帶著些嘲諷,“怎么?今天不是周一嗎?我見你沒來,就找過來了,很奇怪?”</br> 程沐筠笑了一下,態度輕慢,“抱歉,工作忙,忘記了。”</br> “是嗎?”衛奕辰目光流轉,忽然又露出個溫柔的笑來,他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桶,“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能進去坐坐嗎?”</br> 說實話,程沐筠還真挺想念他的手藝的,便側開身子,“進來吧。”</br> 衛奕辰點頭,一進屋就直奔畫室方向而去,速度之快,連程沐筠都沒反應過來。</br> “你干什么!”程沐筠怒喝一聲,卻沒能阻止他。</br> 一推開畫室的門,衛奕辰整個人入墜冰窟,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br> 程沐筠急急跟過來,還來不及開口說什么,就見衛奕辰轉頭,瞪了過來。</br> 他怒罵一聲,“惡心!”說完,一把推開程沐筠跑了。</br> 程沐筠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房間剛準備好當模特的幾個人,嘆了口氣。</br> 這情景,衛奕辰誤會了也正常。</br> 他捏了捏眉心,“你們圍個浴巾跑出來干什么?”</br> “啊,抱歉抱歉。”</br> “不是,程老師,我們還以為有人找麻煩呢,就想著出來幫忙。”</br> 程沐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你們這狀態,怎么幫忙,回去回去。”</br> “好嘞。”</br> 美青年們轉身要走,意外就在此刻發生,打頭那個腳一滑,三人絆成一團。</br>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們身上的浴巾都掉了下來,李文清偏偏還在這個時候上去扶。</br> 程沐筠頓時看了個滿眼,即便是經過將近兩年的脫敏治療,面對著復數的各類尺寸,他還是踉蹌一下。</br> 系統也驚了,猛地看了滿眼的馬賽克,“程沐筠,你還好吧!”</br> 在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中時,程沐筠掙扎著說出一句話來。</br> “我,我好像暈鳥了。”</br> 程沐筠醒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白色,空氣中彌漫著醫院特有的冰涼氣息。</br> 他眨了眨眼睛,“系統,我,不會因為暈鳥被踢出世界了吧?”</br> 直到現在,程沐筠還覺得暈乎乎的,一閉眼,就是漫天的大鵬展翅。</br> 嗚,太可怕了。他前幾分鐘還沉浸在美人們帶來的靈感天堂,下一秒就墮入飛鳥地獄。</br> 系統:“你在想什么呢,世界線又沒崩,只是你丟臉的暈過去,被送醫院了。”</br> 程沐筠僵硬了,“誰送的?”</br> “當然是你的小美人們,”系統似乎在憋笑,“當時場景可好笑了,可惜最關鍵的地方我被糊了馬賽克,只看到進了醫院后護士小姐姐八卦的目光,明天的熱一肯定就是你!”</br> 程沐筠倒是冷靜下來,“得了吧,有韓叔叔在,我上不了熱一。”</br> 說曹操,曹操到。</br> 病房的門打開,韓初旭走了進來。</br> 與此同時,系統忽然歡呼,“恭喜賀喜,進度條突破30大關,正式進入渣攻火葬場劇情。”</br> 程沐筠聽到“火葬場”三個字的時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br> 他驚恐的表情太過明顯,引起了韓初旭的誤會。</br> 韓初旭皺眉,腳步停下,“你現在,是不想見我嗎?”</br> 程沐筠趕緊調整表情,生怕刺激的攝政王韓初旭,又要把自己關起來,“沒有沒有,就是,剛剛有點刺激大了。”</br> 他并不避諱在韓初旭面前討論這件事情,反正有病情在這里,才能保證自己人設的完整程度。</br> 如在此時,不把韓初旭安撫下來,接下來的火葬場劇情是不會順利的。</br> 程沐筠擔心,韓初旭會直接把衛奕辰給物理火葬場了。</br> 心好累。</br> 他也不明白,自己人設明明沒有崩,也按著系統提示的劇情走,為何主角之間的關系會惡劣到這個地步。</br> 或許,等衛奕辰懷孕了,一切就好了吧。</br> 男人生孩子,可以解決一切問題。</br> 程沐筠想了想這本書的邏輯,竟是第一次期盼著這可怕劇情的到來。</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中午請個假,不更新啦,晚上照常更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