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李子……是……是你嗎?”
阮寶玉只覺胸間氣血翻騰,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咬著牙想要起來,卻全身無力。
但李延竟似已經不認得他,眸中一絲光都沒有,直直地便起來,僵硬地往門口走去。
傳來篤篤篤的木頭敲擊聲音!
行尸走肉!??!
汗攸地就下來,嘴里卻干得要命,舌頭像灼化在牙床中間。
他閉上眼睛,用力回味剛才手指上那一點實體的觸感。
“你看見了?”
藍庭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帶著一絲困惑。
“你比我想象中要醒得早?!彼饬诉^來,“看來你不是第一次中素燃的毒,身體適應得很快?。 ?br />
“李子他……他是真的還活著嗎?”
阮寶玉握緊拳頭,嘶聲喊道。
“或許是……或者也不算是……”藍庭沉沉地開了口,“當一個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只剩下最基本的生理活動,你覺得……”她深深地看著他,“這算活著嗎?”
失去所有的記憶……
那是多么痛苦的感覺。
阮寶玉想到燒掉那本春宮圖時心里抽抽的疼
?。F在的李子,是不是已經不知道誰是損友阮寶玉,誰是頑皮的阮儂,
還有,那個被偷香的蘇銀?
“或者。。?;蛘哂幸惶?,他會想起來呢?”
他略帶期待地看著藍庭。
“那個低溫的夜晚保住了他最后一絲活的希望,”她咬咬唇,“卻也破壞了他絕大部分的身體。若不是蕭大人為了給蘇銀一個交待,我……我是斷不會使蠱把他喚醒的?!?br />
破壞了絕大部分的身體……
阮寶玉一個激靈:“剛才篤篤的聲音,難道是?”
“嗯……”藍庭眼睛轉向窗臺的沙漏,“是木頭做的假肢?!?br />
屋里頓時陷入一片靜默。
阮寶玉經歷一驚一乍,現在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這般的活著……難怪藍庭說,若是她,也不愿把李延喚醒。
醒來便是破碎的身軀,忘卻一切的情誼。
看這間屋子,自己和李延估計被蕭徹困在一個偏僻的小庭院。
曾經那么熟悉的人,現在卻一個個都形同陌路。
侯爺……
他的心突然又沉重起來。
現在的他,應該以怎樣的身份來面對他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兩年前阮寶玉算計好的一只棋子,他是否還會待他如初?
他不僅負了侯爺,還負了李子,甚至,負了那個長得跟狐貍一樣的段子明
――畢竟,他才是一心一意,為了侯爺無懼赴死的人!
門外傳來隱約的馬蹄聲,藍庭起身迎去。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