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英都罵上了,其他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對牽宿的嘲罵。</br> “師兄你打算怎么做?”有人問。</br> “先想想,也看看牽宿會怎么做。其實站在玄武學院的角度上,這么做對牽宿而言也是個難題。”霍英說道。</br> 門人也不乏老成持重的,聽到霍英這話都點了點頭。</br> “但是他為什么忽然在這個時候提到路平呢?”霍英思慮一轉。</br> “難道他們就要對路平不利?”在眾同門面前不太敢吱聲的子牧,聽到有關路平就勇于發言起來。</br> “很合理的猜測。”霍英說。若非是突然觸及到了有關路平的問題,玄武學院怎么會突然在這一刻想起要溝通這個問題了。學院聚首到現在時間可多了去了。</br> 一想到這,霍英頓時覺得子牧的猜想不只是合理,而且是大有可能了。</br> “你們繼續。”向門人們交待了一句后,霍英轉身就走。</br> ……</br> ……</br> 距離界川頗遠的地方。路平回頭看去,界川高聳的冰峰已經看不太清了。背上的蘇唐卻在這時漸漸蘇醒,發現又是這片雪原,又是路平背著自己在前進,思緒不免回到了幾年前。</br> 不過很快身前傳來的爭執打斷了她的思緒。</br> “我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正好這個機會讓他們去死,豈不是好。”許唯風說道。</br> “對的,聽說有一個計策便是這樣的手段,叫借手殺人。”營嘯說。</br> “是借刀殺人,蠢貨。”許唯風嘲笑。</br> “你怎么肯定一定會用刀?”營嘯不服。</br> “這叫比喻,比喻懂不懂?”常往關內走的許唯風,似乎比營嘯更有文化自信。</br> “那為什么不比作劍,比作槍?”營嘯振振有詞。</br> 這個問題許唯風顯然答不上,一時無語。</br> “他們在爭什么?”蘇唐問路平。</br> “四大到了,他們要回去報信,但是冷青沒有回來,他們在討論要不要給一路也送個信。”路平說。</br> “怎么會送?怎么可能送?”營嘯回頭叫道。</br> “當然不可能。正好借刀殺人。”許唯風說。</br> “我現在要趕緊回我們二路去了。”營嘯道。</br> “我得快回三路。”許唯風說。</br> “一路有沒有人去送信,就聽天由命吧。”營嘯道。</br> “嗯,反正我們是絕不可能去那邊的。”許唯風伸手指了個方向。</br> 路平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是想我們幫忙去一下一路嗎?”</br> “當然不會。”</br> “怎么可能!”</br> 兩人異口同聲。</br> 路平背上的蘇唐笑了:“我提醒你們,跟他最好有話直說。”</br> 兩人頓時扭捏起來。</br> “所以呢?”路平做最后的確認。</br> 兩人扭捏升級,感覺自己似乎都要和自己打起來了。</br> “我們去那邊吧。”蘇唐不忍再折磨這兩個了。</br> “那是你們自己的決定了。”許唯風說。</br> “我們也不好阻攔你們。”營嘯嘆息。</br> “我們走了。”路平干脆,轉身就朝許唯風指過的一路方向走去。</br> 許唯風和營嘯站在原地目送,心里其實還是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兩人互看了一眼。</br> “呸!”</br> 互啐一口后,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奔向自己那一路。</br> 在四人分開一段時間后,玄武學院的許川率領的一隊門人抵達了這一位置。四大學院人才薈萃,許川此時挑選出的人手,首先就是很擅長在這雪地環境進行追蹤的門人。路平四人在此間進行的短暫逗留和分別,很快被他們察覺到了。</br> “一個人這邊,一個人這邊,還有兩個走了這邊。”</br> 蘇唐被路平背著,并沒有留下任何足跡,但這并沒有妨礙玄武學院方面確認了她的存在。因為神武印的訊息赫然是與這一存在綁定在一起的。</br> “分頭走,這是要各去哪里?”許川思索。</br> “神武印是朝這邊。”門人指出重點。</br> 許川點了點頭,神武印的重要性,足以讓他們暫時忽略其他任何線索。</br> “繼續這樣下去,大約十七分鐘后我們可以追到他們。”</br> 許川深吸了一口氣。追上并不意味著什么,真正的兇險那時才會開始,因為對手太強。</br> “我們的目的只是神武印,不惜一切拿到神武印,帶走神武印,我們的使命就完成了。”許川對眾人說道。</br> “明白。”門人點頭。</br> “和他一起的同伴,或許能起到一些牽制作用,大家見機行事。”許川說。</br> “是。”</br> “好,繼續出發。”許川一揮手,眾人繼續前行,明確到十七分鐘后就會追到路平,眾人開始逐漸擺開陣型。</br> 二十五人,這是把許川算上在內,這一玄武小隊的總人數。無一不是四魄貫通。</br> 在七星谷一役后,即便是四大之一的玄武學院,想湊出這么一支全四魄貫通的精英小隊也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為了奪回神武印,又會損失多少,說實話大家心里也沒底。</br> 路平蘇唐前行,玄武二十五人越追越近。</br> 十分鐘后,路平腳步漸慢,最后竟是停了下來。</br> “怎么?”背上蘇唐問道。</br> 路平一手拖著蘇唐,另一手這時已經騰了出來。</br> “感知到什么了?”蘇唐問。</br> “嗯。”路平點頭,看四周,但是雪原看上去并沒有什么變化。</br> “這么快就到了嗎?”蘇唐略驚訝,但是轉念一想,卻又笑了:“那兩個家伙,很擔心我們會找不到吧?”</br> 因為擔心他們會找不到,所以兩人把他們帶到距離一路已經相當近的位置才分別。</br> 可是這里并不像二路那樣有什么居住人的痕跡,那兩個別扭的家伙,終究還是沒提任何有關一路的信息。</br> 會讓路平覺得異常,是因為他已經感知到了魄之力。停下腳步后,他開始進一步明確。</br> 魄之力來自雪面,而且不只一處,他很快鎖定了最近的一個位置。</br> “我感覺那里有人。”路平手指。</br> 蘇唐看過去,卻能看見平平無奇的雪地。</br> “藏在雪底嗎?”蘇唐猜。</br> “這怎么打招呼呢?”路平躊躇。</br> “有人嗎?我們是冷青的朋友。”蘇唐喊。</br> 沒有回應,雪地看上去也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魄之力在雪底開始飛速流轉,轉瞬就已到了路平腳邊。</br> 路平抬一腳立即踩下。</br> “輕點。”蘇唐連忙提醒。</br> 魄之力隨著這一腳灌入雪底,雪花飛揚而起,一個身影開始在兩人的面前翻滾。一道寒芒從他翻滾的身影中閃出。</br> 但是路平揮起的手比這道寒芒更快,寒芒驟然亮起,下一刻就跟著這道身影一起被埋進雪底——被路平拍下去的。</br> 更多的魄之力開始在雪底流動。這一次路平主動出擊,主動迎上了一股流動,一踩腳,一伸手。</br> 一個一身雪白的身影頓時被他擒在了手中。</br> “冷青回不來了,四大學院來了,你們要躲就躲躲吧。”路平沒去注意抓住的是什么人,長什么樣,抓住后就是一番話,跟著揮手就把這人扔了出去,朝著最快沖過來下一股魄之力。</br> 從始至終,路平背著蘇唐沒放下,就只動用了一只手。</br> 說完他就背著蘇唐轉身離開。</br> 他只是來送個信而已,不是來作客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