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br> 出手的是八位刺客聯(lián)盟的竹尖,在他們之后,還有一位坐鎮(zhèn)指揮的粉頭。相比起八位竹尖嫻熟的殺人技藝,粉頭要更富經(jīng)驗,更有閱歷一些。當這徹底彌漫開的青氣中顯露出的異象更加清楚時,那個傳說中的名字也飛快地跳進了他的腦海。</br> 玄青蒼虬陣?</br> “快退!”</br> 這個名字跳出的剎那,指示便已經(jīng)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是,遲了。</br> 八河沙新一波的攻勢,在涌來的魄之力面前仿佛從不存在一般,連同發(fā)出攻勢的八位竹尖,瞬間已被這股青氣的魄之力卷過。</br> 八個人的動作頓時全部止住,他們齊齊瞪大了雙眼,耳中依稀還回蕩著他們的粉頭發(fā)出的“快退”指示,但是他們的身體和意志,在那股青氣卷過以后似乎就已經(jīng)不再屬于他們。八人之中僅有一位,艱難地扭了一下頭,他的目光投向了他們粉頭所在的方向,最后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道飛速逃離的身影。</br> 真的是玄青蒼虬陣!這怎么可能!?</br> 飛快逃走的粉頭,心驚不已。</br> 他原本是要與八位竹尖一起動手的,不過八河沙這門殺法,雖非一定要八個人,但是八個人卻是足夠?qū)撕由呈┱沟綐O致的人數(shù)。面對這么一群傷重人士,他的出手并無必要,反倒有與部下爭功的嫌疑。于是最終他選擇了坐鎮(zhèn)后方。</br> 眼下看來,他輕視了對手,而這番輕視葬送了他八位部下,卻又救下了他自己。倘若他十分鄭重的親自率領(lǐng)八人發(fā)起攻勢。玄青蒼虬陣……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從玄武學院這傳說中的秘陣中活下來。</br> 一想到這,他不由地又回頭看了眼。已被他遠甩在身后的位置猶有青色在閃動,而他的八位部下已經(jīng)一點聲息都沒有了。</br> “媽的,狗屁傷重,狗屁隨手處之!”后怕之余,粉頭又忍不住咒罵起來。會有這樣的輕視,無疑也是因為情報生出的誤判。若知這群玄武門人尚有這樣的戰(zhàn)力,便是他們四位粉頭三十二位竹尖齊上也遠遠未夠。雙方從來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都是聽聞這些人已經(jīng)傷重無力再戰(zhàn),才會派他們這一隊來處理,哪知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br> 得快些去匯報才行。</br> 粉頭想著,又加快了一些步伐。他雖有些后怕,也心疼自己那八位部下,卻沒有十分擔憂,畢竟這次可是有著那一位。</br> …………</br> “跑了一個。”</br> 望著倒在地上的那八尸蒙面的尸首,感知敏銳的簡又南喘著粗氣向許川說道。</br> 許川微微點了點頭。他一頭冷汗,眼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跟他一樣的同門不在少數(shù),有幾人甚至已經(jīng)克制不住地咳出血來。繼八河殺的攻勢時倒下的二人后,又有兩人永遠地躺下了。</br> 少年們所學終究還是太淺,敵人來得又是如此之快。這波玄青蒼虬陣的發(fā)動,他們這些玄武門人可是拼了老命,起到了大半作用。但是這番催命般的發(fā)揮后,就是眼下這后果了,不需要任何人出手,他們自己就折了兩位。</br> 此時若再有人來襲,他們都無可能再次施展玄青蒼虬陣了,便是方才的玄青蒼虬陣,其實也已后繼乏力。只是相較八河沙來說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只這瞬息便也足夠。而對方逃走那位,看來是個識貨的,認出是玄青蒼虬陣便逃之夭夭,無疑是很正確的決定。</br> “瞧瞧是什么來路。”緩了好一會的許川這才回過勁來說,對同門們說道。結(jié)果身旁一干同門你看我,我看你,個個都是一副不想動的死樣子。看得許川也是不由苦笑了一下,看向了一位少年:“去把那蒙面的家伙抬過來我們瞧瞧。”</br> 少年們始終都是一副懵懂的狀態(tài),哪怕干掉了八位頂尖的刺客,都還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到了許川這一發(fā)話,所有人都是一副有了方向的樣子,立即都動了起來,不大會就把八個蒙面刺客都抬了過來,很整齊地在地上碼成了一排,然后就乖乖地站在了一旁。</br> 許川端詳著這八具尸體,過了有一會,回身瞪著其他同門,很是生氣地揚起自己的雙臂:“這還要我去動手?”</br> 這個“手”字,被他咬得極重。而他的雙臂上,哪里還有手在。同門們紛紛露出愧色,一人磕著血站了起來:“我來我來。”</br> “行了行了。”許川看到這同門起身艱難,也是面露不忍。其余同門呢?真不是懶,而是剛剛這波玄青蒼虬陣消耗的太慘烈了。</br> “搜搜他們身子,看看有什么。”許川只能繼續(xù)吩咐少年們。</br> 聽話的少年們立即搶著上來干活,不大會就把八具尸體搜了個遍,搜出的東西隨后就陳列在了每具尸體旁,卻都只是些日常用品和一些散碎銀錢,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br> “蒙面揭了。”許川又道。</br> 八人隨后逐一露出真相,樣貌各異,玄武眾人卻連一個都不認識。</br> “他們實力不俗,不該是無名之輩。”簡又南說道。</br> “逃走那個呢?”許川問。</br> “想必還在他們之上。”簡又南道。</br> “把他們的蒙面拿過來我瞧瞧。”這時又一位玄武門人說話了。祝援,定制系高手,也是個神兵的大行家。</br> 八塊蒙面布隨即都送到他手上,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蒙面布,祝援卻逐一仔細翻來覆去地研究起來。</br> “加了恒冰絲。”他說道。</br> 其他人雖沒他那么內(nèi)行,卻也知道恒冰絲這種材質(zhì),對魄之力有一定的凍結(jié)功效。這種與魄之力之間會發(fā)生效果的東西,都會被修者們研究可以開發(fā)出什么功效的神兵。</br> 隨后祝援舉起其中一塊蒙面,迎著日光,又拉又扯,又是一番端詳,這回他眼里一度泛起了沖之魄,這是都動用上異能了。</br> “看出什么了?”許川察覺到祝援神色有異。</br> “這是青峰神創(chuàng)營的制法。”祝援緩緩道。</br> 青峰帝國的神創(chuàng)營,隸屬于青峰帝國的絕峰堂,是專為他們的修者開發(fā)、打造神兵器具的部門。神創(chuàng)營所掌握的神兵制法無疑會是青峰帝國的高度機密,是不可能泄露給外界知曉的,自然也就沒有人可以偽造神創(chuàng)營的東西。</br> “是青峰神創(chuàng)營做的東西,但不代表他們就是絕峰堂的人吧?”一位玄武門人說道。他們知道這些人如果是絕峰堂的人那意味著什么。</br> “無論他們是什么來路,我們都更得活下去。”許川說道。他們在這里的遭遇,都是重要的信息,他們必須要有人活下來。</br> “來,我們繼續(xù)學。”許川說著,招呼起了少年們。這一次,再沒有人去計較什么不傳之密。他們的命或許沒那么重要,但是他們在此間的遭遇讓他們意識到這次討伐似乎還有很多隱藏的東西有待發(fā)掘。而這些東西,會影響什么,導致什么,他們不清楚,但是玄武學院無疑已經(jīng)卷入其中。為了守護學院,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