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還是老的辣。</br> 扶光這嫩姜到底還是沒看出自己老爹的陰險心思。</br> 蹦達了一會兒后,又變回那胖乎乎的小娃娃了。</br> “爹爹,那人偶又是什么?”</br> 扶光追問著。</br> 蕭絕現(xiàn)在也沒什么秘密好遮掩,將心頭血交給元元后,帶著他往小筑那邊過去。</br> 等到了小筑后,推門進去。</br> 扶光這才看到里面的人偶,他臉上露出驚訝之色。</br> 那人偶瞧著與真人無異,最奇怪的是,這人偶上竟有云朝的氣息。</br> “為何這人偶會有哥哥的氣息?不對,除了哥哥的氣息外好像還有……”</br> 扶光伸手摸了摸,這人偶不止模樣像人,觸感也和有血有肉的真人無疑。</br> “這是為父為你哥哥煉制了一具傀儡。”</br> 蕭絕輕聲道。</br> “傀儡?煉制這個做什么?”</br> 元元在旁邊解釋道:“自然是有大用。”</br> “云朝身上的子母丹非同尋常,不好破解。”</br> “孩子本為父母之精血所成,這傀儡乃是以你母親的半枚冥王珠為骨,以北陰大哥心頭血為血肉,所煉制。”</br> “若這傀儡煉制完成,到時說不定就能將云朝身上的子母丹牽引到這具傀儡身上,讓他擺脫鶴梳的桎梏。”</br> “不過這傀儡還不算完全煉制成功……”</br> 元元說著看了眼蕭絕,為了煉制這傀儡,蕭絕遭了多少罪過自是不用說的了。</br> 孩子的性命被仇敵掐在手中,為人父母怎可能不擔憂?</br> 蕭絕為了云朝,可以說是傾盡了一些。</br> 扶光聽著皺緊了眉,他緊緊咬住唇,握住蕭絕的手道:</br> “爹爹,我的血可以幫到哥哥不是嗎?!”</br> 他伸出白生生的胳膊,堅定無比道:“用我的血救哥哥,我吃那么多肉肉,我的血管夠的!”</br> 蕭絕將他的小胳膊拉下去,輕笑道:“現(xiàn)在不需要了,那幾滴指尖血夠煉些藥了。”</br> 扶光看向元元,疾言厲色道:</br> “元元,以后要煉藥管我要血聽到沒!不許再用爹爹的血了!”</br> “還有爹爹你也是,要是再亂取心頭血,我一定告訴娘親,讓她狠狠打你的屁屁,罰你睡書房,五千年不許抱著她睡覺!”</br> 喲呵,還威脅上親爹了。</br> 膽兒夠肥。</br> 蕭絕失笑不已。</br> “不許調皮。”</br> 彈了他一個腦瓜崩,蕭絕輕聲道:</br> “需要你時,為父可不會手軟,至于旁的你別多管,要相信為父才是。”</br> 小扶光一噘嘴,嘟噥道:</br> “爹爹你那么奸猾,相信你感覺要被坑的樣子。”</br> “不孝子。”蕭絕笑著,又彈了彈他的腦袋。</br> “走吧,該回去了,時辰晚了叫你娘親醒了發(fā)現(xiàn)了就不好了。”</br> 時間不覺過去,天都亮了許久了,安神息的效果應該也差不多沒了。</br> 回去正好是飯點,青衣一般都是那時候醒來,早午飯一起吃。</br> 扶光趴在蕭絕的背上,小聲問道:</br> “爹爹,那個憨批柳邪若是將子母丹拿到手了,這傀儡應該就不用了吧?”</br> “子母丹是一個隱患,除此之外還有鶴梳從你兄長身上取走的那滴精血。”</br> 蕭絕眸光沉了幾分,“這兩點隱患都須得攘除才可,那傀儡是為你哥哥煉制的最后一記保命符,必須成功才行。”</br> 扶光摟緊了蕭絕的脖子。</br> 悶聲道:“爹爹,以后有我?guī)椭悖覀円欢苴A的!”</br> 蕭絕俊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一抹笑來。</br> “嗯,爹爹相信你。”</br> ……</br> 青衣這一覺睡的,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一頭豬。</br> 真是睡的酣暢淋漓啊。</br> 她打著哈欠撐臂起來,外頭已是日上三竿,身側亦無男人也無兒子。</br> 喲呵,這父子倆跑哪兒去了。</br> 起身簡單梳妝了一下,青衣推門出去,剛打開門,飯香遠遠就飄來了。</br> 青衣不禁笑了起來。</br> “娘親醒啦!”</br> 小扶光一蹦一跳的跑過來,抱著青衣的腿就是一陣蹭。</br> “娘親,爹爹做了好吃的!我們快過去!”</br> “這么早就和你爹爹去后廚了?以前你不最貪睡的嗎?”</br> 青衣被扶光拉著往院子那邊去。</br> 小家伙嚷嚷道:</br> “以后扶光再也不貪睡了!我要當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保護娘親,保護哥哥,還要保護爹爹和干爹!”</br> 這豪言壯語引的青衣一陣好笑。</br>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有一種一覺醒來之后,兒子忽然長大了的感覺呢?</br> 院子桌旁,大帝爺已做好午膳。</br> 青衣被扶光拉過去,看著這滿桌子佳肴,還沒來得及開口。</br> 幾乎是自然而然的,蕭絕摟住她,在她臉側輕輕一吻。</br> 那般稔熟,像是養(yǎng)成已久的習慣那般。</br> 不知怎么的,這輕輕地貼臉一吻,卻讓青衣心口猛顫了一下。</br> 有那么一瞬,想起了初見時的怦然心動。</br> 她和蕭絕從初見,到真正在人間初識。</br> 再至成親,生子,經歷各種波折,說是生離死別也不為過。</br> 對凡人來說,百年太長。</br> 神魔來說,百年眨眼。</br> 可那百年,對她和蕭絕都異常的漫長。</br> 但這漫長歲月,從未消磨兩人間的感情過。</br> 反倒讓兩人的感情比以前更加深重了起來,如老酒,醇厚可人。</br> 而初時的浪漫,仍在心間,從未消失。</br> 這些尋常家常味,道盡歡喜,是他的浪漫,他的寵愛,他的溫柔。</br> 這個男人少會說太多情話哄她。</br> 便是有時候說出口的肉麻言語,大多也都是被她那狗脾氣軟磨硬泡逼出來的。</br> 多是夾雜著戲謔的成分。</br>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用行動在做。</br> 記著她的喜好,她的歡愉。</br>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br> 縱使沒有,也會竭盡一切去為她創(chuàng)造。m.</br> 青衣看了眼蒼穹上那只金烏日輪。</br> 冥府的金烏和月桂沒有了,可在這青界中卻是長長久久的存在著。</br> 青衣眨了眨眼,趁著蕭絕給自己盛湯時,忽然偏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br> “獎勵!”</br>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喜笑顏開的樣子宛如少女那般。</br> 蕭絕怔了一下,抿唇笑道:“那這獎勵再多都不夠啊。”</br> “哎呀呀!”扶光嘴里包著飯,捂著眼睛道:“爹爹娘親你們教壞小孩子了。”</br> “元元說的我和哥哥就是爹爹娘親啵啵后生出來的,你們啵啵這么多次,是不是很快又要有小寶寶了呀?”</br> 老母親臉上發(fā)紅。</br> 加了一大塊肉塞兒子嘴里。</br> “吃你的,少和元元那憨批廝混!胡說八道什么呢!”</br> 兩個兒子都夠她折騰的了,再要一個,她還不真成婦女了?!</br> 想都別想,她還要繼續(xù)當她的美少女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