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br> 金仙殿中。</br> 柳邪自從妖界回來后就一直閉關不出,擦了那斷續膏之后,他是死去又活來。</br> 真真是其苦不堪言。</br> 其痛停不了。</br> 酸爽!</br> 好在這蝕骨劇痛過后,小兄弟終于長回來了,否則,他估摸著要成為仙界頭號太監金仙。</br> 屆時,第一個殺了他的便是瓊羽!</br> 那女人豈會容忍自己成為笑柄?麾下男寵成了太監,傳出去,她還不丟臉死?</br> 這回柳邪算是吃了悶虧,那鮫族他必要將其全滅不可,但此事不能做的太過聲勢浩大,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好!</br> 服下脫骨丹后,柳邪運功調息片刻,便到瓊羽跟前去伺候了。</br> 那女人可是他在仙家立足之根本,萬萬不能得罪了!</br> 更何況,他若不時常去那羽尊殿里侍奉著,豈不給了那些小仙們可趁之機。</br> 他這男寵的位置,可有不少翹屁嫩仙惦記著呢!</br> 柳邪趕到羽尊殿,又在瓊羽面前好一陣諂媚。</br> 也不知是服了那脫骨丹的緣故還是想試試自己新長出來的小老弟能否再當大任,今日柳邪卻是異常的主動。</br> 瓊羽被他伺候的舒舒服服,難得還夸獎了他幾句。</br> 狗男女玩鬧的正是開心之際,外間卻有仙娥急報。</br> “何事?”</br> 瓊羽面起不耐,顯然不爽被擾了興致。</br> 柳邪伺候她穿衣,俊臉上也是一片不滿之色。</br> 瓊羽著著寶衣出門,玉面含煞,到了蓮座上坐下。</br> 仙娥趕緊稟告道:“啟稟羽尊,下界來訊,妖帝淼淼醒了。”</br> “他醒了?”瓊羽眉頭一皺。</br> 柳邪剛換好衣服從內殿出來,聞言眉梢跳了下,眼中也滿是驚愕。</br> 那小妖帝醒了?</br> 明明他離開妖界的時候對方還沉睡著的??!</br> 瓊羽眉眼陰沉,朝柳邪看過去:“本尊聽聞你才從妖界回來,何以那小妖帝醒了你都不知?”</br> 柳邪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羽尊恕罪,小人走時那小妖帝分明還昏迷著!”</br> 柳邪混亂無比,一剎想到什么:“北陰!對了!此番北陰也在妖界,沒準是他……”</br> 瓊羽一聲冷哼,面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揮手就要讓那仙娥退下,對方卻露出緊張之色。</br> “羽尊,還有一事……”</br> 瓊羽眉頭皺的更緊,“啰啰嗦嗦,有事一并奏上!”</br> 仙娥面色惶惶,不敢耽誤,趕緊道:</br> “龍王謀逆已被誅殺!</br> 他以人族幼子為祭,更以鮫族行穢事,現被告發。妖帝已下令發兵西海,征討龍宮!”</br> “什么?!”</br> 瓊羽大怒,“此等大事,為何現在才來報!”</br> “羽尊息怒!”</br> 仙娥嚇得身如抖篩。</br> 瓊羽讓人滾下去,別在自個兒跟前礙眼。</br> 待仙娥走了之后,她才過去一腳揣在柳邪身上。</br> “廢物!出了這么大的事,你竟全然不知!”</br> “羽尊息怒,小人……小人冤枉啊!”</br> 柳邪心里也是慌亂不已,他前腳剛走,后腳龍嘯天就死了。</br> 人族為祭和鮫族的事情也被揭發了出來,這……這說是巧合也沒人信!</br> 柳邪覺著,自己莫不是被下套了!</br> “羽尊,定是北陰!一定是北陰!”</br> 柳邪急聲道:“這一定是北陰的奸計,定是他要害我!”</br> “北陰他害你?為何害你?!”瓊羽嗤笑道。</br> 柳邪頓時語塞。</br> 瓊羽輕蔑的看著他:“怎么?不好意思說了?那本尊替你說!”</br> “人族為祭,是你與龍嘯天合謀煉藥以增修為。</br> 再者鮫族,你這些年讓龍嘯天往不少仙家洞府都送了鮫人為侍。</br> 你背著本尊干的這些事,是何目的,真以為本尊都不知道嗎?!”</br> 柳邪嚇得渾身發抖駭然的看著她。</br> 瓊羽眼神冷漠到了極點,走上前一腳踩在他的頭上。</br> 將他整個腦袋踩在地上,碾磨著:</br> “本尊都知道,之所以縱著你胡來,也不過是看在你伺候的本尊舒服的份上。”</br> “但你這蠢貨,既然有膽子偷吃,就該把首尾收拾干凈才是!”</br> “北陰何許人也,這些事叫他知道,他豈會坐視不理?!”</br> 柳邪身如抖篩,惶惶哀求道:</br> “小人知罪,求羽尊饒命!小人這就去西海,一定竭力阻止……”</br> “蠢材!”</br> 瓊羽一腳將柳邪踹開:</br> “阻止個屁!你是巴不得讓人知道,你與那些破事兒有牽連嗎?!”</br> 瓊羽沒好氣道。</br> 那些人族和鮫族的生死她是無所謂,反正都是些螻蟻賤種,死便死了。</br> 但眼下她需要人間香火作為供奉修煉,絕不能在這時失了人心。</br> 這兩件事若是在人間聲張開來,自然有損仙家威名。</br> 這是瓊羽絕不容許發生之事。</br> “那……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柳邪緊張道。</br> 瓊羽眸光陰沉,“只能暫且撒手不管水族,那妖帝淼淼忽然醒來,沒準卻是北陰出手,但愿他沒發現什么才好。”</br> 瓊羽說著頓了頓,“你此番去見著他,可有發現什么異常?”</br> 柳邪沉吟了下,搖了搖頭,“看上去和過去并沒什么兩樣。”</br> “那白鳳吟和陰池呢?”</br> “小妖后倒是如過去一般殷勤,急著求藥。至于陰池那女人,依舊是囂張跋扈,北陰對她雖要比過去多了些容忍,但還是冷淡的很。”</br> “說起來,她此番還和小妖后鬧了不快,似是鳳凰一族中有人放火燒了紅翹和湘薈,兩人在宴會上差點大打出手。”</br> 瓊羽聽完,稍稍放心了幾分。</br> 白鳳吟和陰池之間的間隙,本就是她樂見其成,有意引導的。</br> 不過……</br> 這么久以來北陰都沒發現淼淼身上的不妥,這次又怎會突然……</br> “你將藥交給白鳳吟時,可有被旁人撞見?”</br> 柳邪猶豫了片刻,不甚確定,“應該沒有吧?!?lt;/br> 他在妖界栽了大跟頭,現下又出了亂子,可不敢說的那般篤定。</br> 瓊羽瞪了他一眼,又罵了一句廢物。</br> 略一沉吟后,起身道:“吩咐擺駕,本尊要親自去冥府走一趟!”</br> “羽尊要去見北陰?那小人這就……”</br> “你給本尊好生在仙界呆著,待本尊從冥府回來后,再好好收拾你!”</br> 瓊羽狠狠瞪了他一眼。</br> “最好北陰沒有察覺什么,否則的話,呵,仔細了你這身皮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