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遠古初神是否還沒死絕……”</br> 青衣聽到這話后,小眉梢一陣抖,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兩條大長腿直接交疊搭在他的腿上。</br> 啪嗒!打了個響指。</br> “俊男美女所見略同!”</br> 蕭絕心情雖算不得沉重,但也不見得多好,可被她這么一攪合。</br> 煩悶頓消,禁不住笑了起來。</br> 這小麻煩啊,身上真是有魔力!</br> 永遠有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本事!</br> 他伸手就想過去捏捏她的小臉蛋,結果剛靠近。</br> 啪——</br> 手又給彈開了。</br> 前一秒還笑著呢,下一刻,蕭絕臉就黑了,眼神幾分不善的盯著她的肚子。</br> 那小家伙還與他作怪呢!</br> 青衣伸手指著他:“干嘛干嘛!誰允許你用那種危險的眼神盯著我兒子的!收回!”</br> 大帝爺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視線中的不滿,指著她搭在自己腿上的腳,“這又是何意?”</br> 敢情那小家伙只需他娘親主動,不許他這老父親主動?</br> 青衣摸著小腹,得意的眉飛色舞:“我兒孝順,一切以我這母上大人為中心,爾等渣爹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br> 渣爹?</br> 還爾等?</br> 蕭絕牙根略有幾分癢,眼神差點又沒控制住,暴露出自己想收拾人的意圖。</br> 白天那一場他還沒膈應過勁兒好伐?!</br> 那小家伙不讓他碰青衣,卻讓青衣去抱那條黑長蟲!</br> 他這親爹哪里比不上那便宜干爹了?</br> 是長得不夠好看,還是實力不夠強大?</br> 當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br> “忤逆不孝,一看就是兒子,不是閨女。”蕭絕禁不住低聲道。</br> 青衣耳朵一豎,小腳往他肚子上踹了踹:</br> “兒子咋了!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重女輕男,你兒子他才對你不爽!”</br> 像是為了附和自己老娘的話,一道掌風朝蕭絕腦門襲去。</br> 大帝爺雖有感覺,但也不敢像白天那樣給扇回去啊。</br> 只能用手捂著額頭。</br> 啪嗒!</br> 嘶——</br> 手背像是給人用石頭砸了一下,放下一看。</br> 通紅個嬰兒掌印。</br> 蕭絕愣是給氣笑了!</br> 還真是個小子啊!</br> 閨女是父親的小棉襖,那兒子是什么?</br> 情敵加仇人吧!</br> 所以才一有靈智就和那黑長蟲那般親,情敵陣線聯盟嗎?</br> 蕭絕心情異常復雜,沒抱到閨女的失落,加上被兒子擠兌的郁悶齊齊涌上心頭。</br> 照現在這趨勢來看,以后他想與青衣親近,豈非還得過這小子那一關?得到這小子的允許?</br> 這叫什么事兒?!</br> “老白臉啊,想什么呢,臉都青了?”青衣挑眉瞅著他,笑的不懷好意。</br> 頗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趕腳。</br> 蕭絕扯了扯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笑了聲:“其實兒子……也是可以的。”</br> 嘖嘖嘖。</br> 青衣撇嘴搖了搖頭,瞧瞧這不情愿的樣兒哦?</br> 你是覺得你兒子感覺不到嗎?</br> 不過她真是覺得奇怪。</br> “我看人間那些臭老爺們都巴望著自己媳婦兒能生兒子,怎到你這兒偏就格外喜歡女兒?”</br> 她托腮看著他,尤為不解。</br> 還沒女兒的時候,她就覺得蕭絕身上透著女兒奴的氣息。</br> 有些時候吧,她甚至覺得這死男人在把她當女兒養。</br> 蕭絕這會兒唯一能碰的就只有自家媳婦兒伸過來的腳丫子,抱著她的小腳幫她捏著腳脖子。</br> 不疾不徐道:“老話不都說女兒貼心嗎?”</br> “兒子雖也不差,但年歲長后,到底不能多陪在母親身邊,要外出闖蕩,成家立業創他自己的一番建樹。”</br> “且男兒家粗枝大葉,哪有女兒細心體貼?”</br> “若是個女兒的話,便能多陪陪你,有這樣一個小棉襖多好?只需寵著她,讓她留在咱們身邊便是。”</br> 這話說的……</br> 青衣禁不住想笑,胸膛卻又縈著大片暖意。</br> “女兒難道就不嫁人啊?瞧你這話說的。”她嗔了他一眼。</br> 卻見蕭絕眉頭一皺,眼中又浮現出了一抹肅殺之氣。</br> “誰敢把我女兒搶走!”</br> 嘖嘖嘖,青衣再度嫌棄起他來。</br> 這要真有個女兒,以后誰當了你女婿那才是倒了八輩子霉!</br> 當初還真不能說人紫霄如何如何,你這老王八,怕是比他還要過分,指不定還沒人家大氣!</br> 閑話扯到這兒,話歸正題。</br> “你為何會覺得與你一般的那些老不死,還有活著的?”</br> “直覺。”蕭絕抿了抿唇,一邊替她捏腳一邊道:“看到那云上景的尸身時,我便產生了這種感覺。”</br> “他曾在成王府中住過,但我回來后并未察覺到有何異樣的氣息。且他死后,參與的氣息都被清理的太過干凈,普天之下,能有此能耐的沒幾個。”</br> “而那幾個,不會如此懼怕被我發現。”</br> 蕭絕如是說著,倒是未提他早就有過這懷疑。</br> 當初猜測陰池背后還有何人時,他便想過,當年洪荒碎后,會否還有哪個老家伙活下來了?只是一直潛伏在這六界中。</br> 在洪荒年間生活過的古神可與現在的這些鬼妖仙神不同,自有其得天獨厚的神通。</br> 其真身、神魂早就自成一方天地,都是難對付的貨色。</br> 有能力躲過他的探測,并不奇怪。</br> 更何況,那些老家伙都知道他現在的弱點。</br> 蕭絕眉心處的山字神紋有金光淡淡逝去,低垂的眸光中掩著殺意。</br> 早知如此,當年洪荒破碎時,他就該親自出手殺了那些家伙才對啊……</br> 如今看來,有幾只老鬼的隕落,都藏著蹊蹺。</br> “衣兒你呢?今日我走后,你沒乖乖休息吧?又去做了什么?”</br> 青衣紅唇一撅,哼哼了兩聲:“還能干嘛,審訊瘋狗唄。”</br> 她也沒啰嗦,將今日蒼術那一干廢話給道了個明白。</br> 蕭絕聽后,神情倒是沒多大變化。只是如她一般,眼中多了些嘲諷。</br> “衣兒你怎么打算的?”</br> “無非就兩種唄,將計就計,或是殺人滅口。”青衣撇了撇嘴,余光落在自家男人臉上,分明從他眼里瞧見了幾分陰險之色。</br> 她腳丫子撓著他的手心。</br> “老王八,肚子里又在翻什么黑水兒啊?”</br> “我肚子里可翻不出墨池。”蕭絕講了句冷笑話,握住她作怪的小腳丫。</br> “有人送上門當肥羊被宰,這刀子不下去,豈不遺憾的很。”蕭絕勾起唇,“活得久還是有些用,巫族怎么個傳承法,為夫恰好知道那么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