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眨巴著鳳目，摸著下巴。</br> “是我嗎？怎么可能是我？我是最無辜的！”</br> “本君只想守著自個兒的一畝三分田，當個凡人享受生活也不錯，可現實不允許嘛?！?lt;/br> “六界出現之后，北陰那老家伙估計也是活膩了，都沒什么干勁兒。</br> 整天窩在冥府養老，否則以他的黑心肝，怎會察覺不到那幾個老東西的奸計?！?lt;/br> “你們瞅瞅他娶媳婦兒后變化多大，矮油，不怪乎天界那兩個老娘們想要搞死他媳婦兒……”</br> “自薦枕席被拒的女人就是這么可怕，嫉妒啊，原罪！”</br> 阿三阿四一邊駕著馬車，一邊互相堵著耳朵眼。</br> 又開始了。</br> 這個話癆只要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br> 洪荒還在時，他是不是因為話多，才被打死的？</br> 阿三阿四雖是傀儡，但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智，耳朵被荼毒的都已有了老繭。</br> 男人的那些絮叨，他們縱使堵著耳朵，也會在腦子里盤旋。</br> 沒轍。</br> 誰讓他是主人，他們是從他手里誕生的呢。</br> 阿三決定盡快結束這磨人的話題，于是開口：“君上，我不明白，為何當年你們都死了，而北陰卻能活下來?！?lt;/br> 男人噗哧聲笑了出來：“還能是什么原因？因為他強啊，他一直都是我們幾個中最強大的那一位?！?lt;/br> “當年他被陰池算計的那么慘，真身、神魂、靈臺真火都殘缺了，卻還不死，你們以為其他諸神也能如此？”</br> 阿三有些不明白：“僅僅是如此？”</br> “除了我們這幾個，眼下的六界壓根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男人嘆了口氣：</br> “你們知道洪荒為何會滅嗎？”</br> “當年有個不開眼的觸怒了他，那會兒他可是個爆眼子脾氣，沒現在那么好說話。一拳，直接將洪荒打開了一個闕口?！?lt;/br> 男人說著，哆嗦了一下。</br> “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毀天滅地，若不是因為那個闕口，后面諸神作死，也不至于把洪荒作的稀碎?！?lt;/br> “他力量太強，至洪荒都承受不住，不得已他才將自己的力量給封印了?！?lt;/br> “這也是為何，那男人沒什么朋友?！?lt;/br> “太強了，沒人敢和他做朋友?！?lt;/br> 男人說著嘖嘖了兩聲，不無嫉妒：“我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神力，也不至于這么慘?！?lt;/br> 阿三阿四聽完，有些迷糊了。</br> “既然北陰大帝這么強，他何不直接解開封印，把陰池還有其他三界全給滅了，這不就徹底省事兒了?！?lt;/br> 男人瞇眼笑著：“是啊，可現在的他做不到，或者說，他不愿意那么做?！?lt;/br> “曾經冷心狠絕的北陰動了凡心，他有了冥府，有了真心追隨了下屬與朋友?！?lt;/br> “更別說，他現在還有了妻小?！?lt;/br> “若是解開封印，六界必會再度崩潰，到時候所有人一起死，唯他活下?！?lt;/br> “現在的他，可舍不得那么多人陪葬。”</br> 阿三阿四聽著撇了撇嘴，“這么說來，君上你和那幾個古神也是一樣卑鄙啊，不過，你明明是里面最弱雞的，可你卻是最先活過來的那一個啊！”</br> “那是因為本君的神通就是命硬！”男人翻了個白眼，卻又嘆了口氣：</br> “活過來又怎樣，神力早就不復從前了，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才答應他們，一起去謀求什么永生?！?lt;/br> “所謂的諸神隕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預感到了大限將至，卻又不甘心毀滅。”</br> “只是幾個卑鄙羸狗聚在一起算計，想謀取北陰的力量，以此來讓自己永生不滅?！?lt;/br> 男人看著窗外朝后流逝的風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br> “我當初不甘心神力流逝，變成凡人，所以才答應他們的要求。說白了，也是怕死?！?lt;/br> “那時的洪荒，弱者只有死路一條?！?lt;/br> “我醒來時，洪荒已滅，有了六界。”</br> “六界…尤其是這人間，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即便是再弱小的螻蟻，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利。”</br> “我不想他們回來，我后悔了……”</br> 阿三阿四聽著他的自言自語，最終還是忍不住潑了冷水。</br> “這人間是元初大帝所化的，你再喜歡也沒你什么事兒?！?lt;/br> “那又怎樣嘛！”男人有點氣急敗壞，丹鳳眼里染上薄怒：</br> “我叫元元，也是女媧后裔！我還是元初他哥呢！”</br> “我不就是菜雞了一點嘛，憑什么從上古到現在我都沒有姓名！”</br> “這人間，我也有份的！”</br> 阿三阿四連連點頭：“嗯，元元君上你說得對。”</br> 這敷衍的語氣，簡直不要太明顯。</br> 元元打了個響指，立馬阿三阿四脖子一哽，說不出話了。</br> 他在馬車里叉手抱臂，俊臉氣成了包子狀：“和你們聊天太煩人了，你們閉嘴聽我講！”</br> 阿三阿四翻了個白眼，您不就是想話癆嗎？</br> 馬車內絮絮叨叨的聲音不絕。</br> “本君和你們港啊，北陰當年與我吃過一盞茶的，我覺得他應該記得我才對……”</br> “還有他封印的那些神力啊，都藏在他眉間的山字神紋里。明兒我也去畫個山字在腦門上，一定特別威風！”</br> “哦對了，還有天界那兩個小娘皮，嘖，尤其是那個當姐姐的！當年為了追到北陰，不曉得殺了多少女古神……”</br> 羅里吧嗦的話響徹不覺。</br> 馬車外，阿三阿四的腦袋小雞啄米似的。</br> 終于在這念經聲中，睡了過去……</br> ……</br> 成王府中。</br> “南越老皇帝死了？”青衣聽到這消息后也有點驚訝，“他死的也太突然了點吧？”</br> 蕭絕嗯了一聲，“不但身死，連魂都滅了。</br> 我查看過，那老皇帝乃是東極的信徒，只怕運氣不好，上次東極發狂，他也遭了秧，魂魄受到沖擊，今兒整個魂身都散了?！?lt;/br> 青衣撇了撇嘴，能說什么？</br> 倒霉？</br> 的確是夠倒霉的，信誰不好，信東極那小狗。</br> 說起來，東極道門里那些小道士誰不倒霉？</br> 讓東極化魔，沒準都是便宜那小子，那種貨色不配為神！</br> 只是這條瘋狗，暫時還有用，不然青衣真想把他丟進阿鼻地獄里好好‘享受’一番。</br> “還有一件事?！笔捊^目光有些深沉道：“云上景也死了?！?lt;/br> “他？怎么死的？”</br> “自刎?！笔捊^俊臉上笑容有點幽沉，“有意思的是，魂魄不翼而飛，現場連氣息都未殘留?！?lt;/br> 青衣疑惑的蹙起來，打量著自家男人的神情，“老王八，你在懷疑什么？”</br> “我懷疑遠古初神是否還沒死絕……”</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五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