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醉了。</br> 惡婆娘醉了……</br> 這個消息讓在場的男人頃刻酒醒,蘇子衿正在邊上照顧醉了的楚子鈺,見肥貓貓哧溜一下縮到自己腳邊來,甚是奇怪的問道:“皇姐醉了?醉了就醉了唄,有什么大不了的。”</br> “你太單純了。”肥貓咽了口唾沫,身上毛都濕了,那是出的汗,大大的眼睛里,滿是驚恐:“你知道陰司上一次差點自我毀滅是為什么嗎?”</br> “為……為什么?”</br> “因為這惡婆娘一喝醉,必耍酒瘋!”</br> 燁顏離開陰司時,青衣還是個奶娃,哪里會給她酒喝啊。是故他這會兒慢騰騰的揉著眉心,散著酒意,滿眼兄妹情深的看著自家的妹子,全然沒有察覺,身邊的兩個男人,默默站到了遠處去。</br> 正牌夫君與妖界野男人對視了一眼。</br> 兄弟你也遭弄過?</br> 這眼神,顯然都是同樣受過其害的。</br> 青衣還在咯咯咯的笑著,慢騰騰,一顛顛的像個小兔子似的跳到燁顏跟前。</br> 唉嘛……</br> 燁顏看著她,一剎那,那可少父心都動了!</br> 嗚嗚嗚,他的妹妹怎么可以這么可愛!</br> “好奇怪喲,你怎么長得那么像我家那畜生呢?”青衣呵呵笑著,打著酒嗝,小手慢慢伸到燁顏的俊臉上,摸啊摸的,“真的好像喲……”</br> 燁顏臉上還維持著老懷安慰的笑意。</br> 卻不見后方蕭絕和墨池臉上齊齊露出了同情之色,仿佛已經(jīng)看到……</br> “老娘撕爛你這種臉!居然敢冒充燁顏!!!”青衣逮住燁顏的臉皮就是一陣猛撕。</br> 嘶——</br> 死鬼老哥一剎那掉入剝皮地獄,痛的差點沒叫出來。</br> “囡囡是我,我是你親哥!”</br> “親個屁,燁顏那畜生哪有這么好看!”</br> 青衣抱住他的腦袋,就是一記鐵頭功上去。</br> 咚!</br> “啊!!”</br> 燁顏一聲慘叫,還沒來得及捂住腦門。</br> 就聽身邊的親妹子,語氣森然的桀桀桀冷笑:“冒牌貨,就該下油鍋,炸了吃掉!”</br> 燁顏頭皮頓時發(fā)麻。</br> 一口巨大的油鍋驟然出現(xiàn)在院子里。</br> 青衣變戲法似的摸出了大把佐料,咬著手指頭,一派天真的嘟噥著:“是辣椒面還是孜然呢?”</br> “囡囡!你冷靜點!你看看我!我真是你哥燁顏!!”</br> 燁顏急急往后躲開,目光落在蕭絕身上。</br> 妹夫立馬裝作看不到,往邊上一避,燭黑水打了個哈欠,跑得比誰都快!m.</br> “嘿嘿嘿,成年鬼做什么選擇,本座兩個都要!一半辣椒一半孜然!!”</br> “不!囡囡!囡囡!!!”</br> 鬼知道燁顏到底經(jīng)歷了多么慘絕鬼寰的事情。</br> 須臾過后。</br> 他拖著殘軀坐在凳子上,用神力慢慢給自己療傷,手顫抖著喝了一口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br> 他是誰?他在哪兒?剛剛發(fā)生了什么?</br> 青衣在邊上打了個哈欠,美目眨巴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回燁顏身上。</br> 老哥不爭氣的打了個哆嗦,妹妹……你放過我吧。</br> “咦,哥哥你怎么了?你咋斑禿了,還有你這腿咋成酥皮鴨了呢?”矯揉造作,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青衣嘴里冒出來。</br> 她屁顛屁顛的拱到燁顏身邊,抱住他另一只完好的大腿,眼淚大把大把往下掉:“哪個壞鬼鬼這么可惡,我家哥哥這么好看,怎么可以欺負哥哥!”</br> 天知道燁顏想念這一聲哥哥,想念了多少年……</br> 但這會兒子聽到咋就那么害怕呢?</br> 老妹兒啊,你別嚇唬哥,哥膽小。</br> “笨蛋哥哥,老楚呢,我想吃他的糖漬黃泉果了,你讓他做給我吃好不好。”青衣抱著他的腿,像個小孩子一樣撒著嬌。</br> 不……</br> 她這會兒喝醉了酒,那智商退化的和小時候沒什么差別。</br> 燁顏瞅著又害怕又心酸。</br> 老妹兒啊,你楚哥現(xiàn)在正忍辱負重當臥底呢。</br> “乖囡囡,咱下次吃成不成?”燁顏心驚膽戰(zhàn)的問道,真被自己老妹這眨眼間變臉的酒瘋給嚇怕了。</br> “好呀!”青衣格外乖巧的點頭,伸出手臂嘟著嘴:“我要騎大馬!”</br> 燁顏苦笑。</br> 看著周圍那一張張看好戲的嘴臉,尤其不遠處房頂上,坐在一起喝著小酒的那兩個男人。</br> 他的好妹夫!</br> 他妹妹的好小三!</br> 你們兩個可以啊!現(xiàn)在聯(lián)合起來看我的好戲了!</br> “哥哥!”</br> 青衣一通撒嬌。</br> 燁顏笑中帶淚,蹲了下去,“上來吧。”</br> 青衣一下子騎到他脖子上,歡快無比的舉起手:“騎馬馬咯!大馬快跑!”</br> “坐好了啊,一會兒摔下去可不許哭。”</br> 燁顏苦笑了一下,踉蹌著站了起來,抖了抖腿,頃刻間那些皮外傷就恢復了。</br> 燁顏抬頭看著她那天真的笑顏,眸光剎那柔和,有多久沒看到她這樣子笑了啊。</br> 他的傻丫頭。</br> 若是下油鍋被剝皮受千般苦楚,能換來你往后余生也如現(xiàn)在這般歡喜,于愿足矣。</br> 這一夜歡喜,瘋狂,鬧騰,直至天明。</br> 真是鬼才知道攝政王府里發(fā)生了什么,燁顏被虐完后,黑水兒接著遭殃,到最后輪到正主蕭絕。</br> 真是連番好戲接連上演。</br> 最后若不是三個男人摒棄前嫌,聯(lián)手把她壓制下來,估摸著攝政王府正要徹底從人世間蒸發(fā)了。</br> 蕭絕又好氣又好笑,好端端一個新婚洞房夜居然是這么荒唐渡過的。</br> 好在過來參加婚宴的那些凡人賓客都已經(jīng)被忘川飲給醉暈了,否則不曉得還有多少麻煩事兒要收場。氣的他呀,真想又把這小麻煩精給塞到米缸里讓她反省反省。</br> 不過好端端的,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個兒給灌醉的?</br> 將她收拾妥當放回榻上之后,蕭絕在角落里撿到一個玉瓶。</br> 肥貓看到那瓶子后,立馬瞪大了眼,倒吸了一口涼氣。</br> “你知道這是什么?”大帝爺眸光危險的睨向它。</br> 貓大爺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前些天為了這玩意兒,惡婆娘特意下了一趟陰司虐待楚江王。</br> “曼殊花、花蜜……”</br> 蕭絕眉頭登時跳了兩下,看著榻上以睡成死豬的小媳婦而,深吸一口氣,噗的一聲……氣笑了。</br> 這個小麻煩精,真是……</br> 好勝心咋那么強呢?</br> “從楚江王手里弄來的?”</br> 肥貓點了點頭。</br> “那老鬼沒告訴你們劑量?”</br> “這玩意還需要劑量?”貓大爺天真反問。</br> 大帝爺?shù)男θ菀粍x深邃了起來。</br> 陰司下頭。</br> 正在努力和自家小紅紅造鬼的楚江王猛打了個寒顫,為……為毛忽然感覺到一陣濃濃的不詳呢?</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五章,大家久等了,求個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