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我就給了唄,反正也是自家人嘛。”墨池仍是一臉笑意,掏出汗巾搓成長條,塞鼻子里堵住鼻血,宛如一圈牛鼻環。</br> 眼看青衣的腳又抖了起來,墨池往邊上挪開了兩個身位,開口道:“你家那兄長高深莫測,陰險狡詐,修為莫測。我又打不過他,自然只能給了。”</br> 青衣冷笑:“吹,繼續吹!有本事你就一輩子瞞著,別讓老娘知道!”</br> 墨池撇了撇嘴,黯然神傷樣:“渣女,你我之間的信任竟如此淺薄嗎?”</br> “你我之間何來的信任?”</br> 這話說的……</br> 青衣揉著眉心:“別整那些幺蛾子,煩得很,知道什么老實交代?!?lt;/br> 她懶得動腳踹這丫的臉,這廝的臉皮奇厚無比,不想說的話,硬撬都撬不開他那嘴。</br> 墨池摸著鼻環,瞇眼道:“燁顏具體要干嘛并沒詳說,只是他也在尋找黃泉。他藏身在永生教的事你知道,也不不必我廢話。他究竟想干什么,你這做妹妹的難道心里一點數都沒有?”</br> 怎會沒有?</br> 青衣冷笑不已,永生教想再造一個陰司,而陰司需要什么東西只有燁顏最清楚,但要說那家伙是忠心耿耿的為永生教賣命,她是半點也不信!</br> 燁顏為何要再造陰司,青衣想不明白。在他整出那場幺蛾子之前,陰司的運轉一切正常,輪回道雖維持的艱難,但也不至于垮臺。</br> 她懷疑燁顏是為了當年的事才潛入永生教,可他后面干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人感覺迷惑。</br> 他喚醒月妖,然后去尋找陰池。</br> 無人知曉陰池的由來,那陰池又和永生教和巫族有什么聯系?</br> 局面是一團亂麻,難以擰成一股,偏偏那牲口還和她玩這些彎彎繞繞。</br> “你讓楚寒夙去找楚無極,就是為了給他萬象尋蹤盤的子盤?”青衣睨向他,“燁顏想讓楚無極去找什么?”</br> 墨池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太高估你家老哥對我的信任了,**得我什么都知道?”</br> “你知道的可不少呢?!鼻嘁率稚蠘I火明滅閃爍:“譬如,為何你老想著破壞我和我男人的感情?”</br> 嘖,墨池心里不是滋味,該聰明的時候犯傻,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完了。</br> “因為喜歡你呀?!?lt;/br> “呵?!鼻嘁掳籽垡环?,“喜歡老娘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幾?!?lt;/br> 墨池一聳肩,“看吧,說了你也不信。一點機會都不給人家,哪搞得到愛情嘛?!?lt;/br> 玄羽聽到這聲兒哀怨的嘆息都汗毛直豎,他仿佛今日才徹底認識了這位變態太子爺!</br> “喲呵,你還委屈了?”青衣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再給你一次機會,還剩下什么沒交代的,趕緊說?!?lt;/br> “還剩下什么,你應該猜到了才對?!蹦芈柫寺柤纾熬退隳悴虏坏?,你家糟老頭子那么陰險,肯定也猜到了?!?lt;/br> 青衣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他,“果然那天本座應該去你的寶庫中轉悠一圈啊,里面藏著驚喜吧?”</br> 墨池笑而不語。</br> 小腦殘的真身在他手上這件事,他本就沒指望著能瞞過久,興許當時他能把青衣忽悠過去,但時候這惡婆娘轉念一想,定會懷疑回來。</br> 嘖,到底是當年一起出生又入死,最開始還想方設法搞死對方,雙方有多陰險多沒下限,又豈會不清楚呢?</br> “既是驚喜,那就藏好了。不過,替你背黑鍋這件事,我可不會輕易與你善了了。”青衣又是一腳踹他心窩子上,那小腦殘的真身若是在他手上,倒是安全。</br> 只是這筆帳,青衣自不會隨意算了的。</br> 看眼旁邊神木上那雕像,青衣白眼翻出天際,得勒!就該讓涂山這群狐貍吃點苦頭,還有蘇子衿那小腦殘,老老實實當人吧!</br> “盡快把妖界的亂子給平了吧。”青衣瞥了眼他的手腕,那處有一條很顯眼的傷口,“又快到一千年了?!?lt;/br> 每一千年,他要蛻一次皮,每一次,都無異于在鬼門關走一圈。</br> 墨池眸光幽幽一動,“不是還有你嘛?!?lt;/br> “妖精死了,我可沒那本事復活?!鼻嘁旅鏌o表情道,本還想說什么,頓了頓,卻又沉默了。</br> “走了!記著見面裝不認識。”</br> 說完,青衣帶著肥貓和玄羽消失無蹤。</br> 墨池兀自一人在大青石上坐著,他取下塞鼻子里的汗巾,看著大神木上的雕像,勾唇低笑道:“渣女,為何我說喜歡你,你就是不信呢?”</br> “太熟了真是不好,都莫得下手的機會。”</br> ……</br> 回去的路上,肥貓禁不住問道:“妖帝入魔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件事我怎么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br> “若是連你都知道了,妖界怕是早就被一鍋端了吧?!鼻嘁碌?,為了瞞住這個消息,墨池可是費了不少力氣。</br> 也多虧了他這么多年剝皮小郎君的淫威深入人心,現在妖界以他為尊,都沒人敢正面與他作對。</br> 也不怪乎他此番會如此小心謹慎,一改過往麻木不仁的殺妖作風。</br> 青丘狐王入魔之事,若是永生教刻意所為,是否對方連燭九陰入魔的事也知道呢?</br> 這就好比一把橫在墨池喉頭的利刃,束縛著他的手腳,這事情一旦鬧大,到時就真的不止是妖界內亂那么簡單了!</br> 天上那群鳥人,可從來沒有安分過!</br> “真是不敢相信,燭九陰竟然都會入魔?!狈守垵M目駭然,“那他……現在還活著嗎?”</br> 凡入魔者,必殺之,這是六界不成文的規矩。</br> 青衣抿唇微語。</br> 活,自然是活著的。</br> 其實入魔者到最后,即便不殺,也會自我毀滅。只是釀成的災難卻是可怖的,所以凡發現,便即刻抹殺。</br> 燭九陰被封印在玄則淵下,一直靠著墨池的血養著。</br> 就像是養著一條時刻會脫離桎梏的餓狼,一旦其掙脫牢籠,后果不堪設想。</br> 但偏偏,那燭九陰現在還不能死!</br> 青衣眸光陰晴不定,那老長蟲當年用秘術將自身的性命與淼淼捆綁在了一起,他一死,淼淼必死!</br> 這秘術就像是一根枷鎖,一直緊勒著墨池的咽喉,饒是再恨,也不能殺了燭九陰。</br> 可是……</br> 青衣輕吸一口氣,變態的承受力再強,也是有盡頭的吧。</br> 黑水兒那廝的身子,不曉得還能撐多久……</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二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