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燭九陰,外界看來他是一直閉關未出,只有青衣與少數墨池的親信才知道,他被關在玄則淵下。</br> 說起來,當初還是她和墨池一起制服的那只老長蟲,入魔之后,那廝的修為比天妖還要強橫上不少,那會兒青衣和墨池的修為還不比現在,最后也只是險險取勝,差一點就齊齊交代在那老長蟲手中。</br> 變態這種事,要么先天要么后天。</br> 青衣每每看到楚子鈺的時候都會想到自身,想到墨池。說起來燭黑水這廝也是個倒霉孩子,若不是他老娘犧牲性命相護,估摸著早就成了自己爹的口糧了吧?</br> 虎毒不食子,可入魔之后,心智全無,誰會記得你是爹還是兒子?</br> 燭九陰入魔時間太長,生下兩個兒子,都只是為了給自個兒當爐鼎罷了。</br> 墨池小時候遭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個兒才知道,到最后,卻還逃不掉要被自己老爹給宰殺吃肉的命運。</br> 也是那一年吧,他老娘助他逃走,死在了燭九陰手上。而他為了活命逃入了流離之地,才與青衣相遇。</br> 最后若不是為了淼淼,或許他還在流離之地中稱王稱霸。</br> 青衣猶記得,當初與他一起回到妖界,從燭九陰手下救下淼淼那小長蟲時的情景。</br> 那般瘦小一孩子,渾身上下千瘡百孔,若非年紀太小作為爐鼎還不夠成熟,或許早就被吞食的一干二凈了吧?</br> 墨池剝了自身龍鱗,贈與淼淼,才將那小子救下,又用神通抹去了他被折磨的那段記憶,讓青衣帶回陰司養著。</br> 是以至今那小子都以為,自個兒是為了逃婚才躲到青衣殿當門柱子。</br> 那小子是逍遙自在,卻不知,有人一直在為他負重前行。</br> 而墨池……</br> 沒有龍鱗的燭龍,如何稱的上是龍?</br> 剝了那么多妖皮,但那些妖皮畢竟不是他自己身上長出來的,所以每隔千年都必須重新換上一身新的皮子。</br> 青衣瞅著他那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手,似乎也就這雙爪子上還剩余一點點鱗甲吧?</br> 燭九陰因何入魔,一直是個迷,‘魔’這字,本身就令六界畏懼,凡入魔者皆沒有好下場。</br> 當年……青衣也差一點,半步踏入了入魔之境……</br> 想起過往的時,她便有些煩躁。揉了揉眉心,神色也比先前要陰沉上不少。</br> 肥貓聽到入魔兩個字時眼珠子都瞪大了,他跟在青衣身邊幾千年了,卻一直不知道她和燭黑水到底是怎么認識的。</br> 只記得那一年,她遍體鱗傷被人打成狗一般的回到陰司,身邊跟著同樣滿身是血的黑水兄弟,還帶著昏迷不醒的小長蟲淼淼。</br> 具體發生過什么,青衣一直絕口不提。</br> 但她和燭黑水的友情卻是一直延續著,甚至每隔千年都要離開陰司一趟,雖沒說去哪兒,但肥貓一直猜測她是來見燭黑水了。</br> 這一鬼一長蟲之間,秘密可不少啊!</br> 怕是這些秘密,連老白臉都不知道吧?肥貓心里嘀咕著,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好奇。</br> 燭黑水正要說什么,目光忽然與貓大爺撞上,腦袋微微一偏。</br> “哎呀,不好不好,秘密都被司臣這小鬼給聽去了呢,”他笑瞇瞇道,眼里泛著寒意,“說的太忘我,都忘了你身邊還有個狗腿子。”</br> 青衣睨了眼肥貓,道:“他不敢大嘴巴。”</br> “那是!小爺我最藏得住話了喵!”肥貓挺起胸膛,滿臉剛毅之色。</br> 青衣眨巴眼,忽然想起什么,拿起腰間的功德珠,“嘿,我也忘了,這里頭還有個聽墻角的。”</br> 玄二傻的妖魂被她揪了出來。</br> 噗通,二傻先跪為敬。</br> “墨池表哥,你別殺我啊——我什么也沒聽到啊——”玄羽急急撇清干系。</br> 墨池睨向青衣,勾起唇:“故意的?”</br> “怕什么,不說他爹也入魔了嘛。”青衣嗤道,就許你給老娘設套,不許老娘給你挖坑嗎?</br> 玄羽本還哆嗦著,聽到這話竟不抖了,驚恐的看著他二人,“女鬼大娘,你逗我的吧,我爹怎么可能……”</br> “這世間就沒有不可能的事。”青衣淡淡睨了他一眼。</br> 燭九陰都能入魔,青丘狐王咋就不能了?</br> 她看向墨池,“除了把永生教的內鬼給揪出來,你還想搞清楚入魔之事是吧?”</br> 否則以墨池的性子,絕對是寧可濫殺也不放過,哪有那么多廢話,還和青丘狐族在這兒磨嘰。</br> 墨池臉上的笑意不變,淡淡道:“有機會能找出原由,那就找唄。”墨池看了她一眼,青衣當年曾半步入魔的事他是知道的,話到后邊本都要說了。</br> 但一瞅著肥貓和玄羽也在,便將話頭也咽了回去。</br> “若真是外力導致的入魔,那這永生教的本事可就逆天的過分了。”墨池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那群家伙對你一直很感興趣,你自個兒小心些吧。”</br> 墨池話中的‘小心’除了指小心永生教外,還有另一層意思。</br> 旁人不懂,但青衣卻明白。</br> 小心再度入魔!</br> 她曾在深淵邊徘徊過,最后急流勇退,抽身而出,但畢竟沾染過魔氣,一著不慎,便有再度入魔的可能。</br> 凡入魔者,還沒有能完全清醒過來的!</br> 青衣哼了一聲,一臉傲嬌,“少一天到晚瞎操心,廢話半天,東西你是不是該給我了?”</br> “什么東西?”黑水兒一臉無知與懵懂。</br> 青衣眼神陰暗:“萬象尋蹤盤。”</br> “那個呀……”墨池笑瞇瞇道:“小衣衣你什么時候這般單純了,我給的承諾你也信?”</br> 青衣又是一鞋拔子踹他臉上,直接兩注鼻血飆了出來,對于墨池這張帥臉,她虐起來是毫不留情。</br> “賤人!”</br> “謬贊謬贊,還需努力。”墨池捂著鼻子,笑瞇瞇的擺手。</br> 肥貓和玄羽在邊上已經看呆了。</br>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真的……不是一般的詭異可言。</br> 說他們對彼此都極為信任吧,可坑騙起對方那是一點都不手軟,耍心眼耍的是明明白白,義正言辭,理所當然!</br> 瘋子、變態、神經病果然才能一起做朋友啊!</br> 青衣冷笑,“早料到你是在忽悠老子,那玩意現在在什么地方?可別說不在你手里!”</br> “真聰明!”墨池豎起大拇指,笑容盛放,“我給你那兩位老哥了。”</br> 兩位老哥?</br> 青衣怔了一下。</br> “你把萬象尋蹤盤給燁顏和楚無極做什么?!”</br> 【作者題外話】:國慶數據居然還掉了……扎心,求個票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