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發(fā)了一夜瘋的事,除了貓大爺無人知曉。</br> 桃香淡雪早起時還詫異,公主今兒居然沒睡懶覺。</br> 院子里早就放好了筆墨紙硯,青衣在那兒涂涂寫寫,兩丫頭湊過去,表情一時怪異。</br> 這畫的究竟是個撒啊?</br> 這造化鐘奇秀般的畫功簡直讓人看不懂。</br> 青衣嘖了一聲,失望把畫捏成紙團丟到地上,瞅著那地上小山般高高堆起的紙團,可想而知畫毀了多少。</br> “青衣想畫什么?”月妖從屋子里出來,疑惑的走到她身邊。</br> 昨晚他倒是聽到了一些動靜,不過并沒有過去湊熱鬧,但大抵發(fā)生了什么,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大概。</br> “你來的正好,幫我畫個老王八出來。”</br> 青衣把筆桿子往他手里一塞,月妖點了點頭,幾筆勾勒下,沒多久一張俊臉就躍然紙上,赫然是攝政王老人家的死人頭。</br> 桃香和淡雪見狀噗哧一笑。</br> “月妖,公主殿下是讓你畫王八,你畫攝政王做什么?”</br> 月妖懵懂的眨了眨眼,“青衣說的老王八,不就是攝政王嗎?”</br> “哈哈哈哈——”兩丫頭樂的捧腹大笑。</br> 青衣非常滿意,拍了拍月妖的肩,“干得漂亮,繼續(xù)!把王八身體也畫出來。”</br> 沒過多時,一個俊美人頭王八身的‘妖怪’就出現(xiàn)在紙面上。</br> 青衣嘖嘖兩聲,對這幅畫非常滿意,下頜微抬道:“去,把這幅畫給本公主裱起來,就掛在入門的地方。”</br> “喏。”兩丫頭忍著笑,把畫給收起,肚子都快笑破了,不知道攝政王又怎么招惹了公主殿下,竟是要招這待遇。</br> 搞完畫作,青衣偏頭看向月妖,不禁莞爾:“又要去你那便宜徒弟府上?”</br> 月妖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他難得遇到志趣相投之人,在一起討論那些機關(guān)造甲之術(shù),他著實也歡喜沉迷的很。</br> “那便去吧,晚點讓桃香給你留飯。”</br> 月妖一點頭,轉(zhuǎn)眼就跑沒了影兒。他走了之后,青衣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去,“這會兒,應該快下早朝了吧。”</br> “大約是。”肥貓打了個哈欠。</br> 青衣嗤笑了一聲,眼中泛起冷光。</br> “皇宮內(nèi)呆著無聊的緊,走吧,咱們出去逛逛。”</br> 肥貓疑惑的看著她,出宮?去老白臉府上找麻煩?</br> 按說以老白臉的尿性,下了早朝他必然會跑千秋殿來溜達一圈的吧。</br> 青衣故意避開他,準備去干嘛?</br> 貓大爺抱緊自己的小魚干,精神抖擻的做好了看戲的準備,嚶嚶嚶,想想就好刺激的說。</br> ……</br> 蕭絕下完早朝第一件事就是往千秋殿里去,結(jié)果一去便撲了個空。</br> 桃香道:“公主殿下早早就出宮去了,王爺怕不是和公主走岔了,興許她這會兒已去王府了呢。”</br> 蕭絕沉眸道了句知道了,正要離開,就見淡雪捧著一幅畫正要出去,一見著他神色頓時慌亂了起來,將那畫藏在身后。</br> 蕭絕眸光幽幽一動,“你藏著何物?”</br> 淡雪一臉慌張,表情甚是尷尬:“王爺,是公主殿下讓奴婢去裝裱的一幅畫,沒、沒什么特別的。”</br> 蕭絕手抬了起來,淡雪哭喪著一張臉,把畫紙遞了過去。</br> 展開一看,這惟妙惟肖的人頭王八圖就映入眼底。</br> 蕭絕嘴角扯了扯。</br> 這畫工一看就知道絕非出自青衣之手。</br> “月妖畫的?”</br> 攝政王神機妙算啊,桃香心里感嘆,趕忙解釋:“公主殿下只是讓月妖代為執(zhí)筆而已。”說完她就懊惱了,好像把公主殿下給賣了呢……</br> 蕭絕哭笑不得的蹙起眉,心下倒是更不安了。昨夜她去冥府,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了?</br> 把畫紙交還回去,蕭絕大步離開。</br> 桃香和淡雪對視一眼,兩女長吁了一口氣。</br> “王爺沒生氣吧?”</br> “應該沒有,瞧著好似他又把公主給惹著了。”</br> “嗯,那活該他被畫成老王八。”</br> 說完,桃香自個兒都嚇了一跳,跟著公主殿下久了,她的膽子好像也越來越肥了呢……</br> 蕭絕回到王府,一問之下,青衣并未來過,神色更是凝重。</br> “把子都叫上來。”</br> 靈風一聽自家王上這聲兒就曉得事有不對,趕緊去喚人。</br> 沒過多時,子都就出現(xiàn)在王府書房。</br> “昨夜她下冥府是何情況?”</br> 子都暗道惡婆娘神機妙算啊,知道王上定會疑心,搶在王上前面就把他叫去對了口供。</br> 子都原原本本的把過程說出來,只是省去了自個兒畫蛇添足改了輪回薄這一事,不疑有他的幫著惡婆娘添磚加瓦化解自家王上的疑心。</br> 他還滿心歡喜與激動,等王上與惡婆娘成親那天,收到這驚喜定會開心的很吧?</br> 蕭絕聽完之后,讓他滾蛋。指骨在桌面上輕敲,以那小麻煩精的脾氣,凡事都會講個確鑿的證據(jù)。</br> 定是先查了陰司生死簿,確認了他在人間的父母,又查過他本人,再去查冥府的輪回薄。</br> 那輪回薄上有關(guān)于他‘蕭絕’這一身份的記載,但來歷上面卻未寫明,那小麻煩精看后,縱有懷疑但也不會太過聯(lián)系。</br> 但還是有哪里不對。</br> 除了他脖子上這枚太淵石外,最大的一處遺漏便是……</br> 蕭絕敲打桌面的手驟然頓住,站起身來。</br> 赫連答答!</br> 紫霄那小子的女兒……</br> 蕭絕深吸一口氣,往外走,“備馬,去莫西世子府。”</br> ……</br> 赫連答答一早醒來時,就忘記了一切。</br> 在看到被胖揍的毫無人形的五官王時還嚇了大跳,聽說他是走路不小心摔成那狗樣子后,鄙視的連話都不想與他多講半個字。</br> 這會兒她坐在馬車上,滿臉興奮,“青衣姐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br> 青衣瞅著這位紫霄老兒的獨生女,笑容一如昨晚忽悠她爹時那般的慈眉善目:“聽說你最近老去什么怡紅院、千金館里學本事,學著了沒?”</br> 赫連答答臉有些發(fā)紅,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br> 本事是真沒學著,見識倒是漲了不少,哇噻那些小妖精一個個的,她要是個男人她都把持不住。</br> 紫霄老兒要知道自己女兒一天天的在干撒,估計能氣的當場撅過去。</br> “傻丫頭,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你想搞定秋雨,哪能去那種地方學啊。”</br> “那要去哪兒?”</br> 今兒青衣出門沒帶著秋雨,而是一個人來的,赫連答答說話都放心大膽了不少。</br> 公主殿下?lián)崦ド戏守垼Φ难龐苿尤恕?lt;/br> “既是要知彼當然要去找男人學了。”</br> “找妹子去青樓,找漢子自然要去南風館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