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自黑暗中走出來,眸光森冷如刀。</br> “放開他。”</br> “我警告你,你別過來啊!”</br> ‘慫’這個字被五官王演繹的淋漓盡致,他咬牙緊盯著青衣,一副要哭不哭的蠢樣兒。</br> 青衣目光冷冷的盯著他掐著蕭絕脖子的手,不為所動的繼續向前,“有本事你就直接掐死他,他死了,老娘又不是沒法將他復活。但你的神魂就別想要了,等著進老娘肚子里呆著吧!”</br> “你能復活他又怎樣,我、我吃了他的魂魄你信不信!”五官王色厲內荏的開始威脅,孩子真真是被嚇傻了要。</br> 青衣眸光一寒,她視線從五官王臉上平移到蕭絕那張俊臉上。</br> “怕嗎?”</br> “不怕。”蕭絕淡然笑了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剛剛你不說了嗎,本王死了,也有辦法能將本王復活,那還怕什么。”</br> “很好。”青衣點了點頭,難得給老白臉投去了贊賞的目光。</br> “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啊!”五官王忍不住叫道:“她說能復活你,你就信?你知道她誰嗎?”</br> “她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攝政王從容不迫的說道,睨眸向他時卻是不掩鄙夷,“倒是你,何方小鬼躲到了莫西世子的體內?”</br> 小鬼?!五官王給氣的不輕,這回是真動殺機了!</br> 不管這小白臉一樣的男人是不是惡婆娘的姘頭,他今兒非把這廝身上的煞氣吸的一干二凈,順帶吞了他的魂魄不可!</br> “惡婆娘,難怪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敢情你是跑上來找野男人了!”五官王不忿的怒吼道:“你喜新厭舊!!!”</br> 蕭絕眉宇往下一沉,舊的是誰?</br> 青衣卻是絲毫沒有抓住重點,仍是一臉桀驁不馴,“老娘找不找野男人要你管,你是哪門子廢柴咸魚干?</br> 速速把人給我放了,念在過往情分上,我就只把你下油鍋炸個兩面金黃!你要還冥頑不寧,老娘炸你個嘎嘣脆,嚼碎了你!”</br> 攝政王眉頭越皺越緊,“你與他還有情分?”</br> “閉嘴!”</br> 青衣和五官王齊齊一喝。</br> 前者:關鍵時候你搗什么亂?</br> 后者:老子和她有屁的情分,下油鍋的情分嗎?</br> 五官王雙目泛紅,“惡婆娘,是你逼我的!”</br> 他猛地張開嘴,朝蕭絕的脖子要去,作勢要把對方的煞氣也吸的一干二凈。</br> 青衣瞬移到他身邊,一腳把五官王飛踹出老遠,玉臂抱住蕭絕的腰身,直接一個霸王花勇救嬌美男的架勢,打橫抱著攝政王老人家原地轉了一圈。</br> 嘖,霸氣側漏。</br> 攝政王都給襯的嬌羞了呢。</br> “自個兒站穩了。”青衣說完直接把他朝靈風的方向丟了出去。</br> 蕭絕臉上閃過一抹赧然,身影在半空中一勾,翩然落地,衣帶飄揚,宛若仙人降世。</br> “滾遠一點。”青衣說完直接落下一道結界,面向五官王。</br> “真是難得,你竟然會緊張一名區區凡人。”五官王面帶嘲色,“這還是我認識的那位冷心無情的青衣王陛下嗎?”</br> “蠢蛋蛋,你的廢話倒是一如既往的多啊。”青衣幽然冷笑道,黑色的煞氣如火焰般在她腳下繚繞而起。</br> 五官王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既然都撕破臉正面剛了,那也沒必要再留手了!</br> 數不清的骸骨自青衣腳下冒了出來,在她身后化為骷髏王座,這一次,她沒有坐下,而是轉過身,從王座中抽出了一把骨刀。</br> 刀鋒慘白如雪,透著蝕骨森寒。</br> 五官王的眼睛漸漸變做猩紅,一道遮天蔽日般的魁梧身影出現在他身后,那是一個頭生犄角的巨大魔物。</br> “好久沒有認認真真和你打一次了。”五官王扭了扭脖子,他身后的巨大魔物也隨著他起了相同的動作。</br> “但愿你的本事,有你的廢話那么多。”</br> 雪白刀鋒與魔物正面相撞。</br> 可怖的氣流朝四面八方激蕩而去。</br> 縱使青衣設下的結界,但遠在結界之外的人還是感受到了沖擊。</br> 整個京都都震動了一下。</br> 不知多少人醒了過來,驚叫著沖出了屋子,難道是地震了?!</br> 凡人不知,就在他們近側,兩個龐然大物在半空中對峙。靈風和小白選擇的裝昏,這個時候若還醒著豈不太可疑了。</br> 蕭絕落下障眼法,密切關注著半空中的戰局。眉頭緊皺,小麻煩精的法力雖有些后力不繼,但收拾這五官王應該還不是問題。</br> “蠢貨!你想把人間震碎嗎!”青衣一刀將五官王所化的魔物劈開。</br> 此刻的五官王眼睛都殺紅了,“果然你的法力變弱了!哈哈哈哈,惡婆娘!你也有今天!”</br> 青衣眸光陰沉,又將周遭的結界加固了一層。</br> 五官王這癟犢子居然把真身給召喚了出來,人間豈能容得下閻王真君的真身?!</br> “本只想把你小子下油鍋炸炸便算了,你非要自個兒找死。”</br> 青衣動了真怒,黑色業火與白色凈火交錯出現在她身側,鋪墊開一條黑白交錯的幽冥之路。</br> 一朵朵宛如黑白雙色的妖花在她身邊肆意綻放。</br> 五官王的眼神一下子變做驚恐。</br> 青衣手中的骨刀舉過頭頂:“六界四海之火皆聽吾命,三千幽殺!”</br> 聲音震蕩在蒼穹,骨刀所指方向,漫天妖花直襲五官王而去。</br> 他真身所化的魔物不斷被擊潰,隨著被淹沒的慘叫,一道從蒼穹上消失不見。</br> 五官王匍匐在地,駭然無比的看著從天際落下的青衣,痛苦的渾身發顫。</br> 忽然,他感到周圍的結界顫了一下。</br> 青衣下落的身影出現短暫的滯空,然后急速落下。</br> 該死,她目光頓沉,三千幽殺一用,她的法力基本就耗盡了!</br> “哈哈哈,果然!你的法力果然出了問題!”五官王大笑了起來,猛地抬起頭,“這一回,我看你怎么救!”</br> 他聲音落下的剎那,人從原地消失,直撲蕭絕而去。</br> 不好!</br> 青衣瞳孔一縮。</br> 若是蕭絕這時候被他擊殺,青衣的法力更無法恢復,到時更別說把人復活了!</br> 生死關頭,青衣卻沒想那么多,徑直擋在了蕭絕的身前。</br>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人暈了過去。</br> 從遠處看,五官王的手仿佛刺入了她的背心。</br> 但只有五官王自己知道,他的手壓根沒能刺進去,一股難以言說的可怖力量將他整個人給桎梏住了,連神魂他都不敢顫動一下。</br> 五官王看到,對面那個被他稱作小白臉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br> 他看到他溫柔的抱起青衣王,將她平放在不遠處的軟塌上。</br> 他看到他向自己走了過來。</br> 他看到……</br> 漫天業火與凈火在顫抖。</br> 骷髏王座上的骸骨在瑟瑟發抖,紛紛匍匐跪拜在地。</br> 他感覺到一股懼意從靈魂深處涌了上來。</br> 他看到,黑夜成了男人身后的點綴,星辰在那一刻都被暗色淹沒,月亮亦被掩去了光輝。</br> 那雙深沉如淵的眼眸逐漸變成金色,自男人眉心處生出一道山形神紋。</br> 金瞳,山形神紋。</br> 五官王顫抖的匍匐在地,“您……您是……北……北陰大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