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熱熱鬧鬧的傳聞并沒有影響到墨里的好心情,反正比他更熱鬧的多的是。</br> 比如林顏和他的某個干姐姐的緋聞,比如宋聞和某燕姓財團老總出雙入對好事將近,比如董升被同劇組顏員粉絲掐番位,比如他的大師哥和歌后羅綺蕓的曖昧,哪一個都比他這邊紅火熱鬧。</br> 畢竟他還是沒人家那么紅。</br> 墨里算是看清楚了,在這個圈里誰人不被人說,開心做自己就好。</br> 現在他有錢了,他還有男朋友了。還有什么好不開心的呢?!</br> 再過兩天就要去給芬世拍廣告了,墨里晚上給墨老班主打了個視頻電話,匯報一下自己的近況。</br> “爹,我有錢了!我可以養得起戲班了!”墨里盤腿抱著腳丫子夾著專業書興奮地給老父親報喜。</br> 好幾個月不見,墨老班主想念寶貝兒子每每想得老淚漣漣。往日兒子一直在身邊時的淘氣頑劣全都拋到腦后,心心念念想著的只有兒子的乖巧貼心,越想越寵得慌。</br> “好好,我的阿貍有出息了。”墨老班主連連道,“快過年了,阿貍什么時候回家來啊。”</br> 墨里其實挺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待工作,宋聞老說他是個網紅還真沒說錯。</br> 他抬著眼睛算了算,基本上他是拍完廣告就失業的水平。</br> “隨時都可以吧。”墨里含糊道,“對了,爸你別要大師哥的錢了,讓他存著結婚養老吧,他家里還有雙親和兄弟要供著,我能掙了,我們就別要他的錢了。”</br> 墨老班主哼了一聲:“我養他這么大,他給我養老還不是應該的!”</br> “唉呀,你有我這個親兒子呢,老讓師哥給你養什么老,法律認嗎?”墨里連連勸慰,“爸爸,我聽說師哥家有意見了都,別讓師哥難做。”</br> “他們老李家也是一群難纏頭,我看你大師哥以后有的煩。”墨老班主撫了撫不存在的美髯,“行吧,我聽阿貍的。其實你師哥的錢我也沒亂花,除了戲班虧得厲害的時候貼補了一些,其他的都給他存著呢。”</br> 墨里知道自己父親面上對師兄弟們嚴厲得近乎刻薄,其實都拿他們當自己的孩子看。</br> 只是不是一家人,終究要懂重避嫌。</br> “師哥的兩個弟弟,一直想來S市,是您攔著的?”墨里想起李少天的事,干脆多問兩句。</br> “我不攔著,那兩個小兔崽子肯定到S市給你師哥凈添亂。要是老實點還好,兩個兔崽子手腳還不干凈,在墨縣好歹派出所里都是認識的老街坊,能看著點。讓他們出去也是進大牢的料。不能讓他們出去。”</br> 墨老班主斬釘截鐵,墨里也不能說什么。</br> 李少天家里困難,不然也不會把長子送到戲班來給墨老班主養。墨老班主在李家人面前向來有威信,說話震得住。不過隨著李少天的走紅,李家二老在墨老班主面前也并不像以前那么畏畏縮縮了。</br> 這都是人之常情,也是最難理清的人情債,墨里隨便問了問便拋到一邊,開始說起自己對戲班的打算。</br> “我手里的這些錢,可以夠戲班撐不少年頭。”墨里算計著,“不過一直在墨縣總難有起色。我準備把戲班子拉到S市來,把以前的師弟們都召集回來,把我們最好看的狐仙戲重新整理一遍,其他戲都暫且拋開。國色第一期的戲曲內容在網上反響很不錯,我覺得,這一本戲的演出應該會有很大的市場。”</br> 墨里從拿到代言費開始就在暢想。他始終沒有忘記,他進入這個亂花漸欲迷人眼的繁花似錦的世界,是為了最初那個褪色的夢想,還有那個仍舊偶爾在夢里出現的老戲園。</br> 墨老班主卻有些遲疑。</br> “阿貍啊,爸知道你掙了不少錢。可是把整個戲班搬到S市,這得是多大一筆開銷?還要排戲演戲,還不知道要在S市呆多久呢,你得掙多少錢能夠填?萬一演出觀眾不買帳,到時候不是把你的血汗錢都砸進去了?”</br> “大不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從頭再來。”墨里卻渾然不當一回事,“又不是沒過過吃饅頭就咸菜的日子。”</br> 千金散盡還復來,錦衣玉食過得,粗茶淡飯也過得,墨里喜歡錢,卻并不怕失去錢財。</br> 燕凜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以一種十分舒展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繃直了兩條修長漂亮的腿,手機放在腳腕上用腳背托著,一本課本放在膝蓋上,上身下壓,兩只手趴在課本上托著下巴,修長的脖頸和柔韌的腰背伸展出美麗誘人的線條。</br> 真是——身嬌體軟,姿勢滿分。</br> 也算見多識廣的燕大少頓時滿腦子黃色廢料,就快梆梆硬了。</br> 他清了清嗓子,一邊脫下外套扔到沙發上,一邊走過去:“寶貝兒,在干什么呢。”</br> 在沙發上坐下,順手就把人摟在了懷里。</br> 正在視頻通話的墨老班主:“???”</br> “阿貍,那是誰?!怎么叫你寶貝兒?!”</br> 墨里姿勢扭曲地把臉埋在燕凜懷里,不忍直視。</br> 燕凜看著手機屏幕上墨老班主猛地湊近的滿是狐疑的大臉,頓時僵硬了。</br> 真是……出其不意最風騷。</br> 所幸手機放得低,他的臉還沒入鏡。</br> 可是現在怎么辦?這曖昧的姿勢,這曖昧的稱呼,他要干脆向老丈人承認了么?</br> 墨老班主那個暴脾氣,如果沒有氣出高血壓,恐怕會打飛的到S市來打女婿……</br> “墨——”燕凜還在遲疑是叫班主還是叫伯伯,或者干脆叫爸爸?燕凜已經推開他,拿起手機轉向自己。</br> “爸,沒誰,是我的司機。”</br> “阿貍你別騙爸爸,什么司機會叫你寶貝兒?!我聽著就不像什么好東西!你把手機給他,我看看他長什么樣子?!”</br> “唉呀爸爸,真的是司機。”墨里丈著墨老班主看到不鏡頭外面,合身撲到燕凜身上,手臂攬著他的肩膀,光腳踩在他的拖鞋上。</br> 燕凜連忙攔腰摟住。</br> 幸好他是練家子,要不然還真扛不住這別具一格的貍式撒嬌……</br> 墨老班主還在不依不饒,十分在意那個看不見臉的男人管他的寶貝兒子叫寶貝兒,如此輕浮,聽著不像個正經人。</br> “現在粉絲都叫我寶貝兒。”墨里撒謊不打草稿,欺騙老父親不會上網。</br> “真的?”墨老班主還是懷疑。</br> “真的真的,比繡花針還真。”墨里舉高手機,鏡頭外肆無忌憚。</br> “回來啦,一天不見,好想你哦。”他用氣聲對著燕凜說道。</br> 墨老班主還在叫喚:“阿貍,你把手機對著哪呢?別晃,我都看不清了。你人呢?”</br> 仿佛在家長的眼皮子底下偷偷交往的刺激,燕大少被勾引得血脈賁張,可惜除了摟著抱著,什么都不能干。</br> 誰知這人撩了就跑,連摟著都成了念想。</br> 墨里又把自己摔回沙發,藍色的T恤下露出一片白嫩的肚皮,把手機對著臉道:“爸爸,不說了,司機來接我工作了。”</br> 墨老班主聽說他要工作,馬上就停止糾結。</br> “行吧,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讓司機慢點開。對了,以后不準他們喊你寶貝兒。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像話,不成體統,沒有廉恥……”</br>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墨里匆匆說完就關了微信,眼看一大片陰影罩住了他。</br> “司機?”燕凜一臉似笑非笑,擼著袖子俯下身來。</br> “你還想打我是怎滴?”墨里抱著手機,眨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仰視著他,一臉無辜,“我就知道,表白了,談朋友了,就不珍惜我了。”</br> “惡人先告狀,不是你說我是司機的嗎?”燕凜在他身邊坐下,一只手摸上那白白的肚皮,不懷好意地輕輕畫圈圈,“那阿貍不想趕快上車?”</br> “這不是通往幼兒園的車,我不上。”墨里嘴里不服輸,身體卻很誠實地舒展開來,雙手還捧著手機放在臉邊,眼睛水潤潤的,紅著臉看著燕凜。</br> “妖精。”燕凜鼻子一熱,真怕自己丟臉地流出鼻血。</br> “虧了。”墨里突然長腿一抬,踹開他的手,一臉郁悶地坐了起來。</br> 燕凜:“???”</br> “為什么默認我是老婆?這波虧了。”</br> 燕凜無語。</br> 很好,至少這個遲鈍的家伙開始主動思考實質性問題了。</br> “你走開,讓我靜靜。”墨里盤腿坐下,把衣服拉拉整齊,表示絕不屈服于某人的淫威。</br> “行吧。”燕少百忍成剛,準備獨自去書房宅著。</br> “等等,把我拖鞋拿來嘛,在陽臺那里。”貍式得寸進尺又在蠢蠢欲動。</br> 燕凜:“……沒穿鞋你是怎么飄到沙發上來的。”</br> “光腳啊。”</br> “剛才能光腳現在突然想穿鞋了?”</br> “陽臺冷。”</br> 燕少突然就想到網上說的,戀愛不只詩和遠方,還有油鹽醋茶……</br> 他默默地走到陽臺上,彎身拿起那雙狐貍頭的毛絨絨的棉拖鞋,走回沙發。</br> 墨里晃著光光的腳丫,冷不防被燕凜捉起一只。</br> “我來幫阿貍穿上吧。”他手指輕輕揉捏著,那只漂亮的腳在暖氣宜人的室內還有些微涼。</br> 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家伙。</br> 墨里坐在沙發邊上,一只腳被燕凜捧在懷里細細地撫摸揉捏,比剛才摸他的小肚子還讓人臉紅心跳。</br> “穿、穿就穿上唄,不要揉。”</br> “阿貍的腳太涼了,要熱一些才好穿。我恰好懂一些腿上的經穴。”燕凜嚴肅地道,一雙大手不斷地摩梭按揉,又順著秀氣的腳腕,肌肉勻直的小腿,細嫩敏感的大腿……</br> 墨里一張漂亮的臉頓時紅成一片煙霞。</br> “好了,已經熱了。”</br> “是嗎,我看看。”燕凜捧起那只白皙的腳丫,在腳背上輕輕一吻。</br> “行,換另一只吧。”</br> 墨里被他揉搓得紅成了一只大蝦,總算把兩只狐貍頭拖鞋都穿上了。</br> 他看著燕凜施施然地進了書房,迷糊了半晌,突然被周飛的手晃回了神智。</br> “阿貍你怎么了?臉怎么這么紅,快讓我看看。”說完就要伸手捧臉。</br> 墨里一把躲開。</br> “走開,大變態,以后不要隨便碰我。”</br> 有主了,哼。</br> 轉眼到了拍攝廣告的日子。</br> 墨里,林顏,宋聞,董升,最近的緋聞四人組,一齊來到了拍攝現場。</br> 四人面面相覷,大哥不用說二哥,都是一群官司纏身腥風血雨的人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