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對著他癡迷的目光,我舉起手中的衣架:“信不信我抽你!”</br> 我揚手做出打人的姿勢。</br> 葉非晚一動不動,反而笑意更濃,那雙漂亮的眼睛,癡迷地在我臉上來回掃視。</br> “真的,難道你沒聞到你身上的香味嗎?”</br> 他這話,把我都搞迷糊了。</br> 我抬起胳膊,湊到鼻尖使勁聞了聞,別說香氣了,打掃一下午,還有點輕微的汗氣。</br>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隱怒地皺著眉。</br> 葉非晚站直身體:“你身上的肉好香,你的血更香,雖然我不知道,你一個肉體凡胎,為什么有那么香的肉,比我的靈肉還要誘人,自從嘗過了你的血后,我覺得別人的血都好難喝……”</br> 我又驚又怕,這家伙,該不會趁機來吸我兩口吧?</br> 我下意識地向后退去,細細的衣架橫在胸前:“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啊!”</br> 葉非晚殷紅的嘴唇蕩開:“放心,既然答應了那條蛇,我絕不會傷害你,畢竟,他給我的新血源,跟你的血不相上下,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好像就是你的血。”</br> 我眉頭皺得更緊:“新血源?”</br> 他點點頭:“這些天,每天子時他都會出去,給我帶一瓶血來,那味道……”</br> 他毫不掩飾地吧唧著嘴:“你難道沒發現,我最近氣色好了許多嗎?”</br> 我還真沒關注過他!</br> 被他一提醒,我仔仔細細地掃過他的臉,確實比之前看著要更加有血色了,臉頰粉粉的,就像一朵盛放的桃花。</br> 我奇了怪了,沈君心是去哪里找到的新血源,每天都有。</br> 葉非晚說,這件事對他也是個謎。</br> “我這張嘴啊,都被臭蛇給養刁了,就算讓我走,我都不愿走。”</br>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緩慢地移向我:“倒是你,你一點也不了解他的過去,不了解他的秘密,也不知該說你心大還是愚蠢!”</br> 類似的話,青泠也說過。</br> 有時我心里也沒底,但就有一種感覺,我感覺沈君心不會害我。</br> “有沒有興趣跟我談筆交易?”葉非晚魅眼向上一挑。</br> 我正要拒絕,他預判了我的選擇,開口道:“先聽我說完,我并非讓你做什么背叛他的事,提的要求也不過分。”</br> 我沉住氣,看他怎么說出一朵花來。</br> 葉非晚笑道:“我可以幫你查沈君心的秘密,但你得幫我找一個人。”</br> 我疑惑地眨眨眼:“你找人,跟沈君心提就好了,為什么要我去做?”</br> 他晃著手指頭:“這個人,沈君心找不到,但你能!”</br> 葉非晚伸長脖子朝我靠近,鼻息一縮,吸了我身上好大一口:“你身上的味道,能把他誘出來。”</br> “我的味道?誘?”我更加懵圈了。</br> 他像看大傻子似的看向我,見我真的不明白,他耐著性子說:“你身上的味道,或許自己聞不到,但對我們這些修行的精怪、妖怪還有邪祟,卻是無比的誘惑,不然,你以為我什么要放出紅光,把你引到圖書館去?”</br> 他一語點醒了我!</br> 怪不得沈君心總要我只身一人去誘敵。</br> 原來我身上真的有東西可以引邪祟出來!</br> 我越想心里就越憋火,沈君心那個騙子,居然瞞了我那么久。</br> 先前說什么,他法力高深,有他在,邪祟都不敢露面……全都是鬼扯。</br> 我身上的氣味才是關鍵吧!</br> 等他回來我再找他算賬!!!</br> 我氣得牙齒咯吱作響,葉非晚骨節分明的手指,捋著他胸口的長發:“總之,那個人對我很重要,你幫我把他誘出來。”</br> 他沒有說那是誰,但從他泛著水光的眼里,我猜,肯定是個很重要的人。</br> 這件事對我而言確實不難,不就再一次當個魚餌嗎?</br> 或許是任務不難,也或許是我太想知道沈君心的一切,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br> 葉非晚伸出手掌:“擊掌為盟,誰若反悔,必遭天雷!”</br> 我望著面前白花花的掌心,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我抬起手掌,重重地拍了上去……</br> 葉非晚收起手掌,狡猾地抿嘴一笑:“關于沈君心……我之前倒是聽說過一些。”</br> 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我衣服都不收了,緊隨其后坐在他對面。</br> 中間隔著一張桌子,讓我有了一些安全感。</br> 葉非晚單手撐著下巴,懶懶地說:“我第一次聽說沈君心的名號,大概是在四五百年前。南方十萬大山里,突然冒出了一條紅斑黑蛇,去挑戰白蛇王。</br> 這條紅斑蛇,不知道從哪兒來,什么時候修煉成妖的,他法力很強,而且不屬于任何一方家族勢力。”</br> 葉非晚告訴我,蛇暗地里會以群為居,很多修煉的仙家都是抱團發展,但沈君心是個例外。</br> “通常蛇群都是以白、柳為姓,沈君心一條蛇,居然姓沈,這讓兩大家族都很費解,蛇族里面就沒有姓沈的。</br> 然而這些都只是小插曲,白蛇王被沈君心挑釁后,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他忍無可忍出去應戰!”</br> 葉非晚眉飛色舞地說:“白蛇王和沈君心在林子里打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沈君心手里拿著一條白蛇皮出來,勝負不言而喻。”</br> 按照規矩,他打贏了白蛇王,就是新的蛇王了,手底下對他不服的——殺!</br> “我見他殺伐果斷,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忍不住去他的地盤看了一眼,我一眼認出看到了沈君心,風華絕代的好皮囊,透著不好惹的樣子,不過……”</br> 他又嘖了一聲,眼仁縮了縮:“我當初看到的他,跟現在的實力懸殊很大,好像變了個人!”</br> 我坐在一旁抓心撓肺:“你說清楚,現在跟之前比,是強了還是弱了?”</br> “弱!”他斬釘截鐵地說:“那時的他,身上的氣場都能殺死人,我縱然是血太歲,見到這股氣息都要繞道走,可是他現在……放著好好的靈不做,偏要去修什么肉身,路都走窄了。”</br> 他輕嘆,似乎還有點惋惜。</br> 我更加不解了:“什么叫路走窄?他之前只是蛇靈,沒有蛇身,難道不應該修個肉體嗎?”</br> 葉非晚嗤笑道:“真是無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