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曦一直坐著沒有離開，想的是等姜南稍微清醒一點再帶人走。
她坐著不說話，威嚴十足，身上帶著一股讓人壓迫的震懾力。包廂里幾個人被嚇到，說起話來都是小心翼翼地交談。
一米九則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陸晨曦的身旁，像個聽話的小貓咪。黝黑的大眼睛盯著面前的啤酒杯，輕輕的眨動。
“你們接著玩你們的，不用管我。”陸晨曦被此刻的氣氛尷尬到了，忍不住開了口。
這群人看上去都要比她小很多，像剛出社會的大學(xué)生，眼神里都帶著一絲清澈的愚蠢。
“你會覺得吵嗎姐姐。”
陸晨曦愣了兩秒，淡淡說道：“沒事。”
畢竟包廂是他們開的，她對于這些人來說，就只是個過來接人的“司機”。她就算覺得吵也不能說出來。地盤不是自己的。
“謝謝姐姐。”
吵鬧的DJ聲再次響了起來。
陸晨曦蹙了下眉頭，把姜南抱到了角落里坐著。
她開始在心里默默的祈禱，只愿姜南快點醒來，快點帶她離開這里。
一群小孩正激情的在玩喝酒劃拳，陸晨曦看著他們，有些專注。
“姐姐也喜歡嗎？”
一米九忽然把腦袋湊了過來輕輕的詢問到。
陸晨曦被嚇了一下，忙收回了目光，淡聲回應(yīng)：“還好。”
“那姐姐會玩這個游戲嗎？”他又問，目光在陸晨曦的臉上。
陸晨曦被一米九看得有點不耐煩了，“不會。你能別離我這么近嗎？”
“……”一米九“哦”了聲，又退后，視線又看向了喝酒的那幾個人。
“酒不夠了，再點點酒？”
“可以。”
“那就再先要20瓶，不夠了再點。”
說著，一個男生開始掃桌子上的二維碼，手指熟練的在屏幕上操作著。
陸晨曦的酒量不算差也不算好，兩瓶就倒。所以她一般不跟人出去喝酒。借口一直都是“會影響我判斷”的說辭。
她從那幫人跟前收回了視線，垂眸看向了時而蹙眉的姜南。
一米九端來一杯蘋果汁遞到陸晨曦面前，“姐姐，喝嗎？蘋果汁。”
陸晨曦還真有點渴了，點頭“嗯”了聲，就接過了蘋果汁：“謝謝。”
一米九又理所當(dāng)然的坐在了陸晨曦身邊，手撐著下巴，歪頭看陸晨曦問：“我可以叫你晨曦姐嗎？”
陸晨曦點了下頭：“嗯。”
一米九笑了，“問一下晨曦姐做什么的？在醫(yī)院的時候，姜南姐老說她有個閨蜜對她很好，很聰明，也很漂亮。果然她說的沒錯。”
陸晨曦在這個世界上闖蕩了快30年，自然清楚一米九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他這種男孩，她見的多了。
陸晨曦尬了一米九半天，直到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推門進來放酒，陸晨曦才說話了。
“可以叫，我是自己做生意。那你叫什么？”
一米九回答：“我叫陳列。A大畢業(yè)的，現(xiàn)在跟姜南姐同一家醫(yī)院實習(xí)。”
一米九說一米九的，陸晨曦壓根就沒有仔細聽，目光全放在，把茶幾上的空酒瓶往框里裝的男人身上。那是張開。
他不是前1秒去了洗車行嗎？怎么現(xiàn)在又在酒吧？還穿著工作服。
難道是被老板開除后，過來這邊做兼職的嗎。
“小哥，辛苦你幫我們把這幾杯酒倒?jié)M。”
“沒問題。”
陸晨曦覺得好玩。
在張開往第三個杯子里倒酒的時候，陸晨曦叫了聲他的名字。他手忽然一抖，酒灑在了外面。還滴在了身旁一個女生的裙擺上。
“……”
張開以為是聽見幻覺了，在心里暗暗的咒罵起了陸晨曦。
怎么哪里都有假女人的聲音啊？這不純純侮辱他嗎。是想讓他每時每刻的都記住被糟踐的畫面嗎？傻叉！老子碰見你真的太倒霉了。假女人。
張開慌忙用紙巾擦拭女生裙子上的酒液，嘴里連連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小姐。”
那女生明顯看著很生氣：“不是你怎么搞的啊？是新來的嗎？你這樣我會舉報投訴你的。”
女生旁邊的男生拍著女生的背，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別生氣，出來打工都不容易，這次就不計較了哈。”
聞言后，女生更生氣了，一把將男生推開，大喊道：“你是在說我很計較嗎？我這件裙子是花兩個月工資買的，今天剛穿，你不是不知道啊！而且本來就是這個服務(wù)員的責(zé)任，你干嘛還斥責(zé)我啊？”
頓時，包廂里安靜了下來。
五顏六色的彩燈閃過每一個人的面孔，他們臉上的尷尬和難堪，無處遮掩。
而坐在角落里，被黑暗掩飾的陸晨曦，心里美滋滋的，臉上的興奮和快樂盡量藏了又藏。
每次整蠱戲弄這個老男人，陸晨曦心情就會變得特別好。
以至于忘了上次……在媽媽忌日那天跟男人胡搞！這也是陸晨曦出于自責(zé)，為什么這兩周不聯(lián)系張開的原因。
一米九把這一切都看進了眼里。最主要包括陸晨曦看張開時的眼神變化。
原來她是喜歡這種啊？
那幾個人還在那邊吵著，一米九湊在陸晨曦耳邊，小聲的問道：“認識他嗎？”
陸晨曦晃了下腦袋，皺著眉頭，沉沉對一米九說：“別離我這么近。”
一米九一臉難過的神情，聲音低低道：“……對不起，晨曦姐。”
陸晨曦沒功夫也不想搭理一米九，于是就把視線又看向了張開身上。
那老男人全程都是低著腦袋的。要幫女生擦裙擺上的酒，被那女生再一次推開了。
女生生氣的說：“把你們老板找來。”
張開看了眼女生，又很快的低下了腦袋，卑微地說道：“對不起小姐，您這套裙子多少錢我賠給您，求您不要投訴我，求求了。”
“好啊，那你賠。”女生說：“兩萬塊。”
“……”
張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他全身上下所有錢加起來還沒有兩千塊，另外還欠著洗車行老板修車的一萬塊。
“能拿出來嗎？”
他……他確實拿不出來。
“賠不了那就接受投訴吧！讓你們老板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