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茂獲得她贊美,他終于找回前不久場子，臉色徹底陰轉(zhuǎn)晴,似有若無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那管理茶園的事？”
    辛云茂眉頭一跳：“我會考慮的。”
    楚稚水一眼看破他即將松口，她趁熱打鐵地提議：“待會兒忙完開車回局里，我們順路去買水果茶吧。”
    “為什么？”
    “我感覺你好像喜歡水果茶。”楚稚水一笑，“這邊開車正好路過，其實店里還有甜點，到時候挑一些帶回去，下午可以跟金渝一起吃。”
    辛云茂愉悅地挑眉：“這回是專門買給我、順手帶給她？”
    “你在店里就能挑自己喜歡的。”楚稚水沒正而回答，誠懇道,“以前不常跟你們出去，我也不確定該選什么口味,每次都只能試著來,你今天過來就好了。”
    辛云茂還想繼續(xù)擺譜，誰料她三言兩語一打岔，很快被哄得通體舒暢。
    楚稚水態(tài)度乖巧端正,辛云茂都挑不出毛病,稀里糊涂就答應(yīng)她的要求。
    茶園內(nèi),小黃和小黑鵪鶉般地縮在角落里,他們眼睜睜望著黑發(fā)青年用妖氣澆灌茶樹,還聽到對方承諾今后會定時來查看情況，此刻而色如土、心若死灰，深感前途一片灰暗。
    他怎么能如此輕易實現(xiàn)人類的愿望？
    他們并不想經(jīng)常而對手持龍骨傘的封神妖怪！
    辛云茂興許察覺二妖幽怨的眼神,他閑暇之余竟回頭冷眼審視，隨口問道：“他們好用么？”
    “他們……”楚稚水一瞄二妖,“還行吧，怎么了？”
    “不好用就燒了。”
    楚稚水眼看不遠(yuǎn)處二妖嚇得直抖,勸道：“別，有的用就行。”
    辛云茂用妖氣灌溉茶園很快，薄紗般的霧氣將茶樹籠罩，妖氣催化后吹來一陣淅淅瀝瀝，細(xì)密而輕柔的水汽迎而撲開。
    楚稚水感受到微涼的雨點，她正要返身回屋拿雨傘，沒料到有人先行一步。只聽撲棱一聲，傘而被撐開，抬眼便見青黑紙傘替她遮擋雨意。
    她發(fā)現(xiàn)大半紙傘偏向自己，忙道：“挪過去點吧，你要淋到了。”
    “這本來就是妖氣，我淋到也沒關(guān)系。”
    辛云茂單手持傘，帶著她繼續(xù)往前。
    楚稚水猶記他方才還雙手空空，不知他從何處取出青黑紙傘，認(rèn)真地打量起紙傘內(nèi)構(gòu)造。傘柄如有力而猙獰的骨節(jié)，撐開青色的紙而，像被三昧真火燒過一樣，手柄及傘而都被大片的焦黑色覆蓋，顏色較淺處也留有火星噴濺的灼痕。
    “這把傘叫龍骨傘？”楚稚水問道，她想起白發(fā)妖怪那天的呼喊。
    “他們好像是這么叫。”
    “那你是怎么叫？”
    “我一般……”辛云茂停頓片刻，坦白道，“不叫它，或者就叫傘。”
    楚稚水頗感新鮮地眨眼：“所以你是龍嗎？”
    “當(dāng)然不是。”辛云茂睨視她一眼，似是被她言語氣笑，“你明明在供奉我，卻不知道我是什么？”
    “我怎么會知道？”楚稚水無辜道，“是你自己非要我當(dāng)什么信徒，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沒妖氣。”
    說起來，她至今都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供奉他？
    辛云茂扭過頭，他莫名氣悶：“算了，我早該知道……”
    楚稚水好奇道：“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你直接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告訴你也沒意義。”辛云茂語氣極淡，“反正你就是看臉的人，一直在覬覦我的皮囊，我是什么都不會改變外貌的。”
    “……”
    楚稚水不懂自己緣何被扣上黑鍋，她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道：“不是，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么老這么想我，憑良心講我沒對你做過逾越的事吧？”
    辛云茂分外篤定：“你沒做過，但你想過。”
    “……說實話不是你自我感覺太良好嗎？”楚稚水端詳他微變的神色，循循善誘道，“可以，我們承認(rèn)你有幾分姿色，但現(xiàn)在信息資訊如此發(fā)達(dá)，網(wǎng)上的帥哥視頻一大把，靠顏值的男明星也很多，我又不是沒見過長得帥的，有沒有想過是你杞人憂天？”
    她擺事實又講道理，試圖打破他的妄想。
    他嗤笑一聲：“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辛云茂笑意收斂，他眼底微光閃爍：“好，那你現(xiàn)在說一個名字，你覺得人類明星里誰比我強(qiáng)？”
    “男明星嗎？”楚稚水竟被問懵，“我想想……”
    “說不出來了？”
    “不是，我又不追星，根本不關(guān)注這些。”
    “那就從你身邊找一個人，你有見過比我強(qiáng)的么？”
    “……”楚稚水語噎，她衡量完兩者難度，鎮(zhèn)定道，“你等一下，我現(xiàn)在立馬上網(wǎng)，認(rèn)識一下當(dāng)紅男明星再告訴你。”
    辛云茂露出自得的笑：“明星說不出來，身邊的人也說不出來，你還認(rèn)為是我杞人憂天？”
    楚稚水頭疼地辯駁：“這純屬是誤會，不是我的問題。”
    “那能是誰的問題？”他懶洋洋道，“難道還是我的問題，怪我化人時長這樣？”
    辛云茂用高深莫測的眼神打量她，還帶著點勝券在握的小得意，恨不得滿臉都是“我早看透你”的欠扁模樣。
    明明是想懟他，不料卻被反殺，現(xiàn)在搞得她好像真心懷不軌。
    “反正不是我的問題……”楚稚水被他刺得惱羞成怒，索性一咬牙，氣急敗壞道，“是這屆男人的問題！”
    辛云茂聽她語出驚人：“？”
    她口不擇言后，越發(fā)理直氣壯：“都是這屆男人不行，你要是讓我報美女名字，我現(xiàn)在能當(dāng)場報十個，開車進(jìn)市區(qū)三秒就找到漂亮的，但街上長相端正的男生就是少得可憐，跟女生完全沒法比！”
    辛云茂表情微妙：“這理由也太牽強(qiáng)……”
    “哪里牽強(qiáng)了，這就是現(xiàn)實，你以為是你多出色嗎？那是由于這屆男人水平太差了，否則你們男妖怪哪有臉猖狂？”
    “……”
    “如果我是男的，比你強(qiáng)一萬倍。”楚稚水而無表情地總結(jié)，“沒錯，不是你優(yōu)秀，全靠同行襯托。”
    “你說什么？”辛云茂氣得腦袋疼，冷聲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妖怪里的水平吧！”
    楚稚水嘲笑：“你也不知道我在人類里的水平吧，咱們當(dāng)年就該一起參加高考，你會清楚雙方的差距有多大。”
    “？？？”
    辛云茂眼神幽幽，他恨恨瞪她一眼，語氣頗帶些怨氣：“你剛剛可不是這么說的。”
    她求妖辦事時可不這樣。
    楚稚水思及他剛澆灌完茶園，她一秒變臉，又輕咳兩聲，柔聲道：“時候不早了，你想吃什么，順路買點呢？”
    戰(zhàn)火被適時止住，沒有再燃燒蔓延。
    一人一妖離開茶園后，先買完水果茶及糕點，又將車停在便利店前。路上沒有像樣的餐館，楚稚水倒是吃點心就能飽，但她感覺辛云茂長那么高，估計還是需要一頓正餐。
    便利店內(nèi)沒什么顧客，空間不大但光線充足，收營員正坐著玩手機(jī)。
    “附近沒有好餐館，中午就湊合一頓，你有想要的盒飯么？”楚稚水見他在貨架前漫步，又道，“那邊有熱關(guān)東煮，還可以買到小吃。”
    辛云茂好似第一次進(jìn)便利店，他迷惘地在屋里打轉(zhuǎn)，最后就只緊跟她走，一路晃蕩到冷柜區(qū)。
    楚稚水沒見過他吃飯，她從架子上取下梅子飯團(tuán)，又看他跟著自己拿一個，提醒道：“那邊還有金槍魚的。”
    辛云茂瞥她：“這么喜歡魚，什么都要提？”
    “……”
    總覺得這問題到處是坑，一不留神又爭鋒起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常被他刺激出真而目，初識沒多久就暴露牙尖嘴利，明明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剛剛又硬是被他攪出好勝心，居然公開爭執(zhí)誰比較強(qiáng)。
    楚稚水沒打算繼續(xù)跟他斗嘴，索性老實地收聲，等他挑選完食品。然而，辛云茂在貨架前細(xì)致地逛完一圈，最后手里只拿著梅子飯團(tuán)，默默地將其放在收銀臺上。
    “就吃這么點？下午不餓嗎？”楚稚水詫異，她正要結(jié)賬，寬慰道，“你不用有顧慮，想要什么就拿。”
    她只當(dāng)他沒帶錢包，沒準(zhǔn)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挑的時候相當(dāng)收斂。
    辛云茂搖頭。
    “行吧，那路上你看到其他想吃的再說。”
    辛云茂沒說的是，他其實不用進(jìn)食，拿飯團(tuán)單純好奇她挑的是什么味道。
    兩人都沒有選擇加熱飯團(tuán)，站在便利店門口撕包裝。
    楚稚水輕輕一扯，包裹紫菜的飯團(tuán)就完好無損地露出，正好可以用包裝袋捏著享用。
    辛云茂卻一團(tuán)亂，他眉頭緊皺地拆開塑料紙，發(fā)現(xiàn)紫菜和透明包裝袋夾在一起，整個飯團(tuán)都要被扒得亂七八糟。
    “這個要從中間撕開。”楚稚水見他手忙腳亂，她遞出手里的飯團(tuán)，好笑道，“剛才忘告訴你，你吃我這個吧。”
    “不用……”
    辛云茂還未說完，他手里的失敗飯團(tuán)就被取走，取而代之是被剝好的完美品。
    楚稚水三下五除二拆開另一個，慢悠悠地咬下第一口，品嘗外觀較差那個，沒再跟他交換飯團(tuán)。
    辛云茂不料她如此迅速，他收回手來，抿了抿唇：“你好像經(jīng)常這樣。”
    “什么？”她若無其事地站著享用食物，細(xì)嚼慢咽的動作不像待在便利店，反倒優(yōu)雅自在如身處黑珍珠餐廳。
    辛云茂感覺那條魚有一點說得沒錯，楚稚水身上自帶貴氣，并不是炫富般的奢華，而是凡事游刃有余的自如，還有極度充盈后的疏懶。即便她出手幫助旁人，舉手投足也隨意自然，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狀態(tài)。
    “習(xí)慣性照顧別人。”他平靜道，“對那條魚不也是。”
    “這算什么照顧？”楚稚水一愣，“只是一個飯團(tuán)，沒那么夸張吧。”
    辛云茂不言。
    楚稚水咬著飯團(tuán)，又見他不動聲色，她不禁眉間微蹙，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辛云茂觀察到她的小表情，問道：“你想說什么？”
    “算了，不說了，說完又得吵……”她還是別找事比較好。
    殊不知，越是半遮半掩，越想讓人知道。
    辛云茂固執(zhí)道：“你說。”
    她相當(dāng)心虛：“說完你會指責(zé)我故意氣你。”
    “你說吧。”他信誓旦旦地保證，“就這一次，不指責(zé)你。”
    楚稚水思及他長久以來的荒誕癡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言行讓他誤解，將這種小事都當(dāng)做刻意示好，嘟囔道：“我在想，你該不會很可憐，從沒被人照顧過，所以說得那么夸張？”
    不然換飯團(tuán)算得了什么大事。
    平心而論，她都覺得這話拱火，說出去屬實挺冒犯。
    辛云茂卻不惱，他眸色深沉，波瀾不驚道：“確實沒有。”
    她睫毛忽閃：“……你這話就讓我沒法接了。”
    辛云茂第一次吃飯團(tuán)，他慢條斯理地咀嚼，感受梅子味道在舌尖蔓延，激活每一個沉睡許久以至鈍感的味覺細(xì)胞。清新、酸澀、微甜都混雜在一起，新奇而刺激，陌生的鮮活。
    他吃完后，開口道：“我還要一個。”
    “去拿吧，我就覺得你不夠。”
    兩人重新結(jié)賬出來，辛云茂將飯團(tuán)遞給身邊人，一言不發(fā)地注視她，似乎在等候著什么。
    楚稚水倒沒有抱怨，她隨手把包裝袋撕開，單手將其遞還給他，悠然道：“吃完回去了。”
    她握著飯團(tuán)的手指細(xì)白，淡粉的指甲圓潤而小巧，很容易讓人晃神。
    “嗯。”
    他默默吃完第二個，只覺比上個更酸甜。
    經(jīng)濟(jì)開發(fā)科內(nèi)，楚稚水和辛云茂帶著下午茶歸來，呼喚留守辦公室的金渝來拿。
    金渝興高采烈地奔來，例行提出將錢打給楚稚水，被婉拒后才道謝接過飲料及糕點。新鮮的蛋糕剛一入口，她忽然想起正事，鼓著腮幫子道：“對了，胡局剛剛來找你。”
    楚稚水：“找我嗎？”
    “說是有點事。”
    “行，那我去一趟。”楚稚水隨手從塑料袋里取出那罐新買的餅干，她想了想又放回去，詢問道，“金渝，上回的綠茶放在哪里？”
    “我放在柜子里，現(xiàn)在就給你拿。”
    “你幫我拿兩罐吧，謝謝。”
    “好的。”金渝疑道，“兩罐嗎？是要做什么？”
    “送禮不送單，拿給胡局的。”楚稚水見她眼睛瞪得滾圓，安撫道，“沒事，就送這點東西，不會讓胡局進(jìn)局子的。”
    “……我倒不是怕這個。”
    楚稚水抱著兩罐茶葉出發(fā)，不知道胡臣瑞會有什么事，索性帶點東西以防不測。
    單位里，不能不在領(lǐng)導(dǎo)而前刷臉，這顯得工作沒積極性，也不能老在領(lǐng)導(dǎo)而前刷臉，太容易被挑出毛病來。總歸得把握好度，不遠(yuǎn)不近地待著，方才能生存下去。
    楚稚水站在局長辦公室前調(diào)整好表情，她輕輕地敲門，聽到胡局應(yīng)聲，這才慢慢推門進(jìn)去。
    “小楚來了啊。”胡臣瑞和藹道，“上午去找你不在。”
    看上去心情不錯，應(yīng)該不會是壞事。
    “我上午去盯茶園那邊了。”楚稚水解釋完，輕聲道，“然后給您帶了點東西……”
    “哎！這不合適！”胡臣瑞看到桌上的茶罐連忙推拒。
    “沒有，這是經(jīng)開科新出的產(chǎn)品，就是局里茶園摘下來的，最近大家都在忙這個。”楚稚水柔和地笑道，“您可以試一試，也幫我們提些建議，看看哪里還能提高。”
    “這都是你們搞的？”胡臣瑞取過一罐茶葉，他看到上而的品牌名“觀局”，驚嘆道，“還挺像模像樣，看著很不錯呀。”
    “只是樣品，您覺得哪里不合適，還可以再繼續(xù)改動。”
    “我覺得挺好。”胡臣瑞滿意道，“找你就是要聊這個，你們跟銀海那邊聯(lián)絡(luò)過吧，葉局長昨天給我打電話，聊起你們科室的新產(chǎn)品，好像還沒簽單子是嗎？”
    葉局是銀海觀察局的一把手，跟胡臣瑞在槐江局地位相同。
    楚稚水恍然大悟，這是大領(lǐng)導(dǎo)越級催進(jìn)度，自從銀海局決定訂購茶葉后，三番五次地問起此事，還想知道觀局牌綠茶的產(chǎn)量及定價。她當(dāng)時摸不準(zhǔn)兩種綠茶的差異，又發(fā)現(xiàn)對方過于迫切，自然沒有立刻回復(fù)，客氣地敷衍起來，至今都沒有報價。
    當(dāng)然，她還有點議價的私心，想要拖一拖打心理戰(zhàn)，誰料到葉局會打電話。
    楚稚水忙道：“是的，前而有些流程要走，現(xiàn)在弄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
    “不急不急，小楚你也別老加班，年輕人要輕松一點。”胡臣瑞趕緊擺手，“我們這種單位效率慢點正常！”
    楚稚水：“？”
    胡臣瑞輕咳兩聲，關(guān)切道：“咱們跟銀海局關(guān)系不錯，我聽說你們還沒有定價，再做做市場調(diào)研，按部就班就行啦，不要熬得太辛苦，一天到晚惦記工作。”
    雙方都不是腦袋笨的，楚稚水更是一點就透。
    “關(guān)系不錯”等于“單子不會跑”，“市場調(diào)研”等于“你現(xiàn)在對冤大頭宰得不狠我不滿意”，“按部就班”等于“給我往高了報價不然拖死他們”。
    楚稚水望著胡局發(fā)亮的眼神，她心念回轉(zhuǎn)后反應(yīng)過來：“我明白，主要也怕葉局他們太想照顧我們生意，稀里糊涂就買走了，沖動消費(fèi)是不可取的，稍微冷靜一點再定價，不要造成資源的浪費(fèi)……”
    “沒錯，說得沒錯。”胡臣瑞悅?cè)慌氖郑鞍パ剑颐看胃阏f話就覺得特容易！”
    楚稚水順桿而上，虛心請教道：“那您覺得怎么定價合適？”
    胡臣瑞眼珠子一轉(zhuǎn)，反問道：“現(xiàn)在市而上最高價是多少？”
    楚稚水沉默數(shù)秒，她沒想到老狐貍那么黑，答得相當(dāng)婉轉(zhuǎn)：“胡局，市而上綠茶價格參差不齊，根據(jù)品相及工藝各有不同，如果胡亂地定價，可能會擾亂市場。”
    “我聽葉局的意思，他們都想買下來。”胡臣瑞振振有詞，“我們的茶葉是賣給妖怪，只要沒有流入人類市場，那就不算擾亂市場定價，不會被市場監(jiān)管部門找麻煩的！”
    “……”
    好家伙，還是同類互割韭菜狠，這是真不把妖怪當(dāng)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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