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霧、大霧散去了!”
“你們看!前面有人!”
夜簫一聽,心瞬間跌入了谷底。
是仙修!
他把祭青延往懷中一帶,躲在了大樹后面。他的法力還未恢復,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躲起來,希望那群仙修在看到留江雪后,會主動離開。
另一邊。
大霧散去了,四周的景物清晰了許多。
南奕琛帶著幾個仙修在南海的海灘上走了不久后,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狐裘的人。
那人坐在巖石上,背對著他們,看那身型應(yīng)該是個女子。
從南奕琛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無法看到女子的臉,但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女子的背影突然讓他回到了一百年前的那個冬日里。
當時,那人也是像這樣,穿著一個白色狐裘站在春樓外,等待著他。
那他們兩個感情破裂的起點,也是他這一生的噩夢。
南奕琛恍惚了一下,怔怔望著前面那女子的背影,有些失神。等他猛地驚醒過來后,又忍不住扶額,唾棄自己。
他真是生病了,居然看誰都覺得像她。
若如讓她知道了,她應(yīng)該會生氣吧?
身旁仙修的聲音將南奕琛從記憶里喚醒了。
“南...南...南師兄,那...那個...是不是...留江雪啊?我們還是趕緊溜吧,那可是留江雪啊!”
南奕琛瞪了他一眼,道:“隨便一個女子坐在那里就是留江雪了?”
那名說話的仙修瑟瑟發(fā)抖地拽著南奕琛的衣袍,死都不肯靠近那個女子。其他仙修雖然有些害怕,但聽了南奕琛的話后,都覺得有些道理,便壯著膽走出了一步。
但他們才剛剛踏出了一步,周遭的風開始咆哮了,仿佛在是在給予他們警告,嚇得仙修們立刻收回了那個伸出的小腳。
他們附和道:“南師兄,我看那個真是留江雪,我們還是快走吧,留江雪可不是好惹的...”
南奕琛的目光暗了暗,他的嘴角勾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但說出的話卻和他臉上的表情非常不符。
他道:“她是不是留江雪,我們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若她不是留江雪,咱們作為正道修士,豈能容得了她在這裝神弄鬼?”
南奕琛說著掌心里凝結(jié)了一個泛著微光的靈力球,還未等他打過去,他的靈力球突然就被擊爆了,速度快得每個人都沒來得及看清這靈力球究竟是如何被擊爆,那個女子甚至連動都沒動。
南奕琛那只使出靈力球的手不知為何竟開始流血了,只見掌心上有一條像蜈蚣一樣長的傷痕,他的皮膚被割破了,鮮血源源不斷地從那傷口里流露出。
最奇怪的是,仙修是有自愈能力的,而那女子竟然可以直接破壞了南奕琛的自愈能力,讓他的傷口無法痊愈。
一個仙修絕望地都快哭了,他道:“南師兄,那人真的是留江雪,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南奕琛盯著掌心里殘留的氣息,突然怔住了。
這氣息...
南奕琛猛地抬起了頭,盯著那女子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難道她真是...
那不可思議的想法在他腦子里一閃而過,而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先行了一步,仿佛孤注一擲,仿佛飛蛾撲火,他竟然跑向了那女子。
仙修們見他做出了這不要命的舉動,嚇得趕緊踩著仙劍跑了。
前輩!冤有頭債有主,招惹你的人是南師兄啊!咱們先行一步啦!
笑話!他們和那清冷孤傲的南師兄又不熟,干嘛陪著他送死啊!還是先走為妙!
這時,南奕琛也已經(jīng)跑到距離那個女子不到一米遠的距離了,卻猛然被一陣風吹倒在地,那陣風顯然是帶著法力的,吹在他身上,像是一把把小刀胡亂地割著他。
一個沙啞的女聲響了起來。
“有事?”
南奕琛一驚。
不是...她不是墓兒...墓兒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姜雨墓的聲音是想那種冰鎮(zhèn)荔枝一樣的,冰冷中帶了點甜膩,令人沉浸其中。而這女人的聲音則有些不同,雖然也是冰冷但卻非常沙啞,像是一塊木頭摩擦在粗糙的沙上,清冷又神秘,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但南奕琛顯然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在覺得這女人不是姜雨墓后,便立馬像個枯萎的花一樣低下了頭。
在感覺到女子似乎有意再想襲來,南奕琛連忙恭敬地彎下了藥,道歉道:“小仙誤把前輩認做了一個故人,冒犯到了前輩,還請前輩恕罪。”
南奕琛就一直保持著那彎著腰的姿勢,等了好久之后,才偷偷瞄了女子一眼。女子似乎無意搭理他,仍坐在那望著大海。
南奕琛松了一口氣,趕緊退下來。
這女子修為如此高深,顯然不是等閑之輩,就是她不是留江雪,她也是他不能招惹的,他還是趕緊走吧,以免自討苦吃。
南奕琛在乘仙劍時,突然笑了一下。
想想也是,墓兒那么善良,那么柔軟,怎么可能是震懾七界的留江雪呢?
眾仙修走后,夜簫才帶著祭青延緩緩地從大樹后面走了出來。
祭青延是個樂觀開朗的人,總是沒心沒肺的,就算再這樣被人追殺的時候,他還是半點不見如何失魂落魄的模樣。
祭青延蹦蹦跳跳地走到了留江雪身邊,拉著她的衣服道:“江姐姐剛剛打跑了仙修耶!好厲害啊。”
留江雪淡淡地笑著,神色有些恍惚,她喃喃自語道:“姜姐姐...”
這時,她牽起了祭青延的手,笑著道:“陛下剛剛餓了吧,我?guī)闳コ孕┖贸缘摹!?br />
夜簫聽了留江雪的話后,目光有些微微地亮了亮。
祭青延的確是鬼界唯一的皇子,自然就是以后的鬼帝,但如今鬼界已被侵占了,鬼帝也就不存在了。
留江雪喚祭青延陛下,那是不是代表...她想要幫助祭青延奪回鬼界?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留江雪看起來真的很疼愛祭青延。
祭青延倒是沒注意到留江雪給他的稱號,拽著留江雪的衣袍,雙眼放光的問道:“糖葫蘆!我想吃糖葫蘆!”
留江雪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嗯。給你買糖葫蘆。”
“耶!!!”
祭青延歡脫的聲音在空敞的海灘上響起,隨著海浪聲和風聲溜進了夜簫的耳朵里,令他不自覺地也莞爾一笑。
大雪里,一個白色的身影牽著一個身穿綠袍走在雪地里,在白色的大雪上印下了一個個腳印。緊跟在他們身后的是一個黑衣男子。
就這樣,這三人一起走進了一旁繁華喧囂的大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