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和泰山差不多大的同父異母兄弟,我僅僅陪了他們不到兩個小時,接著又匆匆地離開了莊園,離開了這個看似冷清,但卻溫暖的莊園。
雖然在臨走的時候答應(yīng)哭哭啼啼的小米與小麥以后一有空就回來看她們,但是我自己知道,這樣的機會其實并不多。當我們從石堡回到垂柳城以后,猛牛老丈人病危期間所積壓的公務(wù)就會洶涌壓來。
當然,哭哭啼啼跟我們道別的不止是小米和小麥,還有亨特的妻子,雖然亨特騎著一匹毛驢,裹著雨披很猥瑣地跟在我們的北地馬后面,但是從他妻子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此時亨特就是最英俊的騎士。
沒辦法,雖然我很想給亨特和柳特找兩匹馬,但是莊園里并沒有那么多馬匹,莊園一共就四匹馬,兩匹是蘇菲的馬車在用,另外兩匹是給小米和小麥的馬車用。養(yǎng)四匹馬對于莊園來說是一筆不菲的開支,亨特管家不會去找蘇菲要錢的。但兩只毛驢對于莊園來說還不算什么,所以亨特和柳特就只好驅(qū)策著毛驢跟我們上路。
不過……毛驢和北地馬的對比差距還真夠大的啊……誰說“惠恩”是一種善良并且具有諸多美德的動物來著?此刻這些“惠恩”中最高大的一類正頻頻對旁邊那些與它們相似的遠房親戚表示不滿,我很擔心它們什么時候覺得受不了會踢那兩只毛驢一腳。而我這個“雅虎”頭子卻在回石堡的路上不停地和亨特與柳特說話,以使得我們之間的差距看上去不是那么明顯。喬納森·胥弗特如果在惠馬國那一段里加上毛驢我想那部作品能夠引起的思索會更多。
第二天,我們順著送猛牛老丈人回石堡的原路返回垂柳城。阿萊河的確是造物主賜給哥頓以及神圣拉納帝國最大的寶物,它不僅使得阿萊河沿岸農(nóng)業(yè)發(fā)達,也使得沿河城市之間的運輸快捷到極致,從石堡到禿鷹港這短短的路程我們用了一天半,還是在新建地石道上。但是在禿鷹港搭乘帝王撒克斯號順流而下抵達垂柳城我們也僅僅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
我們抵達垂柳城的當天,連續(xù)下了好幾天的暴雨終于停了下來,天空開始放晴。西大陸的夏天到來了……
剛剛接替猛牛老丈人的工作第一個星期,我就真正體會到猛牛老丈人用病痛的身軀所堅持地是什么樣的工作。我甚至懷疑根本不是拉納覲見時留下地病根奪取了猛牛老丈人的生命,急遽消耗猛牛老丈人生命的是這個工作。
帝國的財政已經(jīng)開始好轉(zhuǎn),但是我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好轉(zhuǎn)的跡象,到處都在要錢,錢怎么都不夠。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我感覺神圣拉納帝國的帝政早就破產(chǎn)了。最明智地方法就是借錢以在帝國財政徹底崩潰之前將損失減少到最低。但……皮德給我的統(tǒng)計文件很明確地表明,自戰(zhàn)爭停止以來帝國財政正在好轉(zhuǎn)。
青年軍官們呢。他們總有撒不完的怨氣,對帝政府文官的怨氣,對帝國宰相的怨氣,對地方領(lǐng)主地怨氣,對穆圖人的怨氣,對非哥頓軍官體系的奧斯坦也有怨氣。好像帝國已經(jīng)到了最危難的時候。最好要將所有人都打一遍。這些年輕的哥頓軍事貴族不好得罪,畢竟他們所代表的是一個集團,而這個集團是石堡--天鵝堡王朝統(tǒng)治整個帝國的根本。他們只是和當初的沙霍萊恩一樣罷了,就是三天兩頭得去安撫一下,照著猛牛老丈人當初的套路。
還有那些神圣拉納帝國之外地事情……
“我們應(yīng)該支持三獅王國?”
“是地。親王殿下。我們必須向整個西大陸展示帝國無可匹敵地威力。告訴那些國王和公爵。即使皇帝陛下榮歸天國。在親王殿下您治下地帝國即使不派一兵一卒。只需要供給糧食與武器也能夠輕易地摧毀他們地統(tǒng)治。”行宮書房旁邊地議廳里。一個原本是火鷹王國宮廷大臣地老頭此刻正緊握著骨瘦如柴地拳頭用鏗鏘地語調(diào)向在場地所有官員宣示他地決心與力量。他名叫巴特。這個老頭現(xiàn)在其實還是火鷹王室地宮廷官員。只不過火鷹王室這個概念已經(jīng)和哥頓王室這個概念一樣都是用來表示帝國皇室。而這個老頭在帝國政府里地職務(wù)是首席外務(wù)大臣。也就是李地上司。
原來火鷹公國地官員們在進入神圣拉納帝國政務(wù)機構(gòu)之后。即便是文職官員都表現(xiàn)出一種極大地復仇傾向。相較于哥頓年輕貴族軍官那種漫無目地地不理智他們地目標則明確得多----三百合王國。有時候那種復仇傾向表現(xiàn)得尤為強烈。好像不滅三百合王國誓不罷休。
靜靜地低頭點著鼻子做沉思狀。等著巴特老頭在桌子上撒夠了唾沫。才抬起頭來環(huán)顧了一下在座地官員們。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包括皮德這個帝國宰相在內(nèi)。大家都知道這個首席外務(wù)大臣表現(xiàn)出這種與其職務(wù)不符地鐵血風格是非常不適宜地。但是沒人會想去得罪這個老頭。巴特老頭一把老骨頭撐到現(xiàn)在不容易。說不準什么時候就退休了。要是現(xiàn)在把他氣得突然蹬腿了怎么辦。那不給自己找事么。
“你出錢?”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后面地文官之中突然有人這么說了一句。那種感覺就像是冷場時有人放了個響屁一樣。“噗嗤----”突然聽到這句話。一些年輕地官員憋不住了。掩著紅臉轉(zhuǎn)向身后偷著笑。而前列地大佬們雖然一個個依舊拉著一張萬年不變地咸魚臉。但是他們地眼睛卻不停地眨著看其它地方。還要裝出一副思考地樣子。
至于放那個“悶屁”的元兇,我看見了,就在巴特老頭身后不遠處----外務(wù)大臣洛倫·李,此刻他裝得比誰都嚴肅,這廝就不怕巴特老頭認出他的聲音給他小鞋穿?
好像……他的確沒理由怕,那廝精得跟猴似的,估計在巴特老頭身邊混久了。早就料準巴特老頭耳朵不好使聽不出是誰。
只有巴特老頭,怒氣沖沖地朝四周看了一遍。繼續(xù)往桌上撒唾沫:“誰,是誰?既然敢開口說為什么不敢站出來。有人覺得我說這話是收了三獅王國的錢,但只要親王殿下決定支持三獅王國對三百合人地戰(zhàn)爭,我愿意拿出自己的所有財產(chǎn)來支持親王殿下的決議。話既已出口,所有人都能聽見,我說到做到。”老頭一番慷慨激揚。將整個議廳震得鴉雀無聲。
“巴特大人----”一片沉寂之中,李突然從座位上躥了起來。將巴特老頭嚇了一跳,還沒等疑惑之中的巴特老頭反應(yīng)過來,李接著一臉激動地說道:“巴特大人,我愿意跟您一起捐出所有財產(chǎn),雖然對于您所持的看法本人并不持贊成態(tài)度,但是……但是我依然愿意為巴特大人您言語之中的義理盡一份力。”
聽見李的話。巴特老頭挽回了一些面子,頓時臉上好看了許多,嘉許對李點了點頭。
“…………”媽地,人也是他鬼也是他,那廝成精了。雖然現(xiàn)在我都快笑破肚皮但還得跟身邊那些大佬一樣擺死魚臉。但我憋得臉燒的慌,額頭上汗都憋出來了。
李那廝有屁地家產(chǎn),他有多少錢我還不知道?除了吃穿住行不用擔心錢之外那廝根本就沒什么家產(chǎn)。那家伙不是沒富過,富的時候是我原來那群隨從之中錢最多的,但他的富有從來都是短暫的,全都促進消費市場,創(chuàng)造神圣拉納帝國gdp去了。
感覺好點稍稍緩過氣來之后,將點在自己鼻梁上的手指挪開,深吸了一口氣。伸手示意巴特和李都坐下。“呃……能夠看見巴特大人和李大人這樣地決心,我想即便是榮歸天國的皇帝陛下也會甚感欣慰的。但帝國政府是萬萬不可能讓效忠于帝國皇室以及帝政府的官員來出這些錢的。至于是否援助三獅王國地問題……皮德大人……若是我們援助三獅王國的話……”
“那樣必須撕毀皇帝陛下與猛獅公國以及白薔薇公國的協(xié)議……”皮德聽出了我的意思,立即接話道:“因為目前我們根本沒有那么多武器與糧食可以再供給給其它國家。接下來漫長并且燥熱的夏季將會是一年之中糧食最為緊缺的時候,若是我們自己沒有足夠的儲糧,很容易導致糧食價格或者是區(qū)域饑荒的問題,剛剛好轉(zhuǎn)的帝國財務(wù)可能毀于一旦。到時候我們誰也幫不了,也沒人幫得了我們。這不是只靠黃金能夠解決地問題。”
“這樣……”聽完皮德的話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搓了搓額頭。然后朝巴特老頭看去:“巴特大人,您看……”
“我明白的……殿下……”巴特老頭伸出手來阻止了我后面的話,并且朝我點頭致敬:“只要殿下記得這件事情。三獅王國和三百合王國之間的戰(zhàn)爭還會持續(xù)一段時間。今年不行的話我們可以等明年,我們可以在最緊迫的時候給予三百合王國致命一擊。”巴特老頭說著再次握緊老拳。
“嗯!”輕輕地點了點頭當是回應(yīng)了巴特老頭的話。
事實上即便是明年都未必能夠支援三獅王國。首先不管是當初地猛牛老丈人還是我就沒打算過要支援三獅王國,由著他們互掐好了,什么時候掐累了他們自己會停下。
其次,神圣拉納帝國自己打了這么多年地仗,不管是火鷹王國還是哥頓王國都打破產(chǎn)了,猛獅公國跟穆圖人打更好不到哪去,就赫森公國好點。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時間喘兩口氣再去摻和進去的話以后就再也別想脫身了。
把三百合王國給打殘了我們也拿不到什么好處,要土地?哥頓還有那么多沒有人煙地地區(qū)沒開發(fā)。人口神圣拉納帝國的確需要人口,但占據(jù)三百合人基數(shù)更為龐大的地區(qū)的話,那些地區(qū)人力資源所能夠提供給帝國的東西價值估計和維持那個地區(qū)所花的成本差不多。要是嫌少壓榨得狠了得派兵,一次鎮(zhèn)壓不了的話又得沒完沒了地打,打久了沒完沒了的事情跟著就來了。怎么看都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所以我很是佩服猛牛老丈人和皮德,在那么惡劣地情況下堅持到了我在前方將仗打完。
剛剛接手猛牛老丈人工作一個星期的我現(xiàn)在最好哪都不打仗。要是穆圖人停止進攻西大陸的話更好,連給猛獅公國和白薔薇公國的物資都省下了。然后讓神圣拉納帝國好好發(fā)展個十幾二十年的。我再一甩手,丟給兒子干這事情去。
當所有的帝國官員都離開之后,我也不管什么姿勢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皮德,你以后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決定好了再給我簽字?我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陪我地孩子們,你知道藍琦明年就要出嫁了。”趴在桌上,我向皮德抱怨著。其實我想說的是我現(xiàn)在連晚上抱老婆地力氣都沒了,維露詩看我的時候那眼神連歐萊雅都替我冤屈。
《大學》里是怎么說來著?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我現(xiàn)在連家都沒齊,還談什么治國,平天下。猛牛老丈人選錯人了,真的。
是,是個男人都有過治國平天下的萬丈雄心。哪怕是幻想一下。但真正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一回事,甚至跟之前自己看猛牛老丈人所做地事情都有很大出入。看是一回事,自己做是另外一碼事。
署理那些公文不累,因為我知道皮德比我更累,他要將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處理一邊再挑出重要的交到我這里。聽政務(wù)大臣們扯嘴皮也不累。因為可以只言片語含糊其辭,自己不用費太多口水,等回頭再做決定……
惱火的是一些本來我根本不認為應(yīng)該是自己處理的事情,不停地往我這里送。政務(wù)大臣?帝國宰相?這會兒他們都不頂用。
比如年輕軍事貴族們,叫皮德去?他們巴不得把皮德剝皮,那些軍事貴族派系地年輕軍官們認定了我是他們一路的,三天兩頭聚在一起表達一下他們的不滿。
石堡法庭署理案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也被搬到了垂柳城,猛牛老丈人認為這種傳統(tǒng)必須被延續(xù)。這比在石堡的時候要嚴重得多,哪嚴重?在石堡的時候聽的是石堡一個地區(qū)的小案件。在垂柳城聽的是帝政府治理下各個地區(qū)地典型小案件。對,是典型,已經(jīng)經(jīng)過帝國法務(wù)部門的挑選,但依然比在石堡的時候多了好幾倍,不止得聽,還得注意聽,因為你要在適當?shù)臅r候表示一下帝國皇室的寬容與仁慈,這種仁慈還不能過當。
嫌累?還沒完呢,帝國帝政議會還得去吧。宗教議會也得去吧。
這些都是皮德以及各個政務(wù)大臣們幫不了的事情。
好吧。這應(yīng)該是猛牛老丈人病臥在床期間堆積的事情,或許等一切重新走上既定軌道之后就好了。我現(xiàn)在只能這么安慰自己。這是一份不能辭職的工作,我是在給自己兒子打工,總不能撂梁子不干了吧。不僅不能辭職,周末還不帶休息的。即使是一般平民,在禮拜日去教堂做完禮拜以后還能休息一下。我呢?我又沒信仰,做什么禮拜啊?不行,得去,不僅得去,還得裝出一副虔誠地樣子全家一起去。不去?不去就是沒虔誠沒信仰,然后皇室威信大失,帝國教會對皇室頗有微詞。
“呃……”聽完我地話,皮德猶豫了一下。說實話,皮德還算有良心,他也看我這一個星期來滿慘的。可就在我覺得皮德看起來可愛一些地時候,皮德臉一拉:“不行,這不是帝國宰相的工作。”
輕輕地點了兩下頭,好你個皮德,也開始怠工了。但我拿他沒脾氣,點了頭只能站起來往外走。
“去哪?殿下。”
“去睡會……”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呃……我建議您還是先去吃午飯。”
“我就趴一會兒。”
“今天是星期六。”即便是一小會,皮德都沒打算放過我。
“星期六怎么了?”前世的時候,星期六是喝酒打牌洗桑拿的日子。
“星期六是婦女們打掃忙碌的日子。”
“哦。”揮了揮手。“那就讓她們打掃忙碌吧,我休息一會兒。”
“下午您得去一趟垂柳城法庭,殿下……婦女們有責任打掃房屋,清洗衣物以及各種家庭器具,以讓周日到來的時候所有的人和器物都能夠干干凈凈地面對父神,您難道沒有責任在禮拜日之前讓該被處罰的人得到處罰,該得到赦免的人得到赦免,讓他們也都能夠坦然地面對父神嗎?您可以在馬車上睡一小會,因為很快就到。”說道這皮德笑了笑,笑得我想揍人。
“………”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憋了好久,最后終于憋出一句:“午餐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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